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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雨夜惊魂

夜半时分,一道蓝色的闪电掠空而过,紧跟着是一个炸雷,撕开了漫漫长夜。一会儿,夏夜的暴雨哗哗地落了下来,不一刻便汹涌滂沱,窗外即刻挂起了白茫茫的雨帘。从宽大的罗汉床上迅速弹起一个,这个人睡眼朦胧,他敏捷地从枕头下抽出一支手枪,顾不得赤身裸体的羞耻,掀开果绿色的绸被。

“雨农,你到哪去?”娇小的女人问。

“你听,好像有人在墙壁上?”男人裹着被子,提着手枪,神色镇定。

风雨交织,哗哗地雨泼声里,细微地发出人行走的脚声,渐去渐远,在夜色沉重的夏夜令人毛骨悚然。戴笠看见窗前一亮,马上退到墙根下,只听见窗外一声响雷之后,又是一道闪电。女人吓得裹紧了绸被,待她再看时,门被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推开了。

“啊!”女人一声尖叫。

“砰砰砰——”三声枪响,藏匿在屏风后的男人抬手就是三枪,枪烟冒过,戴笠就地一滚,那蒙面汉子扑地跃上窗台,扯去宽大的窗幔,行动之快,仅在眨眼之间。戴笠如梦初醒,正要叫人,立刻就有警卫数人持枪冲了进来,当他们发现戴局长手握一支勃朗宁手枪时,立刻就明白了。

“你们没有听见枪声吗?”戴局长愤怒地问。

“报告戴局长,我们不知是哪间屋!”高个警卫说。

戴局长把几个警卫训斥了几句,打发他们走了。这时,客厅里寂静无声,唯有墙上那个英国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戴局长围着罗汉床转了一圈,思忖着,突然站住,这个人是谁呢?这个蒙面人是怎样爬上来的呢?他来干啥!这间卧室除了睡觉别的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来取那封信?

戴局长从写字台里取出那封信,信原原本本放在他的手上,这会儿戴局长放心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军统下达命令一律用公函,化名有十多种之多,且有单双日之分:渝校即军统渝特区,上峰叫“金水”,这是平民百姓绝对想不到的。国民党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第三科是戴笠,他的化名就是“金水”,然后围绕这两个字,军统便在金与水的字体结构上做文章,演化出“江挽澜、汪玉声、许剑锋、叶镇龙”等等,不一而足。

就在这时,一个人提着盒子炮冲了进来,他就是马云风,一进来就大声叫道:“戴局长让您受惊了!小人来得太迟,请戴局长息怒!”

戴局长纳闷儿了,怪了,难道马云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家伙不是去追他的老师去了吗?据戴局长了解:“好又来”客栈离城好几十里地呢,马云风一个来回就能够跑近百里!那么马云风为啥这阵才提枪冲进来!接连几个问号,让这个从南京来的老牌特工也摸不着头脑。

意外的是,床上那个叫郁雪红的女人,这时候还光着身子,用绸被将一副身体轻轻掩住。这个情况,没有让戴局长看见,却叫马云风看了个正着。马云风一点不动声色,等待戴局长的指令。

“没事了,你出去吧!”

没想到戴局长说的竟然是这句话,让一直垂涎美色的马云风好生失望,只好退出。

第二天清晨,戴局长叫来了警卫人员,命令在楼下加强岗哨,他怀疑是共产党特工潜入到了军统本部。回过头来,戴局长又拿起电话,安排渝校第二教室的人选立即出发。

昨夜挂在墙上的巴壁虎不是别人,正是马云风,这是戴局长绝对没有料到的。

马云风是黄昏时分回来的,他一眼就看见那个郁雪红的姑娘进了戴局长的房院,心里很快升起一种念头:那个姑娘是他亲自从窑里提出来的,是戴局长硬将这个女人夺了去。

那日,钟老板刚从“好又来”客栈回来,看见小四就问:“看见云飞了吗?”

小四回道:“没有啊!大爷,您找他?”钟老板将马儿拴了,在茶楼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马云风。糟了,马云风夜不归宿已不是头一回了:“小四,你去找找,我找他有事。”小四肩搭一条毛巾,说:“大爷,马云风不会跑好远,我知道他在哪里!”

钟老板立即就明白了几分:“那你快去将他叫回来!”当年,钟德发随刘湘驻守重庆时,他闲时去逛过妓院,也曾在欲火中烧的时候,去打发过光阴。现在,马云风步他的后尘,也有了狎妓的恶习。

这个窑子名叫“醉春风”,在那里,马云风认识了一个姑娘叫郁雪红,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醉春风”给马云风留下了深刻印象,也给马云风一种莫名的不快,这么漂亮的女人竟也落到人间最底层,是多么的不幸啊!

时过境迁,马云风感叹之时,也是他人生最落寞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个绝代天娇竟然在一夜间投到了戴局长的怀里,真是人生难测,世事难料!马云风在对钟老板讲起这事时,竟流下了泪花。钟老板看着这个小老弟,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感情,只得安慰他道:“出其东门,美女如云,天涯何处无芳草。”说时,轻轻将一只手掌落在马云风的肩膀上。

钟老板就是为这事去了“好又来”客栈的。

原来,郁雪红姑娘从成都来到重庆时,曾在“好又来”客栈做过短暂的投宿,得知姑娘身世寒微,正是去重庆投亲靠友,寻找一个亲戚,不料误入青楼,被钟老板发现,后又认识了马云风。军统渝特区戴局长戴笠知道后,只与姑娘见了一面,姑娘就投桃报李,一下子进了军统罗家大院,与戴局长长相厮守了。

钟老板说:“不过,这个郁雪红姑娘特别喜爱四川评书,我在清风茶楼已见着她好几回呢!”

马云风明白了,绽出了笑颜,说:“好,大哥,我有办法了!” 93a30rGivOFMWs3LszmwQE19ySy1tkjTMcX0VBKqJ/7WV2pQxzciDRTdksIkCb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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