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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水

京师西山 碧云寺 水、裂帛湖 水、龙王堂水,皆可用;一入高梁桥 ,便为浊品。凡瓶水须经风日者,其他如桑园水、满井水 、沙窝水、王妈妈井水,味虽甘,养花多不茂。苦水 尤忌,以味特咸,未若多贮梅水 为佳。贮水之法:初入瓮时,以烧热煤土 一块投之,经年不坏。不独养花,亦可烹茶。

注释

①西山:山名,在北京之西三十里,多佛寺,以碧云寺及香山寺最有名,《畿辅通志》称:“其尤奇者,气煦泉甘,木不凋,冬卉不枯。”

②碧云寺:寺名,为西山最雄伟壮丽的古寺,位于北京西北香山东麓。《畿辅通志》称其“左侧有泉,屋之,纳以方池,吐以螭唇,并泉为洞,砌方丈耳洞,其名洞前而亭,对者亦亭,肃如宾主,填河池,伐竹苑所落成也。螭唇施泉既给僧厨,迥向殿前,方池朱鱼红酣绿沉,饵之则争,泉去乎寺,乃声呦呦,越涧而奔焉”。

③裂帛湖:在西山之玉泉山下,玉泉山之水甘甜,俗称“玉泉”。

④高梁桥:在北京城之西。《帝都景物略》称:水从玉泉来,三十里至桥下。

⑤满井水:满井的水。满井,地名,在北京东直门外。

⑥苦水:有碱性,味带苦涩的水。

⑦梅水:梅雨季节的雨水。

⑧煤土:一种稍微干的胶泥块或者胶泥片,旧时用于与煤面混合。

译文

京城西山碧云寺内的水、裂帛湖的水和龙王堂的水都可以用来插花。而一旦进入西直门高梁桥,便受到了污染成为浊品。凡是用于蓄养瓶花的水都必须风吹日晒后才能使用。至于桑园的水、满井的水、沙窝的水、王妈妈井水,味虽然甘甜,但用于养植花卉却长得不茂盛。使用苦水养花尤其不可,因为水质咸涩。如果没有好的水源,还不如多贮存一些梅雨季节的雨水为好。贮水的方法:在刚蓄上梅雨季的雨水的瓮中,投入一块烧热的煤土,这样处理过的水经年也不会坏。不但可用以养花,也可以用来烹茶。

立花图 选自《池坊花百规图》

立花图 选自《池坊花百规图》

闲说

水是花木生存的根本,水质的好坏对花命的长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袁宏道时处京师,所以在这一节中,详细说明了京城之人养植瓶花需要选用什么样的水。

北京西山水质温煦甘醇,尤其适合冬季养花。《畿辅通志》称:“其尤奇者,气煦泉甘,木不凋,冬卉不枯。”说的就是其温煦之功。玉泉山和西山之水皆甘甜,裂帛湖、龙王堂之水都源出玉泉山泉,可以说是插花用水的上品。高梁桥已近京城,所以从玉泉山而来的水一旦流入高梁桥,就会受到污染成为浊品。

至于文中“桑园、满井、沙窝”等,皆地名,桑园水不是指种桑园子的积水,满井水也不是指一个叫满井的井中水,沙窝水不是指沙地低洼处的积水。古文中京城被称为“满井”的有数处,今人解说多取位于北京城安定门外。这个解释源出明王思任的《游满井记》:“京师渴处,得水便欢。安定门外五里有满井,初春,士女云集,予与吴友张度往观之。一亭函井,其规五尺,四洼而中满,故名。”但在本书中,满井却不该在此处。袁宏道作《满井游记》,文中描写了北京的满井美景:“偕数友出东直,至满井。高柳夹堤……于时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两者一在东直门外,一在安定门外,袁宏道所说的应该是他自己的文章中所说的东直门外的满井。

古人好用雨雪之水,用以养花、烹茶、入药等,但常用的贮水之法,今人难以效仿,普遍污染的大环境下,城市地区雨水、雪水都不能免于污染。曾有北京的朋友因痴爱菖蒲,每日用纯净水蓄养,说是北京地区水质碱性重,菖蒲耐受不住。其实或许用矿泉水比纯净水好些,因为植物的生长也是需要一定的矿物质的。 /VuEsxgVZFPkadmrzbKdEjTNOFTXL4QTFWUYjk4Nk1w7Nv8X2N6+HCo81Uiu0e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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