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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擒鳖销孽 腥涎浸魂

却说钟馗一路斩妖除魔,终于抵达京城。他在化龙门附近找了家山长公书院住下——这书院是京城有名的举子寓所,里面住着几十位来自各地的应试书生,每天清晨都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案头堆满了《四书》《五经》和历年科举范文,处处透着紧张的备考氛围。

书院外几步远的地方,有座铜更桥,却是另一番景象:桥边挤满了勾栏妓馆,红漆大门敞开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们倚在门口,手里摇着丝帕,对着过往行人抛媚眼。同住书院的举子们,有的耐不住备考的枯燥,常相约去铜更桥寻欢作乐,唯独钟馗守着“非礼勿履”的规矩,每天埋首书堆,连书院的大门都很少出,更别说去那风月之地了。

同住书院的有个举子叫余华烈,生来就喜好风月,最是耐不住寂寞。这天傍晚,他看书看得心烦,听说铜更桥新来了个美人,便拉着两个同窗往那边去。刚走到桥边,就见一家妓馆门口站着个女子:眉毛细得像柳叶,嘴唇红得似樱桃,身上穿着水绿罗裙,走动时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闻着就让人心神荡漾,真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绝色。

余华烈一看就魂不守舍,拉着同窗快步走进妓馆,对着那女子拱手:“在下余华烈,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笑着屈膝行礼,声音柔得像棉花:“奴家姓李,名月仙。不知三位相公从何处来?”

余华烈连忙报上自己是书院的应试举子,又说了些文绉绉的客套话。李月仙见他谈吐文雅,举止不像寻常纨绔子弟,便悄悄拉过鸨母,低声说:“这相公看着是见过大世面的,不是乡下俗子,咱们得好好招待,摆桌酒请他坐坐。”鸨母一听有道理,赶紧吩咐厨房备菜,又亲自端来上好的米酒,陪着余华烈喝酒。

酒过三巡,余华烈借着酒劲,拉着李月仙的手诉起了相思,李月仙也半推半就,两人越靠越近。到了傍晚,余华烈更是舍不得走,跟着李月仙进了内房,解衣共寝,极尽缠绵之乐。

第二天一早,余华烈怕被同窗笑话,天不亮就偷偷溜回了书院,真是应了“得趣便抽身”的俗语。可刚回到寓所,他就觉得不对劲:脸色变得像青菜一样发黄,浑身酸软无力,连站都站不稳。他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对围过来的同窗说:“眼看就要考试了,我却突然不舒服,这可怎么办啊?”

同窗们都知道他昨晚去了铜更桥,纷纷笑着打趣:“怕是昨晚太卖力,累着了吧?”余华烈羞得说不出话,只能默默躺下。可过了一天,他连饭都吃不下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请来京城有名的大夫,号脉后也只说“气血虚亏”,开了几副补药,吃了也不见好转。

就在余华烈快撑不住的时候,一天夜里,钟馗做了个清晰的梦。梦里,那位长须天神又出现了,严肃地对他说:“余华烈被妖精迷惑,你快去帮他除妖,别让他丢了性命!”钟馗猛地惊醒,心里立刻有了数——定是那铜更桥的妓女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钟馗带着几个同窗来到余华烈的房间,俯身问他:“你老实说,是不是去了铜更桥后才生病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余华烈这才撑着虚弱的身子,把见李月仙、留宿妓馆、回来后生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钟馗听完,心里暗道:“这李月仙肯定是妖精变的!我得去会会她。”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玉帝赐的宝剑藏在长袍里,又对同窗们说:“我在房里看书看得心烦,听说铜更桥有个李月仙长得极美,想找几个朋友一起去逛逛,喝几杯酒解解闷,你们谁愿意去?”

有个好事的同窗叫张纲,平时就爱凑热闹,立刻举手:“我跟你去!正好看看这美人到底有多绝色。”两人便一起往铜更桥走去。

到了李月仙的妓馆,鸨母连忙迎上来:“两位相公是来寻月仙的吧?我这就去叫她!”可李月仙本是一只修炼多年的鳖精,早就感应到钟馗身上的宝剑杀气,知道来者不善,赶紧对鸨母说:“我突然肚子疼,没法见客,你就说我生病了。”

鸨母只好出来回话:“实在对不住,月仙姑娘突然犯了病,不能出来见客。”

钟馗故意皱起眉头,声音沉了些:“什么病?我略懂医术,或许能帮她看看。”

李月仙在房里听见这话,知道躲不过去,心里一慌,赶紧变回原形——一只磨盘大的老鳖,钻进床底下的土穴里藏了起来。

钟馗见李月仙迟迟不出来,便催促鸨母再去叫。鸨母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内房,可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床帘还在轻轻晃动。她吓得脸色惨白,跑出来对钟馗说:“相公,月仙不见了!这青天白日的,房里又没有别的门,她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钟馗心里早就明白了,却故意笑着说:“还有这种怪事?”

一旁的张纲却不信,指着鸨母骂道:“你肯定是把她藏起来了,想骗我们的钱!真是可恶!”说着就要冲上去打鸨母,钟馗赶紧拉住他,劝了半天,才带着他离开妓馆。

可这事早就被天庭的玉帝知道了。玉帝立刻传旨,召来京城的城隍。不一会儿,城隍就跪在天庭的丹墀下,头都不敢抬。玉帝怒气冲冲地呵斥:“铜更桥有妖精迷惑百姓,害人性命!你是这京城的城隍,掌管一方善恶,怎么敢和妖精勾结,让它像猛虎出笼一样害人?”

城隍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磕头:“京城人口众多,地方广阔,小臣实在稽查不过来,罪该万死!求陛下饶命!”

玉帝见他认罪态度诚恳,便放缓了语气:“那到底是什么妖精?你赶紧去把它抓来,立刻禀报我。要是耽误了,我定要重罚你!”

城隍连忙领旨,回到自己的城隍庙,立刻派鬼判带着阴兵去铜更桥捉拿妖精。鬼判到了李月仙的妓馆,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找着,只好回去禀报:“小的们去妓馆搜查,没找到妖精,不知道它躲到哪里去了,求大人再派些阴兵,一起去捉拿!”

城隍又加派了几百名阴兵,让他们在京城各处搜查。可阴兵们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鬼判只好带着阴兵回到妓馆,仔细查看每个角落。忽然,有个阴兵发现床底下有个土穴,洞口还留着湿漉漉的黏液。鬼判赶紧让阴兵钻进穴里探查,果然听见里面有动静——正是那只老鳖在喘气!

阴兵们一拥而上,把老鳖从土穴里拖了出来,用铁链锁上,押到城隍面前。城隍不敢耽误,立刻带着老鳖去天庭复命。

玉帝见城隍抓到了鳖精,心里很高兴,当场封他为“天下都城隍”,又嘱咐:“你派人把这妖精押回铜更桥李月仙的妓馆,等钟馗来斩了它。这样既能警告其他妖邪,也能让天下好色之徒引以为戒!”

城隍领了旨,让阴兵把老鳖锁在李月仙房间的床脚底下,等着钟馗来斩妖。可钟馗自从向天庭祷告后,等了五天都没动静,心里又急又闷,一时气血攻心,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只有心口还有些温热。书院里的同窗们都以为他死了,围着他哭个不停。

没过多久,钟馗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同窗们说:“刚才玉帝让我去李月仙的妓馆斩了那只鳖精,我刚回来。”

同窗们都以为他在说胡话,纷纷摇头:“你别开玩笑了,你刚才明明没气了!”

钟馗也不辩解,从腰间拔出宝剑,递给他们看:“你们看,剑上还有血迹没干呢!”众人凑过去一看,剑刃上果然沾着暗红色的血,还带着一股腥气。

同窗们这才相信,跟着钟馗往铜更桥走去。到了李月仙的妓馆,走进内房,果然看见一只磨盘大的老鳖被铁链锁在床脚,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地上满是腥臭的血水。鸨母吓得瘫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这……这鳖是从哪儿来的?”

钟馗指着老鳖,冷冷地说:“这就是你家的李月仙!”

妓馆里的其他妓女和伙计都围过来看,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念叨着“妖怪”“活不成了”。同窗们也都看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人回到书院,刚走进余华烈的房间,就见他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喝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余华烈看见钟馗,赶紧下床磕头:“多谢钟兄救我性命!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被那妖精吸光精气,变成死人了!”

钟馗连忙扶起他:“都是同窗,不必客气。以后可别再去那种地方了。”

自那以后,钟馗斩妖除魔的名声在京城传开了,连应试的举子和朝廷的官员都知道,海州来的举子钟馗不仅有才学,还能降妖除魔。

后来有人为这事写了首诗:“剑气冲霄贯斗牛,斩邪斩鬼有缘由。鳖精何处藏身也,一剑须教万鬼休。”

至于钟馗接下来的科举考试是否顺利,又会遇到什么新的挑战,咱们下回再接着讲。 Emv6S2ZvytBrFbgPavCyU5qnLAwoohRENBzraPhcBRl2+WTm1f1S62c01oLXMf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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