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文化工作。“文化是反映政治斗争和经济斗争的,但它同时又能指导政治斗争和经济斗争。文化是不可少的,任何社会没有文化就建设不起来。封建社会有封建文化,封建文化是宣传封建主义的道理,资本主义社会也有资本主义的文化,资本主义社会如果没有文化,也没法建立起来。现在中国还不是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不占优势,所以中国的文化也是很弱的。在真正的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文化提高了生产技术。现在我们建立新民主主义社会,性质是资本主义的,但又是人民大众的,不是社会主义,也不是老资本主义,而是新资本主义,或者说是新民主主义。这个社会没有文化也不行。”“革命军队除了要有革命精神,没有知识也不行。如果军队没有知识,文化、政治水平不提高,那末这个军队的质量也不可能提高。”
“抗日战争是全民族的革命战争,它的胜利……离不开文化的动员”,
“在我们为中国人民解放的斗争中,有各种的战线,也可以说有文武两个战线,这就是文化战线和军事战线。我们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但是仅仅有这种军队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
中国共产党的文化抗战指导思想就是在全面抗战思想基础上形成的新民主主义文化思想。自九一八事变始,中国共产党就坚持抗战的历程,随着全面抗战的爆发,中国共产党制定了抗战必胜、全面抗战、全民抗战、持久抗战和统一战线等抗战指导思想。与此相适应,中国共产党也制定了文化抗战的指导思想。这一指导思想是逐步形成的。
1935年12月的瓦窑堡会议确定了文化抗战基本方针,即团结一切爱国知识分子,组成广泛的统一战线:“一切同情于反日反卖国贼的知识分子,不问他们过去是否是国民党员,或在国民党政府工作,都能享受苏维埃政府的优待,苏维埃给予他们以工作,救济他们的失业,给予他们以发展文化,教育,艺术,科学及技术天才的机会。一切受日本帝国主义和卖国贼国民党政府所驱逐,轻视,与虐待的智识分子,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技术人员与新闻记者,苏维埃给予以托庇的权利(一切这些人都可到苏区来)。一切革命的知识分子,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技术人员,与新闻记者(不问他们的出身是地主,富农,或资本家),苏维埃给与选举权与被选举权。”
为促成文化战线的团结抗日,中共中央还派遣冯雪峰同志赴上海,与失去联系的中共上海文化界党组织取得联系,促成了上海文化界在抗日民族文化统一战线的旗帜下的大团结,推进了文化战线的抗日救亡运动。
1936年11月22日,中国文艺协会成立,毛泽东等领导同志在成立大会讲话中指出,“中国文艺协会的成立,这是近十年来苏维埃运动的创举。过去我们是有很多同志爱好文艺,但我们没有组织起来,没有专门计划的研究,进行工农大众的文艺创作,就是说过去我们都是干武的。现在我们不但要武的,我们也要文的了,我们要文武双全”,“我们要文武两方面都来。要从文的方面去说服那些不愿停止内战者,从文的方面去宣传教育全国民众团结抗日”,并且指出“发挥苏维埃的大众文艺,发扬民族革命战争的抗日文艺”,是文化工作者的伟大的光荣任务。
这一表述,将“苏维埃的大众文艺”与“民族革命战争的抗日文艺”并提,显示了党在这一时期处在由土地革命战争向民族革命战争转变的特点,也包含了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所具有的“大众”和“民族”的内涵。中共中央主管文化工作的张闻天同志也发表了《以文艺的方法具体的表现去影响推动全国人民促成巩固的统一战线》,指出“在目前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抗日统一战线运动中,你们以文艺的方法具体的表现去影响推动全国的作家、文艺工作者及一切有文艺兴趣的人们,促成巩固〔的〕统一战线,表现苏维埃为抗日的核心,这是你们艰难伟大的任务”。
全国抗战开始后,中共进一步加强了文化抗战的工作,成立了中央文化委员会。颁布了一系列开展文化运动的文件,如《中央关于开展抗日民主地区的国民教育的指示》《中央关于发展文化运动的指示》《中央宣传部、中央文化委员会关于各抗日根据地文化人与文化团体的指示》《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等。此外,张闻天同志在1937年11月14日陕甘宁边区“文化救亡协会”成立大会上的报告《十年来文化运动的检讨及目前文化运动的任务》中提出延安文化界的任务中“第一要适应抗战,第二要大众化、中国化”,“每一个文化人都到群众中、斗争中,以及前线去生活、去锻炼……”
文化救亡协会的具体任务是:“第一,在抗战建国的原则下,团结边区的一切文化工作者;第二,推动和展开边区的战时文化工作;第三,供给前方以文化食粮和文化干部。”
1938年7月中旬,他还在慰劳参加延安抗战戏剧节文艺工作者宴会上发表了讲话;以及1940年1月5-7日,在陕甘宁边区文化界救亡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作报告《抗战以来中华民族的新文化运动与今后任务》。毛泽东同志也先后发表了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成立典礼上的讲话(1938年4月10日)、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讲话(1938年4月28日)、在延安陕北公学纪念鲁迅逝世一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论鲁迅》(1938年10月19日);为中共中央起草发表《大量吸收知识分子》(1939年12月1日)、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讲演《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1940年1月9日)、《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1942年5月2日)、在陕甘宁边区文教工作者会议上的讲演《文化工作中的统一战线》(1944年10月30日)、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政治报告《论联合政府》(1945年4月24日)等。这些文件和领导人讲话,阐述了开展文化抗战的重要性,制定了文化抗战的方针、政策和策略,对抗日根据地和党领导的国统区进步文化界的文化抗战活动起到了指导和推动作用,同时也逐步确立了中国共产党的文化抗战指导思想。
1940年1月,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作了题为《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即《新民主主义论》)的报告,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文化抗战指导思想的正式确立。从此,毛泽东提出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成为抗日根据地和国统区进步文化界文化抗战的指导思想,推动着文化抗战的发展。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包含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第一,抗日战争时期的文化,是新民主主义文化的一部分。由于中国革命性质在五四运动以后发生了变化,中国文化的性质也相应发生了变化。“在‘五四’以前,中国的新文化,是旧民主主义性质的文化,属于世界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的文化革命的一部分。在‘五四’以后,中国的新文化,却是新民主主义性质的文化,属于世界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的文化革命的一部分。”“所谓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就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的文化;在今日,就是抗日统一战线的文化。这种文化,只能由无产阶级的文化思想即共产主义思想去领导,任何别的阶级的文化思想都是不能领导了的。所谓新民主主义的文化,一句话,就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
第二,新民主主义文化必须由无产阶级领导。“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由于其都是无产阶级领导的缘故,就都具有社会主义的因素,并且不是普通的因素,而是起决定作用的因素。”
“在‘五四’以前,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中国的文化革命,是资产阶级领导的,他们还有领导作用。在‘五四’以后,这个阶级的文化思想却比它的政治上的东西还要落后,就绝无领导作用,至多在革命时期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一个盟员,至于盟长资格,就不得不落在无产阶级文化思想的肩上。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谁也否认不了的。”
“由于现时中国革命不能离开中国无产阶级的领导,因而现时的中国新文化也不能离开中国无产阶级文化思想的领导,即不能离开共产主义思想的领导。”
第三,新民主主义文化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所谓民族的,“它是反对帝国主义压迫,主张中华民族的尊严和独立的。它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带有我们民族的特性。它同一切别的民族的社会主义文化和新民主主义文化相联合,建立互相吸收和互相发展的关系,共同形成世界的新文化”;所谓科学的,“它是反对一切封建思想和迷信思想,主张实事求是,主张客观真理,主张理论和实践一致的”;所谓大众的,“它应为全民族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农劳苦民众服务,并逐渐成为他们的文化。要把教育革命干部的知识和教育革命大众的知识在一定程度上互相区别又互相联结起来,把提高和普及互相区别又互相联结起来”。
第四,在现阶段,“当作国民文化的方针来说,居于指导地位的是共产主义的思想,并且我们应当努力在工人阶级中宣传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并适当地有步骤地用社会主义教育农民及其他群众”。
因此,“应该扩大共产主义思想的宣传,加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学习,没有这种宣传和学习,不但不能引导中国革命到将来的社会主义阶段上去,而且也不能指导现时的民主革命达到胜利”。
必须运用共产主义理论与方法来“观察问题、研究学问、处理工作、训练干部”。
毛泽东关于新民主主义文化的论述,标志着中国共产党文化抗战指导思想的完整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