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33年3月3日,星期五,午夜,白宫。全国各地的银行纷纷关门闭户。美国经济的大钟看来要停摆了。这个富庶、丰裕的国度,土地、森林以及矿产资源之丰厚令人艳羡,更有无与伦比的技术能力和无尽的人力资源,但也难逃厄运,沦落困顿境地,受尽煎熬。钟声响起,宣告总统离任时刻的到来,疲惫不堪的总统最后说道:“我们山穷山尽了。还能做什么呢,没有了。” [1]
3月4日,星期六,破晓时分,天色灰暗、惨淡。浓重的冬日阴云笼罩在城市上空。一阵寒冷的西北风裹挟着冷雨奔袭而来。白日里的铅色天空令无助之感更为剧烈。《纽约时报》称:“沮丧和低落在这首府之城盘桓不去,人人可感。”上午时光渐渐逝去,人们开始聚集,准备参加中午的仪式,看来,吸引人群的不仅有希望,还有好奇。将近十万人聚在国会大厦前面的广场上,人们集结成群,很是安静,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则站在屋顶上。还有人干脆爬到树上,树叶早已经落尽。人们等待着,窃窃私语。有人问:“那些看着像小笼子的东西是什么啊?”“机关枪。”一个妇女回答,还发出了一阵紧张的窃笑。阿瑟·克罗克写道,“合众国政府的此次更迭,其氛围像是这座首府遭遇了战时围困。”阴暗天光从铅色天空散射而来,人们面容麻木、凝重,更显出一种近乎奇幻的氛围。唯有国会大厦是真实的,在阴云的映衬之下,显现出钢铁一般的冷峻轮廓。 [2]
从白宫驱车前往国会大厦的路上,这位即将离任的总统眼帘低垂,面色阴沉,而且,并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情感。这个国家曾帮他走出艾奥瓦的贫穷农地,让他获得财富和权力,他也以高尚且无私来回报国家,尽心尽责,但最终,这个国家还是拒绝了他。赫伯特·胡佛后来写道:“民主可不是友善的雇主。若想离开选举性的职位,除非患病、死去或者出局。” [3]
按照惯例,离任总统应在3月3日的晚上约请当选总统共进晚宴;但是胡佛拒绝依循惯例,没有向新任总统发出晚宴邀约。最后,还是白宫管家坚持说,当选总统必须有这样一个向前任表达尊重的机会。晚宴的惯例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3月3日下午的一场茶会。“红厅”的气氛着实不自然,在最后时刻关于银行问题的讨论,更是无果而终,令情形更显糟糕。结束晤谈之时,当选总统认为胡佛此时的心境不是太好,颇为委婉地提议即将离任的总统可不必再行回访。胡佛盯着继任者的眼睛。“罗斯福先生,”他冷冷地说道,“如果您像我这样,置身华府这么长的时间,您就会明白,合众国的总统是不会拜见任何人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领着家人匆匆离开,返回五月花酒店,我们这位当选总统显然是怒了。一位好友后来这么评说当时的情形:“他确实是怒了……这样的情形在他这里可实在是不多见啊。” [4]
汽车在拥挤的人群中驶往国会大厦,胡佛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表情漠然,漫不经心。很显然,他认为街道两边时不时响起的欢呼声是冲着罗斯福去的,跟他没关系,所以他没有必要回应。但是在罗斯福看来,在敞篷车里坐在当选总统旁边,这最后的时刻当然是属于离任总统;因此,当选总统并不需要去回应那微弱的掌声。于是,敞篷车载着二人在尴尬的沉默中向前行驶。经过宪法大道新建的商务部大楼时,罗斯福本指望曾经当过商务部部长的胡佛至少会回转一下情绪,对人群有所回应、有所表示。罗斯福遂作了几句善意的评说,但即将离任的总统也只是以莫可名状的低语作为回应,这便令当选总统幡然醒转,两个人再也不能像两座冷硬雕像一样僵持下去了。于是,当选总统开始向道路两边的人群展露笑意,并挥舞高顶礼帽。 [5] 胡佛没有任何改变,依旧面色凝重,不带任何表情。
此时的美利坚大地,笼罩在绝望当中。每四个劳工,便有一人失业。曾经冒着浓烟令天空黯淡的工厂,此时纷纷沦落静寂境地,如同鬼影一般,伫立在那里,像是死去的火山。多少家庭就住在沥青纸包裹的破屋子里或者衬锡的洞穴里,如同野狗一样,在城市垃圾里搜寻食物。10月,纽约市卫生局报告说,公校体系超过五分之一的学生已经营养跟不上了。成千上万的孩子沦落为流浪儿,成了四处浪荡的野孩子。饥饿游行浪潮正在纽约和芝加哥的寒冷街道上涌动而起,这些人深陷困顿和痛苦中。乡村地区的躁动发展成了暴力。农民纷纷拦截行驶在艾奥瓦公路上的运奶车辆,将牛奶倒入沟渠。人们还成群结队,阻止抵押品拍卖程序,将银行和保险公司的人赶出城镇,威胁法庭和法官,并要求抵押债务延期。内布拉斯加,一家拍卖公司侵入一处农田,并没收了两辆卡车,纽曼格罗夫的农民便自行组建民团,命名为“红军”,将卡车夺了回来。西弗吉尼亚,矿区住户纷纷被赶出家园,只能在路边搭帐篷住,靠着菜豆和黑咖啡过活。 [6]
1月,爱德华·A. 奥尼尔,亚拉巴马州的一个种植园主,农业局同盟的负责人,就已经坦率地警告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除非为农民做点什么,否则,不出十二个月,乡村地区就会爆发革命。”唐纳德·里奇伯格,芝加哥的一名律师,几个星期之后在参议院的另一个委员会作证说:“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倘若当前合法的领导层不迅速采取行动以替代空话,不合法的领袖集团就会兀自崛起并采取行动。”威廉·格林,美国劳工联合会的主席,该联合会素来保守,且这位主席素来温和,此时也不免告诉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倘若国会仍然不推行三十四工时法案,劳工就会实施“大罢工”,以此迫使雇主实施三十四工时制度。参议员雨果·布莱克不免打断了格林的陈词:“这样的话,岂不是一场阶级战争吗?”格林回应说:“是不是阶级战争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将是暴力的语言,很多雇主只能听得懂这种语言。” [7] 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共产党的组织者轻易就能找到听众,并发展起狂热的追随者群体。
帕特里克·J. 赫尔利,胡佛的战争部部长,将驻扎在得克萨斯州一座小兵站的军队调往肯塔基州。来自得克萨斯州的参议员汤姆·康纳利随即在参议院勃然大怒,指控战争部故意将军队集结在大城市附近。“看看我们这位战争部部长,满眼的恐惧,”康纳利说,“认为那里有赤色分子和共产分子出没。”刚刚就职的纽约市市长则尝试用这样的话安抚这座城市:“放心吧,你们的市长足够坚强,会战斗到底。我决不会让这座大都市遭受‘红军’的侵袭。”但是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里,一群共产党人便设法越过了设置在东六十五街区那座褐砂石建筑前面的警戒线。富兰克林·D. 罗斯福正在这座房子里拟定未来计划,有十一名民主党领袖正在前面的台阶上照相;那群共产党人挥舞着拳头高喊:“究竟什么时候能吃上东西?我们要行动!”见此情形,这群民主党领袖慌忙跑回房子里。(这群人中包括了科德尔·赫尔和詹姆斯·F. 伯恩斯;此二人在垮台之前,同共产党方面很可能是有不少牵连的。)警察随即携带警棍将街道肃清。 [8]
埃尔默·戴维斯报告说,有一个工业城市的头面人物已经组建了一个委员会,酝酿着一旦电力线路和铁路线被切断,就将这座城市及其周边乡村地区串联成统一的经济区域,来应对危机,戴维斯所说的这座城市其实就是俄亥俄州的代顿市。在棕榈滩埃夫格雷斯的酒会之上,一名银行家宣称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革命边缘;另一名宾客则打破了惊讶和沉寂,提议公司“尽速逃离合众国,并尽可能多地带走现金”。一名洛杉矶银行家在横跨大陆的火车上宣示说:“肯定会有一场革命。农民已经起来了。劳工也快了。赤色分子将会席卷这个国家,也可能是法西斯分子。当然,除非罗斯福做点什么。” [9]
罗斯福能做什么呢?1933年2月,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传召了一批商业领袖,希望听听他们对这场危机的看法。约翰·W. 戴维斯,美国律师协会的主席,他的陈词是:“我没什么好说的,无论是事实还是理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W. W. 阿特伯里说:“没有万灵药方。”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认同老资格政客伯纳德·巴鲁克的陈词:“若再不平衡预算,那就是在玩火。”就在这些人相继给出苍白回应时,这个国家的银行纷纷开始关门了。威廉·吉布斯·麦卡杜对此极为光火,“我们整个的银行体系落入了一批蠢材手中”。 [10]
破产观念似乎也席卷了知识界。威廉·艾伦·怀特写道:“自由主义令我心碎之处就在于,它不曾弹奏希望的音符,也没有未来的计划,没有任何方案可言。”就在总统就职仪式的前夜,一位著名的宗教界人士宣示了自由社会的讣告。莱茵霍尔德·尼布尔宣示说,他所作文章的前提设定是:“资本主义正在死去,并且我的信念是:资本主义应当死去。”寄望内部改革,只能是自欺欺人。“历史上不曾有证据可以表明,统治阶级会因为无能或者不公而放弃自己的社会地位或者特权。”陷入绝望的人并不少,很多人只是巴望着出现救世主。来自纽约州的众议员汉密尔顿·菲什于1月下旬致信罗斯福说,在这场危机中,我们定然“会将一切权力都给您,只要您需要”。 [11]
此时整个国家进入临界点,众生形象随之涌现:光鲜整洁的男人,身穿双排扣西装,在参议院委员会面前显得那么迷茫且无能;商务办公室以及大学里面弥漫着混乱和阴沉的氛围;乡村俱乐部湮没在恐惧当中。在静寂街道上游行的愤怒人群;在垃圾堆里搜寻食物的人们;美味的牛奶在肮脏的道路上白白流淌;谷仓大门之上悬挂着的套索;干冷的西北风一路袭来,掠过国会山广场。
国会山上,当选总统正在军事事务委员会的房间里等待着。他静静地坐着,面色凝重且苍白,在不断地浏览手中的就职演说稿。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参议员休伊·朗瞥见了当选总统,遂准备冲进房间;但是到了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踮着脚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还有十分钟到正午时分,罗斯福便开始沿着走廊向参议院大厅走去,但是被拦住了。“好吧,”他说,“我们就再等会儿吧。”就职时刻到来之际,罗斯福便坐着轮椅,直奔东门;接着便步行了三十五码,来到典礼台。
就在刚刚,同样的参议院大厅里面,新任副总统、来自得克萨斯州的约翰·南斯·加纳宣誓就职。紧接着人群从参议院大厅拥出,直奔外面的典礼台附近。人们拥入国会大厦东门的狭窄出口,将逃生通道都堵塞了。加纳和即将离任的副总统、来自堪萨斯州的查尔斯·柯蒂斯,此时都已经抵达典礼台旁边。这个可怜的得克萨斯人没有穿外套,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遂借了条围巾将脖子围了起来。身边的柯蒂斯已经用厚厚的毛外套将自己裹了起来,就那么缩在里面,几乎都看不到人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现场,很显然是迷失在回忆里面了。慢慢地,受邀宾客陆续穿过人群而来:新内阁成员、六个参议员、新任第一夫人、总统的母亲以及总统的几个高高大大的儿子,都来到现场。走在最后的是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查尔斯·埃文斯·休斯,身形挺拔且庄严,头戴黑色的丝质无檐便帽,白色胡须在寒风中抖动着,黑色袍服在腿部飘摆。演说台左侧的皮革坐垫的椅子上,端坐着赫伯特·胡佛。
时间推移,人群的情绪也越发高涨起来。不久,最高法院的一名随员带着罗斯福的家用《圣经》抵达现场。终于,号角响起;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面色紧张且苍白,斜靠着大儿子詹姆斯的臂膀,沿着褐红色地毯铺就的甬道缓缓上行。海军军乐队身着传统的猩红色夹克衫和蓝色裤子,也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了《向统帅致敬》的最后一节。人群遂激动起来,这股情绪浪潮很快便席卷了四十多英亩的这片公园和人行道组成的区域;接着便是欢呼和掌声。伍德罗·威尔逊夫妇挥舞着手绢。伯纳德·巴鲁克跳上凳子,也挥舞起黑色丝帽。约瑟夫斯·丹尼尔斯,新总统的老上级,此时也已经是两眼含泪,用拐杖使劲地敲击地面。几缕阳光穿透厚厚云层散射而来,一时之间照亮了典礼台。
大法官先生庄严宣读了誓词,掷地有声。宣读完毕之后,罗斯福并未按照惯例回答说“我将谨遵誓言”,而是将全部誓词重述了一遍。(“确实很欣慰,”对于当选总统的这个做法,休斯评论说,“……我认为重述誓词更有尊严感,也更为恰当。” [12] )那本家用《圣经》已经翻开,恰是《哥林多前书》的第十三章。“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到那时,就要面对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时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样。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六天前,身在海德帕克书房里的罗斯福,用铅笔在一张标准大小的黄色横格纸张上草拟了就职演说词。就职仪式当天,在参议院委员会房间等候之时,他又补充了新的开篇词:“这是奉献日。”但是在演说现场,随着巨大的人潮迅速沉寂下来,那巨大的庄严感奔涌而起,将他湮没,令他情不自禁地高声宣示说,“这是这个国家的奉献日。” [13]
此时的整个国家,数百万人聚拢在收音机旁边。新任总统站在演讲台上,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笑容,双手紧紧抓着讲台。他说,现在,讲真话的时刻到来了,他要讲出全部实情,坦率且大胆。“在此,请容许我申述我的坚定信念:我们唯一要恐惧的东西就是恐惧本身,这样的恐惧,无可名状、没有道理、没有根据,但也正是这样的恐惧,麻痹了我们,令我们不敢付出必要的努力,将后退变成前进。”演讲人将脑袋向后仰了仰。“我们这个国家,每逢黑暗时刻,总能够遇到率直且强劲的领导者,这领导者也总能够得到人民的理解和支持,没有这样的理解和支持,胜利也就无从谈起。”
新总统接着说,大自然对这个国家的恩赐不曾减少。“丰裕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恰恰就是在此等丰裕之地,宽裕的生活却正在消散而去。这主要是因为主宰人类物资交换的主宰者们失败了,他们固执己见却又毫无作为,他们已经承认自己的失败,而且,他们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他们已经没有视野可言了,但凡没有视野的地方,人民就将遭遇灭顶之灾。货币兑换商们已然从文明殿堂的宝座之上逃离了。”此番述说令听众爆发出第一轮的巨大掌声。“该结束那样的银行行为和商业行为了,那样的行为披着神圣信托的外衣,但实际上常常干下残酷且自私的恶行。”
“这个国家要求行动,而且就是现在……我们必须行动,必须迅速行动起来……我们必须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忠诚军队那样,采取行动,愿意为了共同的纪律做出牺牲,没有这样的纪律,便不会有任何进展,也不会有任何有效的领导权能。”新总统说,“即刻行动,这是国家的当前要求和需要,如此强烈的要求和需要乃是空前的,而这很可能也要求暂时地偏离常态的公共制衡程序。”此等情形之下,新总统郑重补充说,倘若国会未能推行必要立法,倘若危机仍然严重,那么,“我会要求国会将仅存的那件武器授予我,以应对这场危机,那就是广泛的行政授权,用以抵抗这场危机,此等权能之巨大就如同我们遭遇了外敌入侵之际的行政授权。”此番陈词激发了听众长时间的掌声,这是在表达赞许和激赏,这也是那一天最具声势的掌声。
阿瑟·克罗克记述说:“他的脸依然是极为严肃,那些熟识他的人都快认不出他了。”确实,此时的罗斯福并未认肯雷鸣般的掌声。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会分享潮水般的热情。一些人从旁观瞧新总统那漂亮的脑袋,倾听新总统那精巧的声音,不信任之感不免从内心涌动而起,此等魅力和修辞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他们实在是无从拿捏。即将离任的国务卿亨利·L. 史汀生在日记中记述说,“我确实是吓坏了……跟他过往的大部分演说一样,这里面充斥了含混辞令,他可是有能力靠着这种手段去达成所愿的。”埃德蒙·威尔逊,此时也在现场,负责为《新共和》报道就职仪式,他说他见证的是“老套的油滑、老套的布道式的含混其词”,不过是伍德罗·威尔逊之雄辩辞令的翻版,但没有威尔逊演说背后的那种灼热的生命力。威尔逊评论说:“有一点倒是能看得非常清楚,独裁之预兆已然涌动而出了。”
不过,不苟言笑的新总统此时并未有任何犹疑。他给出了这样的结尾陈词:“我们对基本民主的未来并未失去信念。合众国的人民并未气馁。在困难中,他们作为选民提出的要求是直接而有力的行动。他们要求的是有领导的纪律和方向。他们选择了我来作为实现他们愿望的工具。我也是以这样的精神来担当的。”一旁的赫伯特·胡佛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骑兵吹响高昂、嘹亮的号角,宣布开始就职游行仪式。富兰克林·罗斯福乘坐总统专车,向沿途的人群挥手致意,很显然,这些男男女女仿佛从漠然和眩晕中一下子醒转过来。骑兵以纵队排开,游行开始。
此时的华盛顿,仍然笼罩在阴冷当中。不过,美利坚大地上,雾霭开始散去。
[1] T. G. Joslin, Hoover Off the Record (New York, 1934), 366, 180.
[2] 此处对就职演说的叙述,依托了一系列目击者提供的说法,特别是埃德温·C. 希尔(Edwin C. Hill)于3月6日所作的生动转播(收录于Roosevelt Papers)、安妮·奥黑尔·麦考密克(Anne O'Hare McCormick)的报道(“The Nation Renews Its Faith,” New York Times Magazine , March 19, 1933)、埃德蒙·威尔逊(Edmund Wilson)的报道(“Inaugural Parade,” New Republic , March 22, 1933)以及《时代》周刊的报道(March 13, 1933);也可参见,E. W. Starling, Starling of the White House (New York, 1946), 305-306; Henry L. Stimson, Diary, March 4, 1933。
[3] Herbert Hoover, Memoirs , III, 344.
[4] E. J. Flynn, You're the Boss (New York, 1947), 125; Grace Tully, F. D. R., My Boss (New York, 1949), 64; I. H. Hoover, Forty-Two Years in the White House (Boston, 1934), 227.
[5] Tully, F. D. R. , 67-68.
[6] 此处援引以及进一步的细节,可参阅本书第19—22章。
[7] Senate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Committee, Agricultural Adjustment Relief Plan: Hearings , 72 Cong., 2 Sess.(1933), 15; Senate Manufactures Committee, Federal Aid for Unemployment Relief: Hearings , 72 Cong., 2 Sess.(1933), 455; Senate Judiciary Committee, Thirty-Hour Work Week: Hearings , 72 Cong., 2 Sess.(1933), 21-22.
[8] Time , Jan. 9, 16, 1933.
[9] Elmer Davis,“The Collapse of Politics,” Harper's , Sept. 1932; Cornelius Vanderbilt, Jr.,“Do the American Bourbons Realize Their Fate?” Liberty , July 2, 1932; H. F. Pringle,“A Year Ago Today,” Red Book , April 1934.
[10] Senate Finance Committee, Investigation of Economic Problems: Hearings , 72 Cong., 2 Sess.(1933), 1060, 758, 5, 8; Time , March 6, 1933.
[11] White to Walter Lippmann, April 19, 1932, in W. A. White, Selected Papers ... 1899-1943 , Walter Johnson, ed.(New York, 1947), 324; Reinhold Niebuhr,“After Capitalism-What?” World Tomorrow , March 1, 1933; Hamilton Fish, Jr., to F. D. R., Feb. 24, 1933, Roosevelt Papers.
[12] Hughes to F. D. R., Feb. 28, 1933, Roosevelt Papers.
[13] 具体内容(没有开篇那句话),可参见,F. D. R., Public Papers (1933);也可参见,罗斯福本人关于此次演讲稿写作的备忘录材料,March 25, 1933, Roosevelt Papers;以及,S. I. Rosenman, Working with Roosevelt (New York, 1952), 89 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