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区域协作是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内容,对推进京津冀农业一体化进程、实现区域农业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2016年3月,原农业部等八部门联合印发《京津冀现代农业协同发展规划(2016—2020年)》,要求推进京津冀现代农业协同发展,必须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以统筹生产保供给、互动协作保安全、联防联控保生态、提质增效促增收为主攻方向,推动生产要素合理流动与资源高效利用。推动京津冀农业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是未来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方向。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人类文明兴衰和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高度,大力推动生态文明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制度创新,生态文明建设成就举世瞩目,成为新时代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的显著标志。2023年7月,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把建设美丽中国摆在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突出位置,推动城乡人居环境明显改善、美丽中国建设取得显著成效,以高品质生态环境支撑高质量发展,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我党不懈探索生态文明建设的重大理论和实践创新成果,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正式提出绿色发展理念,确立其五大理念之一的地位。农村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领域,农业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载体,农业实现绿色发展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和新发展理念在农业领域的具体体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农业绿色发展是农业发展观的一场深刻革命”。2021年,《“十四五”全国农业绿色发展规划》出台,是我国首部农业绿色发展专项规划,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标志着我国农业绿色转型进入新阶段,“绿色”成为农业发展的主流方向。农业是整个社会经济的基础,是最接近“绿色”的产业,农业绿色发展是整个经济社会绿色发展的一部分,为落实绿色发展新理念提供了基本支撑。
京津冀推进农业绿色发展转型,是尊重自然规律、顺应时代潮流、推动我国绿色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部署,也将为我国农业可持续发展贡献区域方案,有利于促进农业生产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符合时代的要求和人民的期望。京津冀同属华北平原暖温带大陆性气候旱作耕作区,相似的农业自然条件是京津冀一体化及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共同依托。京津冀农业要走高效、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农业现代化道路,必须坚持绿色发展理念。
良好的生态环境,是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基础,是实现京津冀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也是提升京津冀三地民生福祉的最直接体现。在国家生态文明发展战略背景下,京津冀区域越来越严重的环境问题引起中央的高度关注,区域大气污染、水资源严重短缺、生态功能整体退化等问题越发凸显,严重制约了京津冀区域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健康发展。国家发展改革委、生态环境部发布的《京津冀协同发展生态环境保护规划》指出,京津冀地区是全国水资源最短缺,大气污染、水污染最严重,资源环境与发展矛盾最尖锐的地区,这些问题是京津冀协同发展面临的最大挑战。如果解决不好,不仅有负广大人民群众对碧水蓝天的殷切期待,更从深层次上制约着京津冀成为继长三角、珠三角之后我国经济的第三个增长极。京津冀地理接壤,共处同一个生态单元,在生态环境问题上,三地是“同呼吸、共命运”,面对资源、环境、人口等压力,促进生态协同发展是京津冀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必然选择。
京津冀的生态环境问题是发展带来的,与发展密不可分,诸多环境问题的根子,就在于发展方式较为粗放落后,过于依赖资源能源消耗,忽视了资源环境容量的限制。只有加快转方式、调结构,走上绿色、低碳、循环的发展道路,环境恶化趋势才能从根本上得以扭转。农业作为基础性产业,是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发展的基础,若农业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势必会影响经济的发展乃至人类社会的生存。粗放的乡村经济增长方式、地方经济利益的驱动以及对生态环境价值的忽视,乡村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靠牺牲生态与资源环境为代价取得的。全国第一次污染源普查数据显示,在农业源的主要排放中,化学需氧量为1324.09万吨,占全国化学需氧排放的43.71%;种植业地膜残留量为12.1万吨,回收率仅有80.3%;总氮和总磷排放分别达到270.46万吨和28.47万吨,分别占全国氮、磷排放总量的57.2%和64.7%。就氮和磷排放的增长趋势而言,农业生产造成的污染大有取代工业污染而成为头号污染源的趋势。
近年来,京津冀农业绿色发展取得了显著成绩。但从总体上看,以资源消耗为主的粗放型农业经营方式没有得到根本改变,农业面源污染和生态恶化趋势没有得到有效遏制。一是资源约束趋紧,人多地少水少是京津冀资源面临的主要问题,农业资源“先天不足”,发展方式还比较粗放,虽然农业生产经营方式有所改善,但是农业资源利用强度仍然偏高。二是产地环境污染问题仍旧存在,工业“三废”和城市生活等外源污染向农业农村扩散的趋势仍未得到有效遏制:化肥农药利用率较低,畜禽粪污、农作物秸秆、农膜资源化利用率有待进步提高,农业面源污染依然较重。三是生态系统较为脆弱,虽然农业生态系统建设不断加强,但农田、草原、渔业等生态系统仍较脆弱,生物多样性保护压力依然较大。因此,实现农业绿色发展,转变农业发展方式,提升农产品品质,是从根本上缓解京津冀地区资源环境压力、治理乡村生态环境的唯一路径。
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立足于新时代、新特点、新问题,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其二十字总要求蕴含的丰富内容,以及“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的目标任务等方面与农业绿色发展有高度契合性。2018年,《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为乡村振兴战略中实现农业绿色发展标记了3个关键节点,并制定了明确的时间表和路线图:2022年,全面推进农业绿色发展,人居环境显著改善,美丽乡村扎实推进;2035年,生态环境根本好转,美丽乡村基本实现;2050年,乡村全面振兴,实现“强美富”。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将农业绿色发展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不仅有力地推动了农业生产的转型,同时也考虑到乡村生活方式的变化,农业绿色经济发展既为乡村振兴战略管理提供了重要指导,还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提供了关键技术措施。2023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指出,必须让乡村良好生态成为乡村振兴的支撑点,让“绿水青山”成为农业农村发展的优势和骄傲,要有效推动我国农业绿色发展。农业绿色发展立足于当前农业发展现实需求,着眼于未来农业高质量发展,旨在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格局,使农业成为提供物质产品的生产部门和提供生态产品的服务部门。“十四五”时期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关键时期,也是绿色发展驱动的农业高质量发展时期,农业绿色发展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引领和新引擎,是乡村振兴中充分尊重自然规律和现代化规律的关键所在。
共同富裕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特征之一,也是乡村振兴的主要目的和根本方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必须逐步缩小城乡差距。”农业农村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弱项和瓶颈,是实现共同富裕最艰巨的任务。要实现农民收入超常规增长,必须进一步稳定家庭经营收入。为此,一是要实现农业绿色发展,把优质、绿色、生态、安全的农产品生产摆在突出位置,要培育农产品品牌,实现优质优价;二是要结合农业绿色发展,大力推广节水节药节肥节电节油技术,降低农业生产资料、人工、流通等成本;三是要引导发展适度规模经营,通过扩大生产经营规模来增加农民收入。在稳定农业生产传统业态的同时,需培育农业发展新业态,拓宽农业增收新渠道,发掘农业多功能价值,包括培育休闲农业、乡村旅游、创意农业、农村电子商务等新产业、新业态,而这些新业态的发展必须以农业绿色发展为前提。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最终要体现到增进人民福祉、促进共同富裕上。”共同富裕不仅体现在物质层面,而且体现在生态层面,共同富裕必然要求经济与生态协调发展。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和严峻的风险挑战,京津冀农业要坚定不移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不断推动高质量发展取得新突破、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并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并列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三大攻坚战”,就是为了实现高质量发展,更是为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民消费水平和生活水平在不断提升,乡村旅游也成为新时代消费者追崇的旅游模式,感受田园风光、体验田园生活、享受田园美食成为消费者陶冶情操、释放工作压力的重要途径。与此同时,对农产品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对安全优质农产品的需求日益迫切,已由“吃得饱”转变为“吃得好”,出现了消费者对绿色农产品需求大和绿色农产品供给不足之间的矛盾。
走农业绿色发展道路,不仅能够改善农民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满足农民对优美生活的需要,使广大农民群体在优美的环境中感受幸福生活,而且可以促进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产业发展,依托乡村的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和传统文化等资源,为城市居民提供农田观光、采摘体验、农家乐等服务,满足城市人口对绿色环境和健康生活方式的需求。另外,推动农业绿色发展,可以为消费者提供健康、绿色、安全的农产品,让人们吃得安心、用得放心,从而提升人们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民以食为天,加强食品安全工作,关系中国13亿人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由此可见,实现农业绿色发展,保障农产品质量安全,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迫切需要,更是破解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重要举措。
京津冀地区是我国乡村旅游发展的高密度区之一,旅游资源丰富,客源市场充足,交通便利且半径尺度适宜,京津两地客源外溢让河北省打出了“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的旅游品牌,并取得了超乎预期的市场表现,资本、技术、创意和人才等要素流动也在同步加速。目前京津冀区域乡村旅游发展环境整体呈趋好性发展态势,但农业生产现代化和农业生态环境现代化程度有待进一步提高,乡村旅游与生态环境、农村经济与生态环境的不协调仍为制约该地区乡村旅游发展的主要因素,实现农业绿色发展刻不容缓。
北京、天津是农产品消费型城市,对农产品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具有相当大的消费潜力,河北省是一个农业大省,肩负着京津农产品供应稳定和安全的重任。京津冀只有农业绿色协同发展,才能给区域农产品质量安全保驾护航,提供重要动力和源泉。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强调,“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把建设美丽中国摆在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突出位置”“以高品质生态环境支撑高质量发展”,这为京津冀地区在推动绿色发展上实现更大进展提供了遵循、指明了方向。
京津冀地区特色农产品资源丰富,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屏障和主要的粮食产区,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从区域视角出发,研究农业绿色发展,有利于激发农业绿色发展内生动力,加强区域之间农业绿色发展合作,实现优势互补,对于全面推进农业绿色发展具有典型的示范效应,也为促进京津冀区域农业绿色低碳发展,实现国家粮食安全提供了理论及实践依据。实施京津冀农业绿色发展,必须要科学把握发展和保护之间的关系,将保护和修复京津冀生态环境摆在首要重要位置,不能盲目追求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增长方式,综合考虑区域资源禀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率先形成资源节约型生产方式,坚持以改革促进创新为指导,推动京津冀成为农业绿色发展示范区。推动京津冀区域农业绿色发展,扛起建设美丽中国先行区的职责使命,对于展现我国生态文明和美丽中国建设成效,实现建成美丽中国愿景,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
魏琦(2019)关于京津冀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相关研究指出,京津冀农业绿色发展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护、质量高效方面均存在明显的差异,协调社会发展和绿色产业发展脱节,绿色健康发展失衡情况较为严重。北京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总体较高,但是各指标之间相差较大,在质量高效方面具有明显优势,但在环境友好和生态保育方面具有极大的进步空间。天津市和北京市情况相似,虽然总体水平较高,但也存在差异较大的情况,天津市的优势在资源节约方面,生态保育和质量高效情况一般,在环境友好方面有较大不足。河北省的发展优势是资源高效,在环境友好和质量高效方面较弱,具有进步空间。京津冀区域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态保育、质量高效方面发展水平存在明显差异,京津冀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有待进一步协同。
京津冀地理位置毗邻,生态环境紧密相连,要立足京津冀资源禀赋、产业特色、环境关联、经济差异,既补齐各自的短板,又锻造共同的长板,将发展落差的势能转变为协同发展的动能,加快优化农业产业布局,不断提升京津冀现代农业发展的总体水平。实现农业绿色高质量发展,科技创新是关键,因此要着力活跃农业科技创新成果转化,推进农业科技资源对接对流。通过三地农业协作,构建开放、畅通、共享的科技资源平台,促进各种创新要素在京津冀区域内优化配置,打通区域内农业科技创新资源快速流动的便捷通道,打破年龄、区域限制,加快科研领军人才合理流动,着力增强科技对现代农业的支撑能力。推进京津冀现代农业协同发展,有利于形成特色鲜明、优势互补、市场一体、城乡协同的区域发展新格局,对确保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顺利实现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