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馗在京城参加完科举考试,心里既期待又忐忑。考试时他发挥得不错,策论里引经据典,针砭时弊,自己也觉得有把握高中。可等了几天,放榜的日子终于到了,书院里挤满了等着看榜的举子,报喜的人骑着快马,手里拿着榜单,一路喊着中榜举子的名字。
同住书院的举子里,有七个人都中了榜,他们欢呼着抱在一起,有的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钟馗挤在人群里,眼睛紧紧盯着榜单,从榜首看到榜尾,却始终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他心里一紧,拉住报榜人,声音有些发颤地问:“请问,榜单上有‘钟馗’的名字吗?”
报榜人翻了翻手里的榜单,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个名字,许是没中吧!”
听到这话,钟馗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跟他一起来京城的家僮吓得赶紧扶住他,连喊:“公子!公子你醒醒!”一边喊,一边往客店跑,找了家附近的医馆,买了碗滚烫的姜汤灌下去,钟馗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家僮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地劝:“公子,您别太难过了!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您年纪还轻,这次没中,下次肯定能考中榜首!您就放宽心,别跟自己过不去。”
钟馗靠在椅背上,眼眶通红,声音沙哑:“我十年寒窗苦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背书,深夜还在灯下钻研,不就是为了能一举成名,给父母争光,让祖宗脸上有光吗?现在落榜了,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爹娘啊!”他顿了顿,又说:“我不回家了。听说终南山风景优美,是天下有名的胜地,很多读书人都去那里隐居读书,我也想去那里,等下次科考再回来。”
家僮急得直跺脚:“公子,您可不能这么想!穷通有命,富贵在天,这次没中,是时运没到,不是您没本事!您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老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您不管考没考中,都要平安回家。现在您离家两个多月了,老爷夫人肯定在家里天天盼着您,要是您不回去,他们该多担心啊!而且您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您的冷暖,没人给您做可口的饭菜,您怎么能让老爷夫人操心呢?我知道我说的话没什么水平,可您一定要三思啊!”
钟馗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实在没脸回去,叹了口气说:“乌鸦还知道反哺父母,豺狼都懂得报答养育之恩,禽兽都能做到的事,我作为人,怎么能不如它们呢?我不是不想在父母身边尽孝,可我功名没成,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只会让他们失望。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我这辈子都会遗憾的,可我实在没办法啊!你别再劝了,赶紧收拾行李,咱们去终南山,别耽误时间了。”
家僮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只好默默地去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钟馗带着家僮,背着书箱,往终南山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天,他们路过一个叫“河口”的地方,天已经黑了,便找了家客店住下。刚安顿好,就看见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者,拄着一根破拐杖,颤巍巍地走进店里,声音沙哑地喊着“给点吃的吧”,看起来十分可怜。
钟馗心里不忍,连忙叫住老者:“老人家,您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老者叹了口气,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我儿子和儿媳妇不孝顺,把我赶出家门,我连饭都吃不饱,也没地方住。刚才看见您来店里,就想来求您给点粮食和钱,救救我这条老命,求您可怜可怜我吧!”
钟馗连忙说:“您别着急,只要您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清楚,我就给您钱和粮食。”
老者擦了擦眼泪,慢慢说起了自己的遭遇:“我叫李典,老伴姓秦,我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李克仁,二儿子叫李克义。可惜大儿子早就死了,二儿子小时候还挺孝顺的,可自从娶了个叫姚氏的媳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听媳妇的,对我们老两口越来越不好。有一天,李克义偷偷买了一条鱼,跟媳妇一起煮了吃,还不让我们知道,结果被我老伴看见了,就说了他们几句。姚氏当时就瞪着眼睛,唆使我儿子把我老伴推倒在地,我老伴的额头磕破了,流了很多血,没过一个月就去世了。现在他们又把我赶出家门,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我真是活不下去了啊!”
钟馗听完,气得拍了拍桌子,仰天长叹:“天下哪家没有亲人?哪家没有孩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孝的人!听媳妇的话把母亲害死,还把父亲赶出家门,这种人,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又让家僮从行李里拿出两袋米,递给李典:“老人家,这些钱和米您拿着,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别再受苦了。”
李典接过钱米,对着钟馗连连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您真是活菩萨啊!”
送走李典后,钟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李克义夫妇的所作所为,就觉得愤怒又痛心。他起身点亮油灯,拿出纸笔,用自己的血和泪,写了一封奏折,准备呈给上天:
“臣钟馗,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世风日下,人心败坏,有的大臣不忠于君主,有的儿子不孝顺父母,而李克义的行为,更是令人发指。他把媳妇的话当成圣旨,把父母当成仇人,害死母亲,赶走父亲,如果不早点惩治他,这种不孝的风气只会越来越严重。臣恳请上天,明察秋毫,让李克义得到应有的报应,让天下做儿子的都引以为戒,不要让伦理纲常颠倒错乱!”
写完奏折,钟馗把它小心地折好,放在怀里,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克义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钟馗接下来在终南山会遇到什么事,李克义夫妇又会得到怎样的报应,咱们下回再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