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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密
亚太地区作为全球经济规模最大、发展活力最充沛的区域，长期引领着全球经济的发展方向。2023年，在世界经济复苏乏力的大背景下，亚太地区经济展现韧性和活力，区域合作不断取得新进展。2023年，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第三十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在美国旧金山举行，作为亚太地区最重要的开放合作平台，APEC为区域乃至全球经济治理作出了重要贡献。展望未来，为了应对亚太地区在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实现经济复苏过程中所面临的艰巨任务，APEC各成员应当继续借鉴并践行过去的成功经验，紧密围绕“亚太”这一核心，专注“经济”发展，深化“合作”机制。作为亚太地区最重要的经济体之一，中国经济增长潜能巨大，将继续发挥引擎作用，为促进地区经济增长作出重要贡献。通过携手努力，我们期待推动亚太合作取得更为丰硕的成果，共同开启亚太地区的下一个“黄金30年”！
过去30年，亚太区域经济合作蓬勃发展，亚太区域的经济体量在包括APEC在内机制的促进下，获得了明显改善，使得亚太成为全球最具活力的区域之一。1990年，APEC成员的经济体量只有23.5万亿美元，2018年就已增长至66.2万亿美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也从10258美元增至超过2.2万美元。2022年，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全球GDP排名前十的经济体中，美国、中国、日本分列前三位，俄罗斯排在第八位。仅上述四个APEC成员的GDP总量已经达到47.5万亿美元，比1990年所有APEC成员GDP的总和还要多102.1%。无论是中等收入群体数量、绝对贫困率还是温室气体排放量，APEC经济体都表现出稳定改善的趋势。经济规模的快速扩大得益于APEC成员间资源优势禀赋的发挥和市场的持续整合。在包括《区域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在内的等协定的支持下，亚太成员之间的经贸合作进一步加强，形成了稳定和可持续的产业链供应链关系。过去30年，亚太地区的平均关税水平从17%降至5%，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七成。
作为亚太地区人口最多且起步较晚的经济体，中国始终尊重APEC的基本理念与规则，为包括政府、企业、智库在内的相关方参与经济合作提供不断优化的舞台。与中国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一致，中国的营商环境持续优化，并通过对外协定和国内法律法规的完善，建立起稳定、可预期的协同发展模式，不仅充分支持了亚太经济体的经济社会发展，也为中国经济发展提供了持续的支撑和激励。2022年，中国与APEC成员的进出口总额为37390.8亿美元，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近六成（59.7%）。中国已经成为13个APEC经济体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而与中国发展贸易关系也符合APEC经济体各方的长远稳定发展利益。同时，APEC成员分别在中国前十大外资来源地和前十大对外投资目的地中占据了半数位置，双向的资本流动进一步强化了亚太经济体间的利益联系。2022年，中国利用APEC经济体投资占比达到86.6%，对外投资的近3/4（73.3%）流向了APEC经济体。
中国对促进亚太地区经济合作的作用不仅来自对多边经贸规则的遵守和对合作共赢发展理念的坚守，也来自主动创新、持续优化的积极努力。在2001年和2014年两次担任APEC轮值主席期间，中国都依托当时重要的历史背景，为创新合作作出积极努力。2001年适逢中国加入WTO，在这一利好因素的带动下，APEC成员达成《上海共识》，在推动反恐协作、建设数字APEC上形成合作文件。2014年，APEC经济体聚焦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包括绿色供应链在内的发展创新，发表了APEC成立25周年声明。创新合作为APEC成员主动迎接外部挑战、率先开展创新实践创造了更多可能和条件。
2023年，亚太地区处于一个风起云涌的经济交汇点，面临多重且错综复杂的挑战。
一是供应链紊乱和通胀压力的挑战。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对世界的影响尚未结束，叠加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等一系列的问题，因此不少国家采取了相对保守的保护性政策，严重扰乱了全球供应链关系，导致不少国家的通货膨胀连创历史新高。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国家选择独自解决问题，试图通过增加贸易壁垒和投资限制，提出“去风险”战略，从而加大了全球经济复苏的成本和复杂性。
二是地缘政治冲突和气候变化的全球性挑战。亚太地区面临地缘政治冲突和气候变化等全球性问题的挑战，这些问题需要各国合作解决。然而，单边主义和缺乏沟通的行为可能阻碍解决方案的达成，增加了解决问题的成本和复杂性，还可能引发更为广泛的负面影响，破坏国际合作的基础。
三是推动开放合作和基础设施建设的挑战。虽然APEC经济体具备开放合作的条件和意愿，但需要进一步加强传统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以充分发挥各国资源禀赋优势。同时，构建新一代互联网也是迫切需求，以减少信息不对称和数字鸿沟对发展的制约。在新能源交通领域，亚太地区的市场需求旺盛，但相关供应链的保障能力和新能源技术的标准化发展空间仍有待提升。
四是区域经济一体化与碎片化的并行发展，亚太地区经济合作呈现出多元化和复杂化的挑战。一方面，APEC等传统机制仍在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另一方面，美国主导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等新机制的出现，使得地区合作出现亚太、印太两个路径之争，增加了区域合作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此外，美国对亚太经济合作的态度和政策充满不确定性。美国一方面肯定APEC的平台作用和成员地位，另一方面推行IPEF等新的区域合作机制。这种政策上的摇摆和不确定性可能对亚太地区的经济合作和一体化进程产生负面影响。
五是中美关系的不确定性挑战。中美关系也是影响亚太地区经济合作的重要因素。两国虽然经济互补性强，市场容量大，但发展模式差异和地缘政治考量给合作带来了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如何妥善处理两国关系，共同推动亚太地区的开放与合作，是各方需要深思的问题。
2023年，尽管全球经济社会面临重重挑战，但亚太地区的经济依旧保持了较好活力。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新一期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亚洲国家2023年的实际GDP增速将达到4.6%，比上年提高0.7个百分点。经济活力为各领域的合作提供了更多可能，而合作又能够反过来改善亚太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当前，亚太经济发展面临着独特的机遇。
一是RCEP引领的新机遇。2023年1月1日是RCEP生效一周年。该协定已成为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涵盖15个成员国。数据显示，2022年前11个月中国与RCEP其他成员国的贸易额同比增长7.9%，其中出口增长尤为显著。RCEP不仅降低了成员国商业成本，还为企业提供了稳定的大市场环境，促进了跨国产业链与供应链的优化调整，在动荡的国际经贸背景下更显其价值。作为全球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RCEP的深化实施为成员国间带来了显著的利益。它不仅通过降低关税壁垒和非关税壁垒有效减轻了商业活动的成本负担，特别是在中日、日韩等过去未签订自贸协定的国家间释放了新的增长潜力；同时，RCEP也为区域构建了一道坚实的外部风险“防火墙”，稳定了市场预期和供应链网络。此外，RCEP的规则透明度和投资自由化措施加速了跨境产业链的优化，提升了资源配置效率，进一步激发了企业的创新活力。在全球经济环境充满不确定性的背景下，RCEP有望成为亚太地区的经济“避风港”，通过协同合作创造新的市场需求。各缔约国对于深化合作、完善协定内容的积极态度，预示着RCEP将继续推动亚太地区的繁荣与发展，为企业创造更加广阔的商机。
二是在新能源领域面临巨大的机遇。随着全球新能源浪潮的推进，中国与RCEP成员国在新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合作前景广阔。双方可以发挥各自优势，在充电桩建设、发电站和输电、储能等硬件环境建设上展开紧密合作，降低能源转型和消费、生产的成本。同时，中国在工程设计、建设运营和成本管理方面的强大能力，将为新能源项目提供有力支持，缩短转型周期，增强可持续性。此外，RCEP成员国间的货物、服务和技术合作也将助力新能源发展，而中国完备的制造业和快速发展的服务业将为此提供有力支撑。亚太地区的巨大市场为产业国际转移和降低风险提供了多元路径，政策协同将有助于减少社会福利损失。然而，也需关注域外国家对RCEP规则和市场活动的影响，避免不切实际的规则和贸易摩擦对新能源合作造成冲击。通过合作与协调，各方有望共同实现能源发展目标，减缓气候变化，降低对生物多样性的破坏，为亚太地区创造更好的环境和条件。
三是中国式现代化以新发展为亚太地区提供新机遇。中国的发展为亚太地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通过积极推动高标准自贸区网络建设，中国不断扩大市场准入，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为亚太各国提供更多合作与增长的空间。同时，中国致力于推动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增强亚太地区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影响力。此外，中国还引领数字经济发展，推动数字贸易规则的完善，为亚太地区的数字经济合作注入新动力。在绿色经济合作方面，中国倡导环保产业和绿色技术的国际合作，助力亚太地区实现可持续发展。最后，通过加强产业链供应链合作，中国维护亚太地区的稳定与安全，促进各国经济的协同发展。这些机遇共同构成了中国发展为亚太地区带来的重要红利，为推动亚太地区的繁荣与发展作出积极贡献。
相比APEC创立之初，当前的全球经济环境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APEC成员的关注点逐渐从“收割”全球化的红利过渡到反思总结经验教训以及如何推进新一轮的全球化。展望未来，APEC如何续写“黄金30年”的辉煌？中国方案给出了以下四条路径：
一是坚持创新驱动。亚太地区有着全球领先的创新力量，无论是跨国公司、研发机构，还是应用市场，都秉持拥抱创新的态度，积极寻找解决矛盾、提升效率、降低成本的新产品、新服务、新模式，以提升企业的积极性，为不同类别的参与者带来机会。APEC成员在签订的自由贸易协定中，将知识产权章节纳入其中，为国际经贸活动中创新收益权提供了保障。与此同时，包括人工智能在内的新领域对知识产权的确认和保障提出了更多新的议题。如何建立创新发展下权利保护和创新激励的新平衡，是APEC成员现阶段需要思索的课题。在此方面，亚太地区过去30年的成功实践和良好范例将为未来30年的创新实践提供参照。
二是坚持开放导向。诚然，阻碍外部优势企业参与本国竞争在短期内可能会带来收益，但“鸵鸟主义”损害的是长期和全局的发展利益，解决全球化的负面影响不能靠保护主义。开放既是时代的特征，也是技术发展的规律。现有多边经贸体系的开放承诺仍应成为未来APEC成员行动的重要准则，开放所涉及的领域需要从关税向更多影响跨境资源配置的非关税壁垒和边境后措施扩展，同时应更多关注数据作为新的要素资源跨境自由流动和配置所需的新协调。开放始终应该是双向和多层次的，也不只是一开了事，需要伴随持续的能力建设，以帮助社会中各个群体快速提升开放适应力，采取切实协同防止系统性风险的扩散和对经济体造成的损害。
三是坚持绿色发展。绿色是APEC成员下一个30年经济社会的基本色。主要的亚太经济体承诺在这一期间完成碳中和，这需要相关各方付出持续巨大努力。但绿色转型也将相应地为APEC成员创造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APEC经济体应承担引领和支持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必要责任，强化政府间协同，鼓励能源结构调整升级，并为之做好相关的法律法规和制度升级的准备，逐步形成市场主导的绿色发展模式，使得绿色发展更具成本优势和市场竞争力，塑造亚太地区消费者的绿色消费意愿。
四是坚持普惠共享。必须看到，亚太经济体之间的差异性可能并不比30年前小，各方的发展目标和理念更为多元。要实现下一个“黄金30年”，需要尊重这种差异，并为共同发展创造条件。经济发展并不存在单一、普适的模式，在进行规则设计时需要充分倾听和考虑各方的声音，为最不发达经济体和中小企业创造更有利于其发展的环境，加强各种规模和类型企业或产业之间的互利合作。要充分认识到，摒弃零和思维和意识形态导向的各种竞争论，推动包容与普惠、共享发展成果，将有助于改善亚太地区经济发展的质量，降低单一（少数）产业或模式占优而受到外部冲击的风险。
回顾过去，我们深知亚太地区作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肩负着引领和推动全球经济发展的重任。在当前全球经济面临诸多挑战的背景下，亚太地区的经济活力与合作潜力更加凸显。面对这些挑战，2023年的APEC峰会以“互联、创新和包容”为关键词，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只有通过加强互联互通，推动创新合作，关注发展中经济体的需求，才能共同为全球经济复苏和发展注入动力。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构建新一代互联网、推动新能源交通发展等举措，我们能够深化亚太地区的互联互通，为各国经济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同时，包容性创新合作是激发亚太地区经济潜力的关键。我们需要充分尊重各国的发展模式和选择，避免以己方优先的预设逻辑和体量优势迫使其他各方接受和改变，而应寻求共同利益和合作空间，推动包容性创新合作在亚太地区落地生根。此外，中国一直以来是区域经济增长的动力，中国经济生产的恢复将为世界经济发展带来机遇，中国式现代化不断以中国新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为亚太经济强劲复苏增强信心。展望未来，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亚太各国携手合作、共谋发展，就一定能够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让我们聚焦APEC机遇，携手亚太，共同书写全球经济发展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