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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培小学距离陆家不太远，陆以婉很快就到了，现在还是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只是零零星星有着一些保洁员和老师在为开学做着准备。
陆以婉先去了校长室，跟校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陆老师，来来请坐，沈先生已经提前交代过我们了，您放心，学校里有一切问题您尽管跟我提。”
“对了，陆老师，学校给每个老师安排了宿舍，中午可以在学校休息，这个是宿舍的钥匙，女教师的宿舍，我不方便去，您自己去看就行。”
“谢谢张校长。”
“不用谢不用谢，是我要谢谢您才是，沈先生给我们学校捐了那么多钱，我们照顾好您，那是应该的。”
张老校长看起来比陆绥还要贪财，但陆以婉却并不反感，她来之前便听说过他的名字，这么多年了，兢兢业业，一切都为了孩子，他四处求人要来的这些钱也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孩子们、为了学校的建设。当下这时局，到处都动荡不安，政府连学校的经费都无法保障，只能靠着各个校长自己想办法。
一校之长，为了孩子们吃饱穿暖，到处陪酒卖笑，却被指责说失了文人的风骨。
但他不理会，比起什么风骨不风骨的，老校长更在意的是孩子下顿饭能不能吃上肉。
“陆老师，今天没什么事儿，您在学校里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就可以回去了，两周后再来上课。”
“好的张校长。”
宿舍和校园都没什么特别的，陆以婉来之前沈度就已经帮她打探清楚了，她早就见过照片，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一样。
从学校里出来，不想这么就早回家，陆以婉盘算着想去码头转转散散心。
她一只脚刚迈出校门，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进了路边的车里。
“放开我！”
她大喊，挣扎求救，转头却看见沈度坐在一旁，正沉着脸看向她。
“你怎么来了？”陆以婉方才的气焰瞬间消失，眼神中的戾气瞬间不见，脸颊上聚起一个笑，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这些年，陆以婉对沈度的怕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她从小是沈度一手教导长大的，沈度大她十岁，既做兄长也做师长，陆以婉对沈度的感情很复杂，有着恋人般的依恋，也有着对兄长的忌惮。
她真犯错的时候，沈度下手是不会放水的。有那么几年，陆以婉晚上做梦都是考试没考好挨沈度的打。
她又爱他、又怕他。
“怎么？我在这儿碍着陆大小姐的事了？”
沈度这个人平日里极少动怒，这次却是真的气极了。
陆以婉明明说好了等他回来一起走，却自作主张提前回海城了，他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生怕她路上出什么事，人在国外处理生意，一颗心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她身边。
“你消消气。我知道你忙，不想给你添麻烦。”陆以婉这话说出来自己都心虚，这些年，她给沈度添的麻烦还少吗。
她才是沈度生命里最大的那个麻烦。
“少来那套。”
小心思被他的眼神看穿，陆以婉索性撒起娇来，赖在了他的身上。
沈度在海城有四五处宅子，这次回来，他选择了位置稍偏僻的一处，临海的一处老宅，白色几何图案似的建筑，欧式的装修，整体气氛偏沉闷，低气压。
陆以婉跟在沈度的身后进了门，喝口茶的时间都没给，就被沈度拉去了书房。
“昨天我路过领事馆的时候，外面围了许多人，你可知发生什么了？”陆以婉糯糯地开口。
她想岔开话题，逃过他的训话，却不想他的表情更加沉重了。
“昨晚一个酒会，有几个外国兵把在场的几个官太太侵犯了。他们的家人去领事馆要个说法。”
“什么？这、这不是租界吗？怎么还有这种事？”陆以婉有些不可置信，一双杏眼瞪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件事超出了陆以婉的理解范围，这些年她被沈度保护的太好了，几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种事多了。”沈度脸色愈发难看，眼中的利刃射在陆以婉的身上，她有些不敢看。
“哥……”陆以婉完全没想过，海城除了十里洋场和纸醉金迷之外，还有其他的色彩。
残酷的、绝望的色彩，这大概是沈度一直不让她回来的原因。
“以婉，我知道你怨我管你管的太多，觉得我偏激，如今这世道，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自作主张私自离开，我不多罚你，二十板子，算是给你提个醒，转过去，趴桌上。”
沈度脸色实在是难看，陆以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条件反射般转过去趴好。
她整个人是偏瘦的，身形却很好，偏传统款式的衣衫也盖不住精致的身体线条。
他看她转了身，用尺子点了点她的身后，示意她要开始了，陆以婉条件反射般头皮一紧，随后就是一下连着一下的钝痛，深深嵌入到皮肉里。
她只开始时轻呼了一声，就不再出声了，紧紧咬着牙。
他们之间，像是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都不言语。
直到她的全身被疼痛包满，陆以婉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心也越来越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