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溪抿唇,又被粗粝的手指碾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亲了一口。语调也温和下来,把兰溪抱进怀里:“那男人是谁?”
“不要转账。”她被含着嘴唇,说话含糊不清,还想着谈条件。
徐暮雨伸手揽过她的脊背,温热的触感取代冰冷的铁门,刺激得兰溪抖了抖,她被很轻地咬了一口,紧接着那只顺过她脊背的手,压着她的后颈,和她交换了一个吻。
碘伏的味道直直扑上来。
他一直很明白如何拿捏自己,兰溪心想,内心叹息,略微推开徐暮雨:“是个男模。”
她又报了几个数字,身高三围。
徐暮雨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用力捏了一下,脸上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了。
“我妈最近谈的小男友,买了情侣睡衣,调货到附近的商场,我去拿的。”兰溪吸了吸鼻子,推得又用力一些,徐暮雨往后退了一步。
“两万二。”她把收款码调出来,“两套,女款也卖给你了。”
徐暮雨眼尾微挑,手机扫码,付了钱。
兰溪看了一眼收款通知,真的给她转了两万二。
她顶了顶腮帮子,用脚踩着运动鞋后跟,换了拖鞋,绕过徐暮雨,走到沙发上坐下。
徐暮雨扫了一眼还没关上门的鞋柜,摆了凌乱的几双鞋,运动鞋居多,其次就是马丁靴。
他十八岁认识兰溪,从没见过她穿运动品牌的鞋。
女人坐在沙发上,把自己蜷起来,又从旁边的地方找出一只三花猫抱枕,抱在怀里。
兰溪坐了一会儿,好像徐暮雨并不存在,但她坐着无聊,便去开电视机,趿拉着拖鞋去卧室找出眼镜戴上,又坐回去。
她看了没有一分钟,就对着站在玄关一动不动的男人骂:“徐暮雨,你讨厌死了!”
讨厌的男人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笑意:“兰溪。”
这是他们重逢来,第一次喊对方的名字。
“我给你买了套睡衣。”他说:“穿给我看看。”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们大学时一模一样,好像这场倒霉的雨把兰溪带回了两年前。
他们之间,没有改变,没有隔阂,没有天堑。
兰溪不知道徐暮雨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忽然出现在她的小区门口,突然好像很愿意跟她复合。
从前她可能会以为徐暮雨神经错乱,但现在有了另一种可能,小说设定如此。
他要展现出一些对兰溪的在意,一些轻佻的调情,勾动成年男女的天雷地火。用他那张脸对兰溪笑一笑,让她找不到北,才好哄她卖了这套房子,分一半钱给他。
不对,兰溪猛地怔住,其实徐暮雨一直是这样的,他已经为了三百万和她分手了。
他就是个为了钱能够抛弃情感的人。
此刻这么热忱,是因为——没钱了。
不然还能是因为爱她吗?
徐暮雨过了几秒钟,道:“你不是不喜欢这个明星吗?”
电视正在放电视剧,兰溪听到这话才打量了一眼电视,两年前讨厌的明星如今也还讨厌,她吐了一口气,徐暮雨总是在细枝末节处表现得很爱她。
于是,在这些假象里,她又假装愚钝地换上配套的女款睡衣。
人很奇妙,徐暮雨显然是个吃软饭的渣男,可兰溪一想到在不知晓多久以后,他会再一次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然后再也不会回来,她就觉得及时行乐的放纵,也是一种愉悦的受刑。
外面雨还是很大,兰溪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速冻饺子,转头问徐暮雨:“你要水饺还是方便面?”
“水饺也会下了?”
“很难吗?放进水里煮开。”兰溪睨了他一眼,她从前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不是不识字。
冰箱里东西出人意料的多,蔬菜水果还有肉类,徐暮雨斜倚着拉伸门,双手抱胸,看了一会儿兰溪忙碌,于是自己拿了鸡蛋放进碗里,用微波炉做水煮蛋。
吃完饭又看了场电影,看到后来只穿了睡衣的男女滚在一起,兰溪嗓子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去……房间。”
她软成一摊烂泥,又被全须全尾地抱起,天旋地转,被放在熟悉气息的床上,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耳廓。
兰溪太久没有过了,过于强硬的侵略意味让她颤抖又害怕地哭。
身上的男人低低地笑:“哭什么?第一次的时候都没哭。”
兰溪睁开双眼,咬他肩膀,听到他嘶的抽气才收回牙齿。
“不弄到最后。”徐暮雨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燥,“没套。”
电视机微弱丰富的光从房门那透过来,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兰溪神色一顿,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徐暮雨捂住嘴。
他嘴角抿直,黑得深幽的双眸盯着兰溪:“宝贝,你最好别跟我说有。”
兰溪在大学四年里,跟徐暮雨相处,很明白,他一般喊人宝贝,是想骂人。
她把徐暮雨的手扒拉开:“好像真的有。”
刚刚还火急火燎的男人从她身上下来,好似一瞬间清心寡欲,就差对兰溪说一声阿弥陀佛,又是克制禁欲的冷淡表情。
兰溪懒得管他,从衣柜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钱包,里头有一个正方形包装纸。
不知道哪里流行的谐音梗,留金。她和徐暮雨第一次开房就拿了一个放进钱包里。
“我以为你要跟我说,是你妈和她的小男友让你帮忙买的。”
“你有病吧,徐暮雨。”兰溪受到了惊吓,“我妈给你买,你敢用吗?”
徐暮雨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妙,但他养气功夫比从前好上许多,还能平平静静地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