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那醉醺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秦可卿和宝珠的心尖上。
瘫在地上的周瑞家的,已经吓得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发不出半点声音。
空气里,血腥味、药汤的焦糊味和女人身上惊恐的冷汗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秦可卿的身体已经僵成了一块木头,除了无法抑制的颤抖,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
然而,贾琅并没有去看门,也没有去处理地上那滩烂泥。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了秦可卿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挡住了摇曳的烛光,在她身前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秦可卿下意识地向后缩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贾琅没有理会她的闪躲,只是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她尖巧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
他的动作不带半分温柔,却也没有侵犯的意味,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四目相对。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破碎,还有一丝认命的死寂。
“从今往后,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贾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秦可卿的灵魂深处。
“你,是我的女人。”
“谁也碰不得。”
这番话,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却像一道劈开黑夜的惊雷,瞬间贯穿了秦可卿所有的恐惧与绝望。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只有认真。
这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只知饮酒作乐、懦弱无能的人。
这是一个……怪物。
一个能保护她的怪物。
一粒希望的种子,就在这片刻的震撼中,悄然落入了她死寂的心田。
说完,贾琅松开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猛地转身,那张刚刚还算平静的脸,瞬间覆满了冰霜。
他的目光如刀,扫向门口那几个闻声赶来、正探头探脑的丫鬟仆妇。
“宝珠!”
“奴……奴婢在!”
宝珠一个激灵,跪倒在地。
“把这个老狗东西,拖到墙角去。”
贾琅指了指地上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周瑞家的,“堵上她的嘴。还有你们,”
他的视线转向门外,“都给我滚进来,跪下!”
那几个下人被他眼神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贾琅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冷得像是腊月的冰碴子。
“今晚,谁要是敢把这里发生的事,泄露半个字出去……”
他顿了顿,一脚踩在旁边一个黄花梨木的凳子上。
咔嚓!
坚硬的木凳,应声碎裂!
“我就把你们全家,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打断手脚,装进麻袋,丢进城外的乱葬岗里喂狗。”
“听懂了么?”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
这是来自地狱的宣判。
宝珠看着那个碎裂的凳子,又看了看贾琅那张冷酷到极致的脸,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她猛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却异常坚定。
“奴婢……对天起誓!若泄露半句,全家不得好死!从今往后,奴婢的命,就是大爷的!”
有了她带头,其余的下人也如梦初醒,疯狂地磕头,赌咒发誓,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当场拖出去。
一时间,这间喜气洋洋的婚房,变成了一座肃杀的修罗场。
而贾琅,就是这修罗场唯一的主宰。
就在这诡异的秩序刚刚建立起来的瞬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把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贾珍身上那股特殊的沉水香,汹涌而入。
“我的好儿子,好儿媳……嗝……为父的,来看看你们……”
贾珍满脸淫邪的笑容,醉眼朦胧地踏了进来。
他预想中看到的,该是一个被药力迷晕、任他采撷的绝美羔羊。
可他实际看到的,却是一个眼神冰冷如刀的儿子,一屋子噤若寒蝉、跪地发抖的下人,还有一个……完好无损、正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媳。
贾珍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