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折衡
伦敦假日,天气晴。
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孩子们围坐在王尔德身边,听父亲讲童话和冒险故事,温情而惬意。浪漫是王尔德的天赋,许多童话就这样流淌出来。
王尔德曾写信告诉朋友:给自己的孩子写童话故事是作为父亲的职责所在。后来又在给美国小说家的信中说:他的故事是写给十八岁到八十岁孩童般的人看的。尽管王尔德对阅读者的看法前后不一,但毫不妨碍人们对其童话的喜爱。
他的产量不高,一生不过九篇童话,但篇篇经典。他写公主、王子、国王,也写夜莺、燕子、巨人。说到巨人,《巨人的花园》这篇童话被收录在人教版小学教材中,但争议也随之而来,被骂三观不正、难以读懂、过分黑暗。因为结局不够美好,王尔德童话常常被打上不适合孩子阅读的标签。
在他笔下,故事常以死亡为结局。有人因奉献而死,快乐王子至纯至善而唯余铅心;有人为人性而死,渔夫追求爱情而抛弃灵魂;有人为真爱而死,夜莺彻夜歌唱而身刺荆棘;有人为友谊而死,汉斯忠实重情而惨遭厄运……也许你无法想象,这样暗黑的童话怎么能与安徒生、格林兄弟并驾齐驱。
但当你在现实世界中跌跌撞撞,遇到激情消退的爱情、虚情假意的友情、虚空画饼的上司,遇到歧视和冷眼,遇到茫然和怀疑,再翻开这本童话书,一切自会有答案。
波列伏依曾说:“在少年儿童时代读过的好书,是永远不会忘记,一生留有印象的,而依我看,这条法则正好反映出儿童文学的全部重大意义,和无比重要性。”王尔德的童话,孩子们或许看不懂其悲伤的内核,过强的文学性和深远的意蕴无意中设置了阅读障碍。但他们一定会记得快乐王子、夜莺、玫瑰、星孩,并在以后的时光里反刍这些故事。其实我们本就不该低估儿童的审美,有深意的话语同样会引起孩子们的思考,童年的深思和成年的经历会赋予故事更深刻的意义。
孩子们是否童真,不在于他屏蔽了多少黑暗,而在于他感受到的温暖有多坚定。正如《巨人的花园》想要讲述的,自私的巨人其实是个孩子,而无私的孩子们才是巨人。
那天,王尔德一如平常,绘声绘色地为孩子们讲述童话故事,孩子们却发现了不对劲。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
“没什么,真正美丽的事物总会让我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