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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秦文学变迁的大势

到了周代,文学就勃兴起来。所以兴盛的总原因,大概是根于周民族尚文的关系。现在将自周到秦文学变迁的大概情形叙述如下。

(一)诗歌的盛行

照文学原理说,民间的歌谣应该是老早就有了,不应该到周才勃兴起来。不过在周以前没有周代那么的盛,这是可以断言的。周代诗歌的总集就是人人所知道的一部《诗经》。

《诗经》中间的诗区分为三部分:一是风;二是雅;三是颂。在今日看起来,风是从民间采录来的歌谣,相当于现在的民歌,比较的最有价值。雅是当时候知识阶级中人作的,相当于现在的文人诗,中间也有很好的。颂是当时候宗庙的乐歌,相当于现在的国歌、校歌之类,太庄重了,可以说没有什么文学的意味。

再说这部《诗经》的来历。当时候有所谓采诗之官,民间男女年老无子、无所依靠的人,政府就派他们做采诗之官。供给他们的衣食,叫他们周游民间,采取歌谣,以备太史的选拣。再由太史贡献于天子。他们要从这些民间歌谣之中,看出各地方风俗的厚薄、人民的苦乐来。本来另是一种用意。但是,当时的民歌就借此保存到现在。采诗官所采集的大概都是风。此外雅本是知识阶级的作品,颂本是宗庙的乐歌,政府中人当然也把它保存了。

相传古诗有三千多篇,到孔子才把它删成三百篇, 通称三百篇,实数是三百零五篇。 就是现在通行的《诗经》。诗本是保存在政府中的,经过孔子才把它流传到民间来,这是实事,但是孔子是否删过诗,还是一个疑问。后来议论纷纭,莫衷一是。大概归纳起来,可得三说如下:(1)古诗三千余篇,孔子把它删成三百篇; 根据《史记·孔子世家》的话。 (2)古诗只有三百篇,孔子没有删过; 根据《论语》上孔子的话。孔子说:“诗三百。”孔子又说:“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可知古诗本来只有三百,孔子没有删诗。 (3)今所传的三百篇诗,中间有一部分是汉儒采集来夹杂进去的。因为经过秦乱之后,孔子的《诗经》已散失不全,汉儒欲补足三百篇之数,于是就采录当时流传于众口的歌谣,不管它是产生于什么时候的,采来补足了三百篇的数目再说。所以孔子反对郑声,而国风中却有不少的男女相悦之辞。 没有什么根据,只是一种推测,但不能说没有理由。

照我们现代的眼光看起来,还是第三说比较的近理。因为许多的古书都是如此,不但是《诗经》如此。而《诗经》在汉初也有四家,所谓鲁诗 申培所传 、齐诗 辕固所传 、韩诗 韩婴所传 、毛诗 毛公所传 ,四家文字亦互有异同。 今所传的是毛诗。其他三家久已失传,但于古书所引的,可以略见一斑。清范家相有《三家诗拾遗》。 可见今所传的毛诗,未必是孔子所编定的原本。

本来诗歌和音乐有极密切的关系,无论在西洋,在中国,都是一样。因此,《诗经》中的诗是不是乐歌,也成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大概也有三种的说法如下:(1)三百篇全可入乐,全是乐歌;(2)颂当然是乐歌,雅也大半可以入乐,至于风,本来是闾巷歌谣,绝不能入乐的;(3)对于雅颂和第二说相同。对于风则另有一说。以为风本来不是乐歌,但是被乐工采它歌词修改一下,就可以谱入管弦。例如汉代的乐府歌词,多采用民歌。所以《诗经》中的风本来不是乐歌,但是经过乐工之手就可以入乐。现在我们所见的风是不是已经过乐之手的,那就待再考了。

照我们现代的眼光看起来,以第三说为最好。

上面所说的《诗经》是否乐歌的问题,乃是文学本身的问题。孔子曾否删诗的问题,乃是文学史上的问题。此外关于《诗经》的问题还很多。如“小序”是何人所作的问题、《诗经》和礼教的关系的问题、《诗经》和古代音韵的关系的问题,还有许多。但是比较的和文学史关系不多,现在只是讲文学史,所以那些话不暇多说了。

(二)孔子的提倡

在周、秦诸子中,孔子是个偏重文学的人。他教学生的科目略分为四科,就是德行、言语、政治、文学。 见《论语·先进篇》。 四科二字虽是后人代他题的, 四科二字见朱注。 但是这四科的名目如德行等,在那时候已经有了。《论语》上又云“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述而篇》。 也把教科分而为四科目。虽和前面的不同,但是四者之中文居其一,正和前面相同。这可见孔子提倡文学的一斑了。

孔子所谓文,是包括礼、乐而言,和我们现在的文学界说不同。不过我们现在所谓文学,也包括在孔子所谓文学的中间。

孔子把诗、礼、乐三件事看成是不可分离的。他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论语·泰伯篇》。 把诗、礼、乐说成一贯。他不是于本体上承认三件事不可分离,是于应用上觉得诗、礼或礼、乐是不可相离的。他是要拿诗和乐来调和人们的情感,滋润人们枯燥无味的生活;同时却又恐人们流连忘返,所以又要拿礼来约束他们,节制他们。

孔子所说的诗,我们现在认为是文学,孔子所说的乐,我们现在认为是艺术。孔子把诗、礼、乐连在一起讲,我们可以看得出孔子的文学观和艺术观了。

孔子提倡文学,他的弟子中擅长文学的有子游、子夏二人。 见《论语·先进篇》。 相传诗序是子夏作的,然不可信。 诗序,就是诗大序。或谓为汉儒作。 《左传》,前人多认为左丘明所作,然近人以为是子夏作。子夏的弟子有公羊高,作《春秋公羊传》,穀梁赤,作《春秋穀梁传》。《左传》及《公羊》《穀梁》并称“三传”,都是纪事文著名的作品,而《左传》善于描写,尤有文学意味。

儒家当然是偏重文学的,但是有两件似是而非的事不得不辨明。(1)孟子是儒家的重要人物,也是以礼、乐并重,和孔子相同,不过他的书全是纵横家的话。纵横家的话,本身就不是文学,然被后人误认为文学。这是应当辨明的一件事。(2)荀子也是儒家的重要人物,他的学问又是间接出于子夏,是主张礼、乐并重,也和孔子相同,不过他的书也不是文学作品。大部分比《孟子》更为平实,所以人家早已知道它不是文学作品,但其中有《成相篇》《赋篇》等韵文,曾被后人误认为是文学。照我们现在看起来,那几篇文章虽然是有韵的,然毫没有文学的意味,而他的赋虽名为赋,却与后来偏于情的赋不同。 详见下章。 所以他的书全不是文学。这又是应当辨明的一件事。

(三)纵横家开后世论说文之端

纵横家就是战国时苏秦、张仪一流人,他们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各国,播弄是非,引起战争,以博自己的功名富贵。这种人品格的卑鄙固然不消说,就是他合纵连横的技术也和文学无关,不过承前启后,他在文学史上又占着一个相当的地位,不得不将他写几行。

所谓承前是怎样讲呢?因为在春秋时有所谓“行人”,他的职务是等于现代的外交官。他们每到一国,在宴会的时候,照例要赋诗。他们的用意,一方面是联络宾主的感情,一方面是借诗歌而窥见国政。 因为诗歌是人民心理的表现,就是国家强弱盛衰的代表,所以闻诗能知国政。 因为在出使时要赋诗,所以在平日要学诗。孔子说:“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论语·子路篇》。 可见他们学诗是为着专对用的,又可见外交官怎样和诗歌发生了极密的关系。当时候的行人出使专对的成绩,大都见于《左传》,读者可以参考,这里不多说了。

春秋时候虽然列国并立,彼此互相窥伺,但还要一点面子,不像战国那样彰明较著的侵略攘夺。到了战国,大局纷乱,国际交涉无非是硬夺软骗,而春秋时所谓行人,就因为时代的需要乃一变而为纵横家了。 《汉书·艺文志》,纵横家出于行人之官。 纵横家的伎俩见于《战国策》,我们只要把《战国策》略读几篇,就可以知道。由行人变化到纵横家,可算和诗没有关系了,但是他的来源,乃是行人。所以说是承前。

所谓启后是怎样呢?在当时候纵横家的势力非常的大,能够支配那时候一切人的心理。儒家的孟子说话和行文,受得纵横家的影响很深很深。孟子自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滕文公下》。 可见在当时要想发表一点言论,倘不学着纵横家的伎俩就休想人家听你的话。孟子见梁惠王,见齐宣王,所说的虽然是仁义,而却用纵横的方法说出来。道家的庄子,他的文虽然不全是学纵横,但可说和纵横多少有一些关系。这是当时候学者所受的纵横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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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画记图(局部) 〔明〕沈周 绘 〔清〕乾隆 题

纵横家的成绩有一部《战国策》,曾经受他们的影响的书有《孟子》和《庄子》,后来的文学界除了西汉到唐初崇尚辞赋骈俪而外,其他所谓古文, 古文的名称始于韩愈 。一大半是从这三部书变化出来的。顶显著的如宋代的苏洵、清代的魏禧,全是策士之文。其他所谓驰骋,所谓抑扬,所谓擒,所谓纵,种种笔法,无非是纵横家的伎俩。照严格地说,这样的作品不能算是文学,但是一直被人家误认了,而且认它们为正统的文学,而很少人知道它们是受的纵横家的影响。

纵横家承前启后,在文学史上有这样的大关系,上自春秋,下至清末,占了一个极长久的时期,而且造成一个很大的错误。纵横家原不是文学家,但是他在文学史上却有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叫我们研究文学史的人不得不特别注意他。

(四)《楚辞》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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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子行吟图 傅抱石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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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图 傅抱石 绘

在周、秦之交,南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作品,就是大家所知道的《楚辞》。《楚辞》产生于楚国,创造者名叫屈原。他是楚国的同姓,事楚怀王,怀王很信任他,后为上官大夫所谗,被流于湘、沅之间,乃作《离骚》以见志。离是遭的意思,骚是忧的意思,离骚,意思就是说遭忧。他又因湘、沅间祀神的巫歌而改作《九歌》,又有《天问》《九章》《远游》等篇。《汉书·艺文志·诗赋略》称屈原赋二十五篇。然无篇目。今考刘向集本,《离骚》一篇,《九歌》十一篇,《天问》一篇,《九章》九篇,《远游》《卜居》《渔父》各一篇,恰合《汉志》所言二十五篇之数。宋洪兴祖、清戴震皆主此说。 见《楚辞补注·大招篇》及《屈原赋·戴氏注》。 屈原既作《离骚》等篇,即自投汨罗江而死。他的弟子宋玉、景差都学他的文体,后来汉初贾谊、东方朔等也都学他的文体,西汉末年刘向集录成书,始称《楚辞》,东汉时有王逸注本,至今流传。

但是据近人的所考,《远游》《卜居》《渔父》三篇皆非屈原所作。又有人说:屈原并无此人,皆系后人所假托。这话均可备一说,究竟是否,尚待考定。

《离骚》在当时候确是一种创格。(1)就形式说:《诗经》中的诗都是很短的小诗,《离骚》就是长篇的大文章了。《诗经》中的诗是以四言为主,《离骚》就开七言之端了。《诗经》中的诗是很拘谨的,《离骚》就放纵无拘束了。(2)就实质说:《诗经》的情感是温柔敦厚,《离骚》的情感极热烈了。《诗经》中除了《陈风》中有巫诗,此外没有神话,《离骚》中有极丰富的神话,如义和、望舒、飞廉、丰隆、宓妃、有娀佚女等,都是神怪故事中的话。《九歌》是祀神用的,《诗经》中的颂是祀祖宗用的,表面上虽有相同之点,却是实际上绝不相同。颂里面的祖宗是把他当未死的人看,儒家所谓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就是明证。《九歌》中的东皇太一、湘夫人、山鬼、国殇,就是离奇怪诞的鬼神了。

这种长篇的诗,这种神话诗,突然产生于楚国,实在有疑问,一般的解释以为《诗经》是北方的文学,是黄河流域的文学,《离骚》是南方的文学,是长江流域的文学。然在南方向来没有这种伟大的作品,突然而产生,仍不无可疑。是不是有其他的关系,尚待再考。

(五)小说、戏曲的萌芽

照一般的说法,说周、秦时候有小说,未免太早,说周、秦时候有戏曲,更是完全不对。其实仔细考察起来,小说和戏曲,虽没有发育得完全,但是确已有点萌芽了。现在分别说明如下。

先说小说吧。《庄子》云:“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 《外物篇》。 《荀子》云:“故知者论道而已矣,小家珍说之所愿皆衰矣。” 《正名篇》。 中国的小说二字在这两部书上已经有了。不过,它们也没有说明白什么是小说。《汉书·艺文志》说: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

据《汉志》所言,是周、秦时有所谓小说家,小说家又出于稗官。稗是小的意思,稗官就是小官。他的职务,照《汉志》上看起来,他是周游民间,采取民间琐碎的事情,报告给政府知道。他的职务大概和当时的采诗官差不多,也和现在报馆里的访事人 差不多。

《汉志》上列了许多小说的书名,那些书都已失传,不知道是怎样。如云:《周考》七十六篇,注云“考周事也”。《青史子》五十七篇,注云“古史官记事也”。这些大概都是稗官从民间采访来的。那些书在西汉末年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传的。我很疑心刘向的《新序》《说苑》《列女传》《世说》四部书, 前三书今传,《世说》今不传,目见《汉志》班固自注。 就是取材于这些小说而编成,而且文字也是照抄的,并没有什么改变。因为我们现在读了《新序》《说苑》等三书,很觉得很有些像是周、秦时候流传的故事,而刘向亦绝无凭空造出来的可能,所以说他是抄录周、秦小说编成的。譬如孟姜女的故事,就出在《列女传》上,即此已可见一斑了。自从刘向把《周考》《青史子》一类的小说改编成《新序》《说苑》等三书而后,原书就失传了,班固著《汉书·艺文志》时,未必看见原书。因为他的《汉书·艺文志》是根于刘歆《七略》,刘歆的《七略》又根于刘向《别录》,所以这些小说,刘向是必看见的,班固未必看见。

此外和小说相近的神话,在《庄子》里已有了。《庄子·逍遥游篇》所说的鹏,云系出于齐谐。又云:“齐谐者,志怪者也。”齐谐,司马彪云,人名;梁简文帝云,书名;总之,齐谐所言都是神话。

和小说相近的寓言,在周、秦时候极为发达。周、秦诸子书中几无不有寓言。

现在再说戏曲。中国戏曲的发生,有三个根源。

1.民间祀神的巫歌 巫歌就是巫女歌舞降神时唱的。它虽然不会成为戏曲,但已是戏曲的根苗了。由这一个根苗发展变而为后世的巫师戏,一直到现在,乡间迎神赛会,临时搭起台来演几天戏,这种民间的戏曲,就是从祀神的巫歌发展而来的。《楚辞》中的《九歌》就是周、秦时候的巫歌。东皇太一、大司命、少司命就是他们所降的神。今乡间演戏,于搬演故事以前,必先有福禄寿三星、加官、财神、魁星等出场跳舞,这还是古代降神的遗风,一直流传到现代而没有消灭。照这样说,《楚辞》中的《九歌》不能说不是民间戏曲的根苗了。

2.宫廷中的滑稽语 这种说滑稽语的人,他们的目的一半是供国君的娱乐,一半也是陈述时事,乘机进谏。这种滑稽家在周、秦时也通称为“优”,就是后世称演戏者为“优人”的根源。那时候淳于髡、优孟、优旃都是这一类的人。我们只要读一读《史记》中的《滑稽列传》就可以知道。

优孟者,故楚之乐人也。长八尺,多辩,常以谈笑讽谏。楚庄王之时,有所爱马……病肥死,使群臣丧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左右争之,以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优孟闻之,入殿 门,仰天大哭。王惊而问其故。优孟曰:“马者,王之所爱也,以楚国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礼葬之,薄,请以人君礼葬之。”……王曰:“寡人之过,一至此乎!为之奈何?”优孟曰:“请为大王六畜葬之。以垅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粮稻,衣以火光,葬之于人腹肠。”

…………

优旃者,秦倡侏儒也。善为笑言,然合于大道。……二世立,又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荫室。”于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上面节录原文一二,已可见当时滑稽家是怎样的人。他们的谈笑讽谏用意是很好的,而态度又极滑稽。在宋代宫廷中尚有这样的人,在清代京戏中的“丑角”就是由古代滑稽家变化而来的。根据这一点,可说它是戏曲的萌芽。再试看上文所引优孟对楚王的话,“以垅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粮稻,衣以火光,葬之于人腹肠”,已把他的话编成韵语。优旃对秦二世的话,“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也是韵语。此外《滑稽列传》所记淳于髡的话也都有韵,可见他们在当时候是拿来唱的。又《滑稽列传》所记优孟为孙叔敖的儿子说情,自己着了孙叔敖的衣冠,扮成孙叔敖,这又是化装表演了。根据这两点,又可以说它是后来戏曲的萌芽。这种发源于宫廷中的戏曲可以说萌芽于周、秦,直至元代而始完全成立,明、清以来由宫廷推广到富贵人家中,由富贵人家中推广变为通都大邑公开的戏园。

3.宫廷中的唱诗 这种唱诗也是一方面供给帝王、后妃们的娱乐,一方面寓规谏劝导之意,用意和滑稽语相同,而方式则为用诗歌叙述故事,慢慢地变为后世戏曲中的重要分子。这种唱诗人在周初宫廷中通用瞎子,刘向《列女传·周室三母》条云:

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德必过人矣。

刘向的《列女传》都是采辑周、秦时的遗闻逸事,这话在前面已经说过了。照这一条看,可见周初宫中瞎子唱诗的情形。他们所唱的诗,说不定还有几篇保存在今日的《毛诗》中,如《关雎》《卷耳》等篇。所谓歌咏文王,赞美后妃的诗,大约就是当时候瞎子们所常用的唱本。

以后如汉代“乐府”中的“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等篇,也是唱诗人所唱的,不过已普遍地流传到民间了。后世的“弹词”“摊簧”之类就是这种唱诗的嫡裔,而这种唱诗也就是后来戏曲中唱句的根源。

此外先秦诸书,因为和文学没有什么关系,就不多说了。周衰秦兴,商鞅、李斯等人尚刑名法术,讲功利,重农战,痛恨诗书,于是有烧书之举,先秦古籍,荡然无存,今所见的大概是经汉儒搜辑补订而成的。然李斯能作铭语,始皇封禅石刻,多出于李斯的手笔。 mp4kAJdBp+iT2RVu8En+jwliPs2IMZc60ICriLWosLUdaBFArWmtE0S8OG0ocJ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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