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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捡到前男友

春转夏,暴雨。

兰溪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才熬过兵荒马乱的财报季,终于被严肃的上司放了个短假。

夏雨猛烈,雨落在地上打算把路过的人们砸聋了。

老旧破败的老城区按照城市规划正在翻新,一半刷上蓝白带粉的油漆,另一半还是灰泥破裂墙面。

功能不算好的排水系统让柏油路面积了一地水。

兰溪皱了皱眉,她的小皮鞋和长裙,不允许她跨过眼前这个水坑。

和暴雨同来的狂风把雨水吹得无方向乱飞,打湿兰溪整个人。

“早知道打车了。”兰溪嘀咕一句。

突然,有外卖小哥的电瓶车急速飞驰,狠狠压过她眼前的水坑,直直地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全部打在她倒霉的灰色裙子上。

呼啸而过,不见踪影。

兰溪还在口中的脏话辱骂就全部塞在喉咙里,失去争吵对象。

她恶狠狠地抹了抹溅到脸上的水珠:“倒霉!”

屋檐积攒的水珠有规律地滴在雨伞上,吵得人心烦,兰溪终于等到小区门口的红绿灯转绿,破罐子破摔地踩着自己的小皮鞋进水坑。

紧接着,一马路之隔的对面,又一辆飞驰而过的电动车赶着去投胎一般闯过红灯。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没有打伞的男人似乎被带倒,倒在地上。

兰溪有那么几秒,听不见声音。

暴雨声、车鸣声,路人的交谈声,全部和她毫无关系。

那个男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黑白灰世界里,他手掌上鲜红的血刺目。

他随意把贴在额前的碎发往后薅,露出光洁的额头,雨水把他完全打湿,衣服贴在身上,露出隐隐的肌肉线条。

徐暮雨。

原来是今天。

兰溪想。

兰溪在失恋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去医院洗胃的那天晚上,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是一篇小说的配角,配到全文只有寥寥几句,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页手机屏幕,就这么几行字,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一个恋爱脑娇妻。

按照小说剧情,她会不计较前事,把眼前这个男人捡回家照顾。

“小姑娘,你到底走不走啊?”身后有人催她。

兰溪低低说了声抱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雨水浸湿她的皮鞋,冻得她脚趾冰冷,手中的伞被风扯得乱晃。

她走到了徐暮雨跟前。

一米之遥,雨伞倾斜,连成线的水从伞面倾斜而下,打在地上,又溅起,落在兰溪的小腿上,有些冷。

“疼不疼啊?”她控制不住地目光落在他的手掌和嘴唇上,上面都有血迹,跟撞的是她一样,眼泪都快掉出来。

狼狈的男人垂眼打量她。

随后,徐暮雨伸手把咬破的嘴唇流出的血迹抹掉,勾了勾唇角。

似乎是雨太大的缘故,他微垂着眼帘,看起来漫不经心,伸手接过兰溪手中的伞柄。

伞面升高,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近。

熟悉的气息和温度笼罩兰溪,宽大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腰。

徐暮雨哼笑着,低头吻住她。

兰溪闭上眼,感受唇上被水浸湿,她忽然想起,他们分手已经两年了。

他跟她提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个漫不经心的表情。

屋内温暖干净,老小区房子平方不大,但一人居住绰绰有余。

徐暮雨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兰溪家里没有其他人居住过的痕迹,自然没有男人的衣服,他只在下半身围了浴巾就从里头出来。

兰溪在主卧的浴室洗澡,她没关主卧的门,能听到淋浴的水声。

哗啦哗啦,和室外的雨声重合,但比雨声好听。

过不了一会儿,兰溪从屋子里出来,头发被毛巾包住,露出被热气烘得红扑扑的脸蛋,穿着家居服,露出细白的手腕脚踝。

她手里拿着一个衣服袋子,递给徐暮雨。

男装。

徐暮雨目光滑过包装袋,面不改色地伸手去拿。

兰溪吸了一口气:“不是给了你一次性手套了吗?怎么还让伤口沾水了?”

徐暮雨便把目光移到自己伸出去的手上,手掌底部泡水发白发皱,还有些小石砺,卡在皮肤里。

他似乎这才觉得痛,皱了皱眉。

兰溪已经转身去客厅电视底下的柜子里翻医药箱。

那个医药箱很新,一看就是药店打包卖的,漂亮的箱子,里头装点健胃消食片和布洛芬,再加点碘伏棉签和酒精棉球,标签还没撕,写着198。

那个箱子值150。

兰溪拿着碘伏棉签和酒精棉球,又开始不知所措,她并不会给人处理伤口。

“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徐暮雨把附着的小石砺抖搂出来,轻车熟路地擦干自己的手掌,接过兰溪手里的碘伏棉签,掰断一侧,涂抹在自己掌心。

他的嘴唇内侧在摔倒时也被咬破,此刻结痂,不再需要管。

兰溪有些尴尬地把酒精棉球放回药箱。

她其实并没有帮上徐暮雨的忙,但徐暮雨对她说:“谢谢。”

于是兰溪只能同样的礼貌:“不客气。”

突兀的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叠加着彼此不知情的两年光阴。

他们是撕破脸分手的,兰溪把徐暮雨租的房子砸得稀巴烂,用摔破的啤酒瓶指着徐暮雨,说我连句当面的分手都不配得到吗。

于是徐暮雨就把他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再说了一遍,用他和兰溪说我爱你的嗓音和语气。

“兰溪啊,三百万真的挺多的,我们分手吧。”

此刻能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可能要感谢这个法治社会。

徐暮雨带着还没拆封的男装睡衣,去了浴室换上。

兰溪把药箱的塑料封膜和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看着紧闭的浴室房门。

他是因为和同学一道创业的公司被天使投资的资本家卖给了互联网龙头,被董事会扫地出门,才会如此落魄狼狈。

这是徐暮雨往后坦途里的最后一道阻碍,一旦迈过,一旦吸取这个教训,就是鹏程万里,康庄大道。

这不是他最落魄的时候,却是他这辈子最灰败的时刻。

兰溪这个人物的作用,就是在此时给予徐暮雨他所需要的一切,无怨无悔的热烈爱意和将来的启动资本。就如同她母亲逼徐暮雨和自己分手的三百万,用来帮助徐暮雨第一次白手起家。工具人,这是兰溪看完那本女主买股文给自己的评价。

可那本买股文以女主视角展开,关于徐暮雨的过去只是潦草几句,兰溪不知道小说里那个工具人是如何把徐暮雨留下来的。又或许,她不是在这个暴雨天把徐暮雨留下来的。

“吱呀——”

浴室房门打开,那套衣服很合身,深灰绸缎,垂感优良,剪裁考究,衬得徐暮雨像是T台上的男模。

他手里手机开着微信界面,对兰溪晃了晃:“微信转账。”

兰溪手脚发麻。

她不能说这套衣服送你了,也不能随便报个便宜价码。

上次骗徐暮雨给他买的鞋少了一位数,被收拾了三天,随后徐暮雨用自己接下来一年的生活费,给她买了一双更贵的鞋。

嗓子发痒却干涩,兰溪侧过视线:“你脱下来吧。”

徐暮雨手指一顿,有些疑惑地道:“你说什么?”

“你脱下来吧。”兰溪站起身,走到玄关换鞋,“我出去给你买一套。”

陡然暴雷降世,轰隆声似乎要把房子震塌,吓得兰溪一下子缩回了手。

等雷声平息,徐暮雨才哼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混了这些年,不至于连套睡衣都买不起。”

他也走到玄关,离兰溪一米远的社交距离外,教小朋友一样一步一步地讲:“打开收款码。”

也对,兰溪想,她早把徐暮雨微信拉黑了。

只是不知道徐暮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许是刚刚想给自己转账的时候。

这一刻,兰溪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不愿意说出价格,她知道价格,也知道徐暮雨可以根据牌子搜索到价格。是徐暮雨像是巴甫洛夫驯狗一样锻炼起她不能谈钱的条件反射,以至于她现在也不敢碰这个话题。

可男人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很闲适松弛,甚至调笑道:“总不会是几十万的睡衣吧?”

他永远态度很好,温和包容,说着让人崩溃的话,却好像是听者过于脆弱矫情玻璃心。

兰溪靠着冰冷的铁门,金属的冷硬透过薄薄的睡衣冷得脊背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我家里没有其他男装了,真的没有了,我的衣服再大码你也不能穿,我也不想这样。”

她声线很抖,好像被欺负了的小兔子,耳朵都垂到后面。

徐暮雨很困惑,他又退开一步,试探性地道歉:“对不起,那我现在把衣服脱掉?”

像是不理解为什么他只是想要给兰溪转衣服钱,就让兰溪眼睛冒水。

兰溪摇摇头,平息了情绪,尽量冷静地看向男人:“不用脱了,本来是要送人的,你不穿也是扔掉。”

“送睡衣吗?”徐暮雨清越的嗓音响起,“这个屋子里没有男人住过的痕迹,没带男朋友回来过?”

他问了很越界的问题,但兰溪对徐暮雨没有边界感,所以她只是回答:“没有男朋友。”

话音刚落,纤细的女人被严丝合缝地抵在门框上,她被完全笼罩住,偏红的薄唇贴着她的唇角,徐暮雨的语调漫不经心透着危险。

“要送的男人是谁?” 1CJ2CLPA3/KjEl4B5SWt9+jAKRVhtRNZxW1KK8XHDjapro8v/QmFOgfgxhTL9+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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