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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他们的梦

(孟庆军、赵伟,临沂市兰山区居民,个体。孟庆军:临沂市十大慈善人物,临沂好人;赵伟,临沂市三八红旗手,新时代沂蒙红嫂精神传承者;同获全国五好家庭、全国最美家庭、齐鲁最美家庭、临沂市十大最美家庭等。)

老孟:这、这楼是我到了临沂才买的,贷、贷了不少款。

我老家是兰陵那边,兰陵县芦柞镇炉东村。唉,我没有文化,就上到初中,初中也不是正规的,就是几个村子联合办的庄户学校,叫联中。我那时候学习属于中上游,语文、数学学起来都不费劲,背课文也很轻松。

那时候初中就上两年,转眼就毕业了。看到别的同学都接着上高中,我也想上,可是回家一说,我父亲的脸一下子虎起来了,看也不看我,狠狠地说,不上了!

我可怜巴巴地说,我、我上完高中行不行?父亲还是不看我,说不行!我头上冒汗,紧张地瞅着他的脸,哀求着说,爹,你让我上吧,上完高中我能考上中专、大学。

父亲转过脸来,眼瞪着我呵斥,看看你这个熊样,话都说不顺溜还考大学,别做这个梦了,老老实实地在家干活!

我当时就哭起来。我一哭父亲更来气,他喝道,哭什么?你还觉得冤枉吗?话没落下上来就打我一耳光子,接着一脚把我踹在地上。我娘不敢说话,也不敢拉我。父亲在家里霸道惯了,他打我特别狠,都是耳光子加上脚踹。

父亲最后说,想上学可以,喝着西北风上!

我再也不敢提上学的事儿了,同学们到俺家里找我,我就伤心得流泪,流泪也不敢让父亲看见。高中学校离俺村不远,就是二里多路,一排平房,石头墙,盖着青瓦。没有像样的钟,就在树杈上吊一块生铁,上课下课用铁棍儿敲。一听到铁棍儿敲出的声音,我心里就很难过。

后来想想,我也不能恨父亲。打孩子,骂孩子,那时候好多家长都这样。其实我父亲心很软,打了我他也后悔,有时也悄悄地流泪。事后他对我说,我也愿意你上,可我没有那个能力供应你。

我们家太穷了,我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男的我是老大,就因为这,两个姐姐都没能上学,我能上完初中就很不容易了。我们家就有三间破屋,四张小木头床,里间两张,我父母和姐姐睡,外边一张,我们三兄弟挤在上边……(老孟眼红了,摆着手)不说了,不说了。

下了学,我就到生产队里干活。我才十六岁,又干巴又瘦,重活干不了,就跟在大人后边干点儿轻的,拔拔草、铲锨土什么的,人家叫我们“半妇女”,因为妇女干一天挣六分工,我这样的挣三分。

赵伟:我嫁给他,是俺表姐给介绍的,她就是老孟村里的媳妇。表姐走娘家回来,就给我说起老孟:小伙子怪好,老实,本分,心眼儿好,到时候我领来你看看。

不久,表姐就领着老孟来到俺家。老孟他不说话,光笑,分香烟,我也不知道他是结巴。邻居们看了都说人怪好,就是不多白。末了俺表姐问我说你看行吗?我心里也说不上行还是不行,也害羞,反正闺女大了都要找婆家,也就点了点头。

同意了,就算定了亲,照着风俗,老孟家给我买了布,买了鞋,让媒人也就是俺表姐送来。随后,女方要到男的家看看,我和俺娘又跟着表姐到了老孟家。那就快中午了,我看见老孟,看了几眼就悄悄地扯了俺表姐的衣角,悄悄地问,这是那天见的那个人吧?表姐笑着说,我还能给你换了?我说,怎么这么黑呢。

(老孟嘿嘿地笑了:我、我、我也、也没有包着那个藏着,黑、黑就那么是嗯嗯那个爹娘那个给—的)

俺表姐说,过庄户日子,管他黑的白的,人好,能干活就行。我想也行啊,我个子也不高。

俺娘回家后对我说,可怜,你婆婆家真穷,缸空着,罐子空着,就是囤子里那点儿地瓜干子。我那时也小,才十八岁,什么也不懂,就觉得找个男人心好能干就行。我从小就认命,同意了人家我就不反悔,我不怕穷,俺家里也穷。俺爹这时候说了一句话我牢牢记着:穷没有根,富没有苗,好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老孟:俺、俺岳父那个、那个人,真、真好。

我们结婚的时候,村里的地早就分到各家各户,就靠我自己分的那点儿地。头四年,我们就在家里刨土,又累又没有钱。有本事的人都在找门路,做生意,我想我们也不能老受穷啊。有个熟人自己搞了个小印刷厂,就印作业本,他说老孟,你帮我推销吧,从里面提成。

我说我这个样的能干推销?

朋友说,你嘴不行,可是人行。

我就拎着一捆作业本进了学校,我不会说,一张嘴就结巴,越结巴越说不出来,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头上直冒汗,脸憋得通红,嘴唇发干。好多小学生围着我看热闹,故意逗我说话,我一说他们就笑,调皮的学生还跟我学,做鬼脸。

校长看见我这个狼狈样儿,笑着过来帮我,这就把本子全卖出去了。再到别的学校,也是人家看我嘴笨可人实在,反而更好推销了。慢慢的,周边的学校都跟我熟了,隔上半月二十天,我就拎着作业本上门,有时候我去得晚些日子,还有的老师念叨,结巴老孟怎么不来啦?

我干推销,还就因为嘴笨出了名。有人笑着说我,什么人,什么福,结巴有结巴福。临沂这边印奖状,专门找我帮着推销。一张奖状在当地卖六分钱,拉到兰陵就卖九分或者一毛;作业本在临沂卖一毛二,到这里卖一毛五。就这样,我业务越做越多,熟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信任我,学校需要本子或者奖状什么的,他们就通知我,我就蹬着三轮送过去。防止里边有破损,我从来都是留下些多余的。

这里和江苏省搭界,我又把生意做到了那边。他们见我要的价格最低,人也实诚,都打电话让我送。后来,我干脆从临沂文体市场批发,扛着大包,一趟一趟往汽车站送,我舍不得雇人,雇人还得多花钱,就是一个人来来回回地扛。

临沂有个老板也来找我,他专门印刷食品外包装,让我给他推销。我还是笨办法,到处跑,到处找客户,又把市场给他打开了,一个月我能挣到一万多。就这样我干了十年,(原话)我我我那个那么是那个就是那个挣了不少钱!

赵伟:我看老孟他和人关系搞得那么好,他往哪里去我都愿意跟着他。结婚以后,我想把他的结巴改改,我说你说话慢点儿,说三个字一顿,再说后边的,可是没用。他结巴起来不换气儿,急得自己跺脚,手里拿着什么就拍打什么。他跟我说话,说了半天我也不明白,我不明白他更生气,瞪眼,黑着脸,好像别人听不明白应该,可你是我老婆你能听不明白?你应该明白!这不是难为我嘛。慢慢的,他说话,我就边听边猜,猜对了他就点头,连点头带笑,好像说对,对,就这个意思,就这个意思!(老孟看着爱人,开心地笑起来)

老孟:我、我这结巴,是因为我父亲结巴,我从小也没跟着他学,见着他就想躲,离他近了,弄不好还挨揍,可弄着弄着我也结巴了。对这,父亲很生气,他骂骂咧咧地说好事儿你不学,坏事儿你倒学得快。骂着骂着,他就要打,越要打我心里越害怕,越害怕就越结巴。父亲说,你等着,往后你再敢结巴,我就用菜刀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可是没用,我结巴得比他还厉害。

记不清是哪年了,我看《齐鲁晚报》,看到有个孩子家庭贫苦,因为交不起学费失学了。我越看心里越难过,想到了我的从前,这个孩子,就是当年的我,要不是家庭困难,我也可以上高中,可以考上中专或者大学,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我现在挣了些钱,可我还是个半文盲。不行,我得帮帮这孩子,让他重回学校。我立即站起来,到邮局给他寄了钱,寄了多少我也忘了。

回到家,我把这事儿告诉了我爱人,她说应该,你做得对,你这是善心。

也就是从寄出第一笔钱开始,我就注意失学的孩子,后来注意贵州省的贫困少年,资助了那里三十六名学生。手续很正规,是我联系了贵州省妇联,这些孩子都是经过严格调查最后确定的,他们都填了表,贴上照片,学校盖章,最后是省妇联的钢印,然后寄给我。好多学生是少数民族子女,有苗族、水族、布依族、毛南族等,他们住在偏远的大山里,很艰苦。

我找出表来你看看。(老孟进屋去了)

赵伟:老孟这个人,对人好,对我也真没说的。那年,他听说南方印刷活儿多,要去看看,就一个人坐车到了温州。看到街上卖一种水果,他从来没见过,买了一小块尝了尝,怎么这么好吃啊,他就想到我。

临回来的时候,他花了九毛五分钱买了一个,用报纸包好,放到小包里,小包又放进大包里。南方天气热,路上怕坏了,还经常拿出来看看。到了家,水果外边还是出来好多黑点点,烂出了麻子坑。

老孟把皮削了削,切给我吃了,真是怪甜。我问老孟这是什么水果,老孟说不知道,我说你买的时候也不问问,老孟就笑着摸脑袋。还是邻居告诉我,这水果叫菠萝。

不管怎么说老孟他想着我,心里有我,我就很知足。

老孟:你、你看,这就是那些学生。还有好多学生来信,我就不拿了,放得很乱。

(我翻看这些表格,三十多位学生大都是孤儿,下面填写着资助理由。我这里摘录几人,都用化名)

陈如意,女,因父母在 2014 年骑摩托车回家,过河时不幸被水冲走,所以失去主要经济来源。

辛婷婷,女,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常年患病在家,没有固定经济来源,读书期间的学习、生活费用无法自给。

黄红,女,父亲 2011 年赶马车时不幸摔到地上,伤到头部,因为没有及时去医院,大年初二过世,母亲也伤心出走,再也没有音讯。

李小健,男,该生为孤儿,母亲早已改嫁,父亡,……该生在校遵守纪律,尊敬老师,团结同学,学习上求知欲强,课堂上认真听讲,成绩处于班级前列。目前该生寄住在伯父家里,但无任何经济收入支撑其完成学习,生活十分困难。

杨姗姗,女,2001 年 7 月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杳无音信,留下三姊妹,现由伯父一人抚养(伯母 2007 年去世)。伯父自己有四个子女,身体状况也不好,无力劳动,家里人口多,田地少,生活困难。

……

老孟:唉,你看看,这些孩子真是让人同情。我接到贵州省妇联寄来的这些表,心里很沉重,表上就那么几行字儿,可是越想越可怜,我得拉巴这些孩子,直到他们考上大学或者成人。我跟赵伟商量,她说,老孟,这事儿,我丁点儿意见也没有,我也同意,也愿意,咱从前都受过穷,受过苦,就得帮他们。她又嘱咐我说,老孟,你可要想好了,咱要做就得做好,做到底,老话说善门难开,开了就不能关上。

她这样支持我,我就更有信心了。寄到贵州的头一笔钱,是我和赵伟一块儿去的邮局。我们都带着身份证,不带,人家不受理。我填汇款单,填写汇款人地址的时候,我想咱不能用真名,这是善款,咱做善事不求回报,更不能让那边的孩子知道。我们两个人就商量用什么名,她说,你叫孟庆军,我叫赵伟,咱是一家人,就叫“一孟伟”吧。

从那以后,我们寄钱就用“一孟伟”这个名。有的孩子收到钱后,写来感谢信,感谢“一孟伟”叔叔,有的还称我们“一叔叔”。邮局里的人也知道了,一看信封写着“一孟伟”,就给我们送过来。

贵州有个孩子叫李新奇,也是个孤儿,爹没了,娘改嫁,就跟着爷爷过日子。我经常用这个名和他通信,给他寄钱,我帮了他五年,帮了他将近三万块钱。后来,这个孩子考上了西安邮政大学。

你看这个叫杨姗姗的女孩儿,长得很秀气,这孩子也争气,因为感激山东资助她的人,她专门报考了青岛科技大学。孩子来到山东,不断地打听我们。那年,我们家被评上了齐鲁最美家庭,我俩到省电视台领奖,走上台后,主持人突然领着杨姗姗走出来。

原来,栏目组也因为女孩儿写信,知道了我们的事儿,做节目就让女孩到场,可是已经放了暑假,电视台专门买上机票,杨姗姗从贵州的山里,辛辛苦苦再赶过来……

(老孟眼睛湿润,眼圈儿红了……)

(我又看表格)

余德文,男,父亲死亡,母亲改嫁后音信全无,他跟年迈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该生在校品学兼优,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家庭经济困难,该生每周放学回家后,靠挖野菜来换取生活费。

刘思齐,男,奶奶年迈去世,父亲也因病去世,母亲失去联系,靠爷爷一人在家中务农维持生计,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爷爷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生活非常艰难,难以负担孙子的生活学习费用。

……

老孟:有个女孩子,也是贵州那边的,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没有学费,我立即寄去五千块钱。孩子感激我们,非要来山东认认门儿。我给她回信,我说你没有钱,路又这么远,路上我不放心,你不能来。小孩很懂事儿,不来了,可是她给中央电视台栏目组写了信,把我们资助她的事儿全写了。

信被栏目组导演看到了,他很感动,通过政府部门联系到我们,让我们到北京开会领奖。我们压根儿就不愿意出头露面,我见了人说不出话来,再说,咱做这事儿,从来就是隐姓埋名。

我们坚决不去,可是中央台老是催,这里的部门也来俺家做工作,来了好几回。我说我不去,实在不行叫赵伟去,赵伟说打死我也不去。人家说,夫妻俩一块儿做的事儿,必须一块去。我说我话都不会说,人家说给你写好稿子,你上台念还不行?

就这么好说歹说,我们没办法,硬着头皮去了北京。

节目开始前,我们坐在台子下边。突然灯光一下子全打开,音乐响起来,没想到台长都出来了,咱哪里见过这场面,紧张,手心出汗。等到导演让我上台念稿子,我两腿哆嗦,满头是汗,也不知道怎么念下来的。

念完稿子我回到台下,过了一会儿又给我们发奖,我是死活不上去了。我不上去,赵伟也不上去。台上两个人拽不动我,硬是把赵伟拉上去了。赵伟也慌得要命,她说俺真是不好意思,俺真是做了一点小事儿,俺真的不想要这个奖。

台长给她奖牌,赵伟就是不接,就是不要,就是往外推,脸都红了。大家笑着说,你收下吧,回家放起来,以后给孙子看,对后代成长也好啊,她这才接过来。

你问有没有不靠谱的人,还真有。有两个家长,我给他孩子寄过钱去,他们来信了,说寄得太少,根本解决不了家庭困难,如果你有很多钱,就给我们多寄点儿吧。我们一看就生了气,再也不给他们寄了。(原话)我、我,嗯,那么看看到这这号人我就、就生、生生那个气!

(老孟眼睛拼命地眨巴,憋着脸,双拳同时往下顿,跺脚)

赵伟:世上的人百人百性,碰到这样的人也无所谓,咱不在乎这个,本来就不图回报。咱对孩子尽上心,如果他们成了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老孟除了资助贵州的三十多个孩子,在本地还资助了七十多个。蒙阴有个孩子,叫王什么续的,也是个孤儿,每年我们都给他寄钱。孩子写信,非要来感谢,我们不让他来。

手里的钱,总有花完的时候,我们用钱也有里外。老孟的两个弟弟,我们对他们都很好。我刚嫁过来时,吃不上,穿不上,可我跟老孟说,咱得好好干,你下边两个兄弟如果说不上媳妇,你老大的日子也不好过,咱得帮他们。老孟挣了钱,给两个弟弟盖上新房,说上媳妇;妹妹出嫁,我们该花的花。

我们结婚时没有钱,可我不看重钱。我当时有病住院,因为葡萄胎,出院时复查,打完针后我身上只有五毛钱。就这时候,我们的亲戚被车撞了,我借了一百元,让老孟赶紧去看,人情比钱贵重。

我这人不好流泪,可是一想过去就怪心酸。

我们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这么多年,我们就是在晚上八九点钟到超市,买便宜菜;衣服能将就的就不买新的;俺老家的房子,上面的草早就烂了,露出木头檩条子,可两边邻居都盖了三层楼。俺小叔子来了,说你们回去把房子翻盖起来,不住也总归是个老窝儿,破屋站在那里,看着怪丢人。老孟说,我真是没钱用在房子上。村里说,你们不盖就推倒吧。老孟说可不行,这是我的根,现在不都说乡愁嘛,老屋就是我的乡愁,就那样给我留着!

……我们资助这些孩子,十几年来也有六七十万了。我们的孩子开始不理解,看看同学都穿得很好,有的还穿名牌,回家就埋怨俺俩,使小性子。老孟他光笑不管,我就哄哄他们,到外边买打折的冒牌衣裳,反正小孩子不知道,好糊弄。可是他们慢慢地长大了,爹妈糊弄不了他们了,他们反而理解了爹妈,因为他们班里也有困难同学。我和孩子聊天,我说比起大款、老板咱们不富,但和困难的人比咱还有点儿能力,应该帮助那些贫困的学生,咱没有多还有少,咱们也就是献点儿爱心,其实也帮不了大忙,还是得政府帮他们,政府是靠山。

两个孩子都点点头。

现在,他们都大学毕业了,大的学电脑,小的正准备考公务员。我大儿子工作后,把头一个月的工资如数交给我们,三千二百元,让我们资助困难学生。我们真是很感动,我和老孟没有白养了他们,他们和爹娘一样,也有一颗善心。

想想这些,俺真是知足了。

老孟:真、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事儿没什么了不起的,都、都是鸡毛蒜皮。

(很灿烂地微笑)

侧记:

孟庆军站在楼门口等着我,一座很普通的甚至旧了的居民楼。五十多岁的老孟中等个儿,平头,五官端正,就是黑,可是一笑,牙齿洁白,眼神无比和善,你立即会觉得这个人太好了。他穿着不新的蓝裤子,与年龄不相配的紫条纹T恤衫,一看就是捡了儿子的。

到老孟家坐下,这才发现他结巴,说话夹杂着很多赘语或赘音,说到重点处,神情急切就是说不出来,憋得他两手握拳,同时抬起来同时往下砸,可我还是听不明白。老孟的爱人赵伟,坐到桌子另一边帮他。赵伟个子不高,模样朴素,满脸温和,真像俗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就这样,老孟吭吭哧哧说几句,赵伟就翻译一句,翻译的时候,老孟还怔怔地看着她,生怕给翻译错了。就这样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总算能把事情连起来。当然需要整理成章,为了突出在场感,我偶尔引上几句老孟的原话。 ORzDtDNxPTXA0fowKk/Vkj3wcA8RTwgM463qnz7uCVctaDPk3c9e9T58useMy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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