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军统派出的特工也抵达青城山,与群山共舞,剑指日军特高科。
青城山万木参天,鹤鸟翔鸣,林中重檐叠阁,殿宇辉煌,五岳道人坐在一把雕花楠木椅上。秋风扫荡上清宫。五岳老人眼如清泉,他眼前是一位二八女子,此女正在舞剑。月影憧憧,上清宫迷离而幽静。女子水袖长衫,花容月貌,一口宝剑闪着青泽之气,抹着月色。女子身旁站一位青年男子,此人姓庄名剑飞,生得眉清目秀,颇一副书剑豪杰之气度。
“郁雪红,你这趟剑已有长足进步,不过剑锋尚有稍许破绽——”
五岳道人声落时,接过小女单手扔过来的宝剑,宝剑在半空中飞旋之际,五岳道人伸出一根指头于来风中接住剑梢,再一抡,那宝剑便滑至道人的腕上,于是一瞬时舞将起来,只看那银芒四射的宝剑在青城山麓划出一道道惊人的气浪,哗哗作响,剑儿噼啪有声,剑到之处,无不腾起一道青蓝光环,令人叹为观止。
“郁雪红看剑!”
话音落时,五岳道人从丈外奔来,手持宝剑,只听一声脆响,姑娘从青年男子手中接过一口青龙宝剑迎了道人而去。四目相对,老者容光焕发,气韵不散,直往姑娘斗口就是一剑。姑娘一个“黄龙缠腰搅动四海蛟龙”,夯朗朗一剑,那剑锋所指之处,立时腾起一缕白雾。两口剑哐当脆响,迸出耀眼光芒,姑娘丰神潇洒,出剑之快,挑、撩、闪、拔一气呵成。五岳道人的剑法也早已出神入化,一口青龙剑恰似张飞丈八长矛长短紧逼,引上击下,引下击上,剑锋不离姑娘咽喉与六宫穴。五岳道人紧逼时,那剑好似银蛇出洞,抖擞着数丈的银光,剑缓时,仿佛张三丰披发当歌泪眼滂沱。此时三山五岳生风,翠青树叶飘舞,上清宫前昏月暗淡日月无光。二人斗了三十六个照面,七十二个回合,五岳道人道髻一甩,拖剑疾走,这一剑好似张果老倒骑毛驴,令姑娘大喜过望,追上去就是一剑。说时迟那时快,那一剑猛一声响,搅动上清宫一地月光,剑锋过处,闪起数道电击之声,令人惊世骇俗。道长团身一摆,如同风摆荷叶倒插柳,横剑拔起,只听扑一声响,姑娘前襟已去了一大块,一口宝剑指住姑娘咽道人急急收剑朗声笑道:“郁雪红,今夜时辰不早,明日还要赶路,息吧!”
道门女子岂肯罢休,听话间甩手打出一支金灿灿的线镖,镖急如同闪电,穿风而去。道人头身一侧,迎镖而上,脖子缠住线镖,顺势一牵,姑娘措手不及,往前一扑,径直朝师父怀里扑去,二人乐陶不已,笑声由上清宫三十六级台阶传入玄文殿、道德殿、鸳鸯殿和麻姑池。
五岳道人捋着长须说:“郁雪红心胜好强,纵有内外功夫,不知立身之本,恐怕难成正果。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剑飞和郁雪红明日下山,二人要互相照应才是,今晚就此歇息吧!”
当夜,青城山一轮皓月当空,万峰空寂如同仙境。
当夜,老道人再次轻轻摸索到郁雪红床前,不想被马云风察觉,含羞而去。
翌日晨起,青城古道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青年男女,前面的妙龄女子肩背蓝花包袱皮,后头紧跟着一个青年道士,此人就是马云风。行至天然图画,郁雪红耳畔忽有鸟啁啾声传来,其声婉转如歌,悲戚伤感,鸟一声长一声短,在柔雾霞辉里催人泪下。郁雪红身背蓝花包袱皮,回头望望来路,禁不住悲从中来,临行前见着师父雪染鬓双的发际,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她看见五岳老人在山上也有七八年了。
老人姓彭名龙虎,字号明宇,川东人氏,因仰慕道教学者杜庭光所著《道藏》进山修道,老人为师,而玄光道人是洪武六年白莲教彭普贵之后。白莲教起义失败,其主要首领纷纷溃逃,农历春上初五,彭龙虎上了青城山,名程果。青城山方圆二百五十华里,三十六峰七十二洞,一百零八个仙景去处,山林中不时传来鸟儿的叽喳声。郁雪红看见师父的慈目就在近前,黄道吉服与青衣白袜一再被晨风拂动,一绺银发散落在青筋额前。这当儿,郁雪红的眼泪夺眶而出,路途遥遥,此去不知是凶多还是吉少,于是与师父洒泪而别。山道上,已有一抹朝霞映照勾画出一幅山水图,青城山禽鸟依依,古树戚然,郁雪红转身踏上征途。
时辰刚过午时,青城山传来一声惨叫,郁雪红与马云风猛然回头张望,只见老道人就在他们身后手持一口长剑,高叫一声:“我杀人也!”说罢自刎宝剑。马云风高喊一声:“师父!”忙反身去救老道人,却被一剑刺中,马云风定睛一看,原来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郁雪红!
“你——”马云风惊骇不解,正欲抽剑,郁雪红飞起一腿,这一腿恰是老道人的绝活:二龙戏珠分为左右。马云风高喊:“你为何杀我!”郁雪红道:“杀了你和老贼,我再回青城山便了无牵挂,哈哈哈!”
郁雪红笑声未落,早被马云风削去了脑袋,一股血迸射出万丈霞光。马云风仗剑疾走,朝上清宫奔去欲收拾残局,在跨过老道人的尸首时,一股妖风蓦然而起,马云风大叫一声:“不好!”其时,人已被刮到山谷里去了。
郁雪红重返青城山为的就是去遥远的山西,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在故地强化训练。
这日夜晚,老道人摸至一姑娘床前,几次想下手,终未遂,原因不明,故而想逐出山门,以了断其妄想,而后面壁而去。
不是别人,正是郁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