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溪看了眼时间,十二点整,到了午休的时候。
她打开手机打算给徐暮雨发消息问他一不一起吃饭,看到了张颂之的消息。
“有空吃顿饭吗?”
张颂之在兰溪的印象里同徐暮雨往来算是紧密的人并无不同,只是比其他人能说会道些。
跟兰溪的关系更是只能谈得上脸熟,朋友圈都不会点赞。
兰溪想了想,回复了一个好字,退出聊天框给徐暮雨留了消息说自己中午和同事出去吃。
张颂之坐在星巴克等她,衣着算不上正式,但在往来的白领里不显得突兀,他很快看见了兰溪,抬手挥了挥:“这里。”
兰溪走过去坐下,就听他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还没点。”
“不用了,我上午喝过一杯咖啡了。”
张颂之也不深究,爽朗道:“那我点自己的份了。”
星巴克因为午休,来往的人很多,周围不少人点了杯拿铁靠着沙发闲聊,聊什么的都有,正事私事,新闻八卦,能听一耳朵但听不全,不是个安全的场所。
张颂之开口前,把两边的衣服拢在一起,双手交叠,有些紧张和压抑的样子:“兰溪,我来找你,只是因为徐暮雨。”
兰溪点头称是,这也是她会赴约的原因。
“我跟他呢,毕业的时候开了一家游戏公司,他技术入股,我跑投资,家里比起老大还算有几个钱,当然,比不上你,所以又去跑天使投资,我是真的觉得老大的想法有落地可能,所以很勤快,他看我辛苦,划了多些股份给我又让我全权负责。”他笑道:“本身嘛,他也不太懂这些。”
“从各种方面来说,这都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唯一的不同在于,它在一年里实现了盈利。这其实跟技术没关系,那个游戏的程序和服务器哪家大公司都能跑,也都能写,但想法很明确,受众很清晰,主打中东石油佬的需求。那些大公司从前没想过,现在发现了也不愿意开发更好地去抢占市场,选择了收购。”
“技术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法,所以他们开出高价也愿意用手段去逼迫老大就范。”
兰溪安静地听着,很多时候,徐暮雨表现出来的都是他已经获得成果的一面,让人忽视了他的辛苦,他自己也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的辛苦。
张颂之道:“是我的错,是我初出茅庐,自傲自大,没有发现合同的漏洞。导致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他面目流露隐痛,却还是保持着克制:“我已经和他们签了协议入职,问他们打算如何处理徐暮雨的事时,他们还是属意,要么交出所有股份入职,要么补齐注册资本,就算等到盈利三年,他也不可能拿出一千万,他注定保不住手里的股份。”
他的咖啡好了,张颂之说了声不好意思,起身去拿。
兰溪慢慢地倚靠在椅背上,看着擦得透明的玻璃,阳光刺眼,舌尖又有上午残余的咖啡的苦涩的滋味。
张颂之很快回来,语速较之刚刚有些急:“兰溪,我一直在想怎么说服他去认输,但他跟我的最后一次通话说他会转售所有股份给我,由我决定,之后再没接过我电话,昨天从高层那边听见,说徐暮雨入职了兰氏地产,不会再在同行业出现,不足为虑。”
“他放弃了,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卧薪尝胆,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在我失望的时候带着解决办法从天而降。也许是大学四年给我的错觉,让我觉得他无所不能。”
兰溪慢慢吸气又吐出:“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联系了几个股东,他们愿意出售股票,只要投票权超过百分之三十,就还有机会。我保证这家公司的财务没问题,盈利能力也没问题,入股绝对不亏,兰溪,我能想到的,能够站在徐暮雨这边的只有你。”
张颂之需要一个人买下那些股份,并且绝不会背叛徐暮雨。
那个人只有一个人选。
兰溪有些后悔了,她应该要一杯咖啡,起码手里拿着东西不会让她的手无处安放,但她其实很快就开口:“大概要多少钱?”
“他们开价不低,大概要六百万。”
兰溪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我会解决。”
一口长长的郁气从张颂之心中发泄出来,他放松地苦笑着:“从事情发生起,我没睡过一个整觉,想我自己,也想徐暮雨。他要是真的干一辈子销售,我就真的欠他一辈子了。”
兰溪赞同:“对啊。”
“其实兰大小姐,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俩之间,你是恋爱脑。”他似乎真的卸下了重担,还开起了玩笑,“但现在看起来,他主要就是没钱给你花。知道是兰总动得手脚还眼巴巴,销售都愿意干。”
兰溪侧头,脸蛋在阳光下能看到微弱的绒毛,美得不真实:“他那么爱我吗?”
张颂之吐槽道:“房子的指纹密码锁是你的生日,一猜就猜到了,也不怕熟人作案。”
他忽然又笑道:“那天是你吧,我回去才想到,怎么可能不是你。抱歉,那天说话好像不太好听。”
张颂之了却心事,一身轻松地离开。
兰溪点了个甜点当是中饭,顺便打了个电话出去。
“阿烟,你最近有闲钱吗?”
“你是说对公账户还是我私人账户?”
“私人。”
“多少算闲钱?你要多少,我可以想办法凑凑。我说你这个苦行僧的生活什么时候结束啊,跟你妈你外公撒个娇,还用问我借钱?”
“不是借钱。”兰溪否认。
就是那么刚巧,兰溪前几天听说了隔壁邻居在挂牌卖房,不多不少,六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