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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意识的乱伦激情和基础幻想

1.1 艾玛个案介绍(弗洛伊德,1895)

弗洛伊德在1895年的《科学心理学大纲》中介绍了“艾玛的个案”。 [1] 在该书中,他认为无意识思想的功能就如同不断重复去克服原初 缺“在” 的一种尝试,而这个原初的 缺“在” 源于与母亲“ 融合快乐 ”的丢失。通过对一个 部分特征 的无意识认同(这个 部分特征 能唤起对那些早期双亲客体 [2] 的记忆), 主体 无意识地制作了幻想,产生了梦和症状。

弗洛伊德对此个案的介绍如下:

艾玛现在因不能独自进入商店的问题而困扰。她将原因归到重现的她13岁那年(青春期刚刚开始不久)的一个记忆:她进入一家商店去买东西,远远看到两个男售货员(她能记起其中之一)放声大笑。于是,她慌张地逃离了商店。从那以后,她就认为这两个男人在嘲笑她的着装,且其中有一个对她有着某种性吸引力。

即便联合了这些历史片段,这一线索与该事件产生的影响一样,仍然是难以理解的。如果这两个售货员因为嘲笑她的着装而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那么这个印象应该已被抹去很久了——自从她穿得像个贵妇之后。但不论她是独自去商店还是有人陪同去商店,这都丝毫不能改变她这样的穿着。这里所涉及的不单(像广场恐惧症那样)是一个保护的问题,因为即使一个小孩的陪伴也足以给她安全感,而是存在一个完全独立的因素:她喜欢其中一个男人,而且还有一点,即被陪同也不能改变什么这一事实。这样的话,重现的记忆既不能解释强迫念头,也不能解释症状的决定性因素。

接下来的分析唤起了另一个记忆,她说这个记忆在第一个场景发生的时刻没有出现在她的头脑中,并且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确认。在她8岁那年,她曾两次进入一家杂货店去买糖果,而这个杂货店主透过她的裙子去摸她的生殖器。在第一次事件后,她再次去了这家杂货店,然后才不再去了。此后,她便自责第二次的返回,仿佛是想要被再一次侵犯。事实上,现在困扰着她的“糟糕的问题”很可能来自这个事件。

现在,如果我们联系场景二的话(杂货店的场景),就能理解场景一(售货员的场景)。我们只需去发现在这两个场景间的一个联想的联结。病人本人让我注意到这个联结是通过“笑”来完成的。两个售货员的笑使她想起那个杂货店主伴随其抚摸动作的奇怪的笑。现在我们来重构整个过程:这两个售货员在店里笑,而这个笑(无意识地)唤起了对这个杂货店主的记忆。第二个情景与第一个情景有另一个共同点,即小姑娘没有人陪同。她记起了杂货店主所做的抚摸行为,但那时她已进入青春期。这个记忆带来了性能量的一个释放(这在那一事件发生时是不可能有的),并且这个释放变成了焦虑。一个恐惧笼罩了她,她怕这两个售货员会重复对她的侵犯,于是她逃跑了。

在这个摘要中,弗洛伊德认为精神分析的治疗旨在进行创伤场景的构建,以及一个记忆的重构(即杂货店主具有性意味的抚摸)。他力图将创伤设想为是与享乐相连的。通过对此个案的阅读,我们认识到“创伤”不应该被这样理解为一个机械的模式,即把它当作一个性侵犯的真实后果。它更应该被视为产生无意识负罪感的无意识构造。这就是为什么拉康将用 幻想 的概念来解释这一类型的主体性构造。在对这一个案的分析中,弗洛伊德表示这个小姑娘对此很享乐,但在意识中她并不知道,而这个 不知道的知晓 产生了罪恶感、焦虑、症状。那么创伤就起到一个因果的作用,因为这个创伤等同于 由整个结构Σ所引发的幻想的实在 ,如同一个等待着来自外部表象的 潜在性 。在这里,是售货员的“笑”令艾玛有了性愉悦。这些真实的场景都是偶然条件,它们在主体的特殊行为和多样症状的形式下表达了主体乱伦的基础幻想。对弗洛伊德而言,艾玛的逃跑属于恐惧症的症状。

弗洛伊德继续讨论:

我们并不奇怪,看到一个联想经过一定数量的无意识中介点抵达一个意识的点,正是这样联想得以产生。变成意识的这个元素大概已经激起了最大的兴趣。但在我们的例子中值得注意的不是已渗入意识中的侵犯的事实,而是另一个符号性的元素:衣服。

要到哪里去寻找这个插入的病理过程的原因呢?唯一可能的答案是:它是性释放的结果,意识保存了性释放的痕迹,并且这个痕迹仍与性侵犯的记忆相连。但必须注意一个重要的问题,即在事件发生的时刻,这个释放没有被再连接到这个事件之上。在这个情感记忆被唤起的例子中,事件本身没有被唤起。与此同时,青春期带来的变化给这些被记起的事件一些可能的新的理解。

这一个案给我们展示了癔症性压抑的典型的图表。我们发现一个被压抑的记忆只在事后转换为创伤。与其他个体的进化相比,导致这个状况的原因是青春期的延迟性。 [3]

这里弗洛伊德使我们隐约看到,这两个场景只能与艾玛在 性意义 水平上的无知相衔接。被杂货店主抚摸的场景在她8岁时没有引起释放也没有导致兴奋,因为这个场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性意味:艾玛能有意识地将它遗忘。后来,在青春期,当遇到两个具有一些与第一个场景相同的因素(他们的笑) 的售货员时,第二个场景突然具有了性的含义,并 复因决定 了艾玛的无意识思想,使她慌乱并推动她选择了逃跑。

弗洛伊德力图思考被我命名为“主体因果律”的问题,他称之为 复因决定 。今天人们将其特点描述为 回溯 ,而且从拉康开始被表述为 乱伦的基础幻想

重新阅读这个文本,我们理解了拉康派关于 无意识主体 的这一命名, 通过主体的无意识 有助于 阐明无意识的概念 无意识主体 ,S [4] ,不是别的而是结构变化的结构,是结构在能指(S1→S2)的网络与冲动推力的客体(a)之间被切分。然而,主体的切分并非仅由能指网络与极限点,即客体(a)之间的差异构成,同时也是能指间关系所固有的。潜在变化中的能指,与孩子没有从母亲那里接收到的携带意指的能指有关。这个“未理解”的能指与弗洛伊德命名的母亲 漠视的点 相连。

主体不断地通过能指(S2)所获得的无意识知晓来赋予早期的那些能指(S1) 以性的意义。在艾玛个案里,在评价的概念下,弗洛伊德思考了——他并没有这样表述——能指间的工作和无意识工作的结果之间的联系。

从那以后,艾玛个案的叙述揭示了第一个近乎乱伦的场景,即这个老杂货店主透过艾玛的裙子去抚摸其性器官的场景,这个关联着早期手淫体验的场景,使 被禁止的自淫享乐 得以显现。弗洛伊德指出这个场景已经被删除、 被压抑 了,对艾玛而言,它仅以三个能指元素的形式被保留,即 独自、商店、侵犯 。所以, 侵犯 这个能指是最早 被禁止的自淫享乐 知晓 的持有者。

但为了继续压抑这个场景和这一知晓,必须有另一个能指元素,以 无意识认同的一个部分特征 的形式,来占据 侵犯 这个元素的位置。那便是老杂货店主的 怪笑 。弗洛伊德指出,概括且表征了第一场景的 古怪的笑的元素 包含了对被禁止的享乐的知晓。因此,它在创伤和幻想的维度再次被激活了。在第二个场景中,艾玛在 商店 看到售货员的 这个能指元素返回 怪笑 的元素中,它代表着艾玛作为主体。艾玛作为无意识主体,因此就变得等同于知晓了被禁止的享乐,这导致了自责和焦虑:艾玛选择了逃避,她再不能 独自 进入 商店 :症状形成。在无意识结构Σ的研究框架下, 压抑这个术语指示了创伤能指元素的邻域的改变 侵犯 的能指在结构中代表了 被禁止的享乐 。当艾玛被老杂货店主抚摸时,这个被禁止的享乐将小艾玛吞噬,而她却 不知道 。因此,压抑并不涉及享乐(因为这是不可能的),而涉及的是在能指链中以及在无意识主体的主体性中那个代表主体的元素。

对这些场景的分析揭示了 侵犯 这一创伤能指的替代元素—— 独自、商店 这两个能指元素的重要性。在能指链中, 侵犯 这个能指表达了被禁止的乱伦享乐(艾玛与杂货店主被禁止的乱伦享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已失去却仍一直欲望着的享乐的替代)。

与时间连续的逻辑相反,我们必须承认 独自、商店 这些能指都不是关于被禁止的享乐的原因,而仅仅是启动元素。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个创伤场景(此创伤场景是对一个被禁止的享乐的知晓的持有者)的 事后 所产生的东西才将承担这个知晓,并变成主体现实中的创伤性能指元素。因此,对艾玛而言, 商店 这一元素将成为她的恐惧症的复因决定元素。

弗洛伊德在这里得出了一个 新的因果关系 类型,即一种 回溯性因果关系 今天我们用基础幻想的概念将其涵盖。因此, 被切分的主体 这一术语就能够概念化这样一个过程。它指出了一个被切分的结构,这个结构被切分为持有一系列无意识认同的一极,以及围绕幻想客体而被组织起来的冲动一极。理论的发展表明:只有当 主体与“物”的融合 是以一种幻想的形式且在自恋性认同层面以防御的形式反对融合时,才会引发神经症,即超出主体承受范围的一个无意识冲突。

1.2 基础幻想的创伤性特征

上述思考迫使我们将主体视作因禁止而被压抑的敌对“物”。但拉开的距离构成了动力 [5] 的源泉,它迫使主体,即缺失着的存在,以代表他的这些能指元素的形式而存在。因此,这个我们命名为 的东西, 其实质是一种缺失的享乐,它与母/子再次融合的不可能性相连

精神分析中 的概念与负量概念的联系,阐明了 以何种方式产生 及其变化——如同在神经元网络水平上的 参照物 和在无意识网络水平上 冲动的推力 。那么让我们假设:无意识系统的惯性构成了主体的自恋。这个自恋构建在丢失客体的像之上,之后又作为缺失 [6] 而起作用,产生一个持久的 冲动力 ,在外部客体中寻找不断引发并激荡着自恋的这个缺失。自恋 [7] 的复杂性及其展开都如同 冲动的力 那样,使主体能够投注于能指网,从而使主体能 居住在语言 中,这就像拉康在《晕厥》 [8] 一文中所提出的那样。在这篇文章中, 冲动 被定义为“因为一个言说而有的身体的反馈” [9] 。一个这样的投注抵消了无意识系统的熵,同时允许这个作为“言在”的特殊生命体的复杂化。

然而,怎样接受主体既是 负量的 又是 性欲的 这样一个悖论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弗洛伊德提出了一个 悖论的实体 :作为完全的享乐和与“物”融合的主体,只是以一种对被禁止的乱伦持续渴望的形式存在,它遭到了由语言的能指游戏而导致的父性的禁止,也正是这个语言的能指游戏在其存在中切分了主体。这个完全的也是被禁止的享乐来自 能指“大写之一” ,如同 负的一 那样,即如同主体对填补缺失的呼吁。因此,这个 负的一 是真正的原因,是在整个主体性过程中出现的 必然性 ,它同时产生了一个客体的不断重复,这个客体给了作为原因的“缺失的大写之一”以形式,即客体(a)的形式。从而产生了主体结构的一些变化。这样的变化引起了无意识思维一系列的不间断活动,在这里主体被缩减为一个谓词,代表着 物的缺失 ,正如艾玛的个案所显示的。

我们强调这一事实:我们的存在是在母亲话语压力之下由语言的效力所创造的。事实上,作为传达其 照料的在场 [10] 的母亲的声音 并非一个关于起源的形而上学观念。正是语言在 婴儿 身体上的影响这一最终条件,才让 婴儿 变成了 儿童 。因为后者体验到 缺失 和缺失带来的 享乐 ,而最终能够作为一个“无意识的主体”而 存在 (ek-sister)。在这个意义上, 记忆痕迹、通路 ,我们此后将其称为S1,它们是由这个 声音 的效力所产生的。

早在1895年,在《科学心理学大纲》中弗洛伊德就已经明确表示:在能指元素的网络种类之下,主体 缺“在” 的必然表达采用了一个 防御 [11] 的形式。他补充道,这表现为主体结构的建立,采用了在 两个地点间的切分 的形式, 即意识和无意识两个地点

因此,在艾玛个案中,对意识而言, 商店、独自 这两个词都是可接受。但同时,我们知道这个创伤场景的压抑(即与父亲[有关]的手淫幻想)返回到被禁止的、无意识的享乐中。 侵犯 这个能指是被压抑的,它被移植到 能指间的邻域 水平上。这样,这个能指作为知晓被禁止的享乐的持有者(这个被禁止的享乐与表达着“物”的杂货店主建立了性联系),就可以与自我保持距离。

这里,遵循弗洛伊德的思想,我们能够得出无意识是在事后起作用的一种精神性欲。这种精神性欲在 幼儿性欲 的形式下,体现为起源的 负的一 [12] 。一旦孩子感到父母间性关系的存在,幼儿的性欲便会内化,并被在事后构成 基础幻想 的能指元素所诱发。这些元素以自淫乱伦的表象形式出现。因此,弗洛伊德将 意识的和无意识的切分 称为一个结构的存在方式(此后,我们将这个结构称为“主体”),而这种方式必须在一个防御的形式下通过一个内部的切分而被表达。在这个结构中,被禁止的享乐以症状的形式被表达,而此症状则由乱伦幻想诱发。症状定位在结构的第四个维度(σ) [13] ,事实上是冲突所带来的不稳定产物,这个冲突在其自恋理想、爱的条件和基础幻想之间切分了主体,这个基础幻想暗含了一个与可悲的依附位置中的 自我形象 相联系的自淫。

这个切分使症状在外部困扰中的表现始终采取一种妥协的形式,即在伪装的享乐和对审查的遵守之间的一个妥协,以便给自我及其意识提供一个可能性,去压抑无意识欲望的真相。

1.3 艾玛个案中的网络(S1→S2)理论

透过艾玛的案例,结构与症状间的联系得以明确。弗洛伊德指出这一联系源于对被禁止的享乐的内部防御的必然,而这个被禁止的享乐是构成主体结构的基础。

由此,他记录了关于那一场景艾玛对店员的补充:“他们取笑我的衣服”以及“我喜欢其中一个店员”,真相作为一种 无意识谎言 ,这里真正的乱伦联结被一个次级元素——“一个店员令我动心”所替代。由此一来,她便有意识地用对店员的好感取代了与老杂货店主相连的享乐。在面对店员的笑时,作为 恐惧症症状 的逃跑是 侵犯 重新出现所产生的焦虑,是对被与老杂货店主的乱伦享乐所引诱而感到厌恶。因此, 性侵犯 元素是一个被隐藏的 创伤元素 ,是症状的产生者。

拉康分析了同一场景。 [14] 他指出,弗洛伊德建立了老杂货店主 古怪的笑 与店员的 之间的关系,但没有将之展开。在艾玛个案中,弗洛伊德仅仅指出从 认同的部分特征 开始,存在的评价重现了关于被禁止的享乐的“知晓”:从店员的笑返回老杂货店主古怪的笑。这个特征被称作 一划 ,它是不在场的“物”的谓词,只要此特征在场,就足以表达对被禁止的这个“物”的享乐了。

因此,弗洛伊德用 无意识评价理论 建立了一个属于 系列 理论的无意识理论。考虑到结构的拓扑特点,我们可以重新阐释并将这个客体——无意识,命名为 结构的理论 。正是在能指间关系固有的流动元素的形式下,结构获得了能量—— 古怪的笑 的能指呼唤着 老杂货店主 的能指,而这个 老杂货店主 的能指又转到了 性侵犯 的能指上。

那么,我们可以将无意识的那些元素与由有序能指对([笑、古怪的笑]—[老杂货店主])所代表的主体等同起来。在这里,无意识表现为物质元素相互作用的变化。这样的假设使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结构只能在能指元素的游戏中被实现,这些能指元素以 对子 (S1→S2)的方式起作用,每一次都意味着对客体(a),即对表达着冲动推力的客体 [15] 的返回。精神分析的基础与能指网络(S1→S2)的语言结构相连。在这个理论框架下,我们必须将冲动重新定义为“ 行动的轨迹 ”,即并非 行程 ,而是一个网络中 能指位置变换的显现 。因此,我们必须承认,冲动不是别的,只是作为结构的拓扑变化而存在,是 边界效应 的显现,在想象界中指示着 身体 身体的洞 ,甚至是外在诱惑我们的那些客体。因此,我保留了弗洛伊德关于冲动到 器官-力比多 这一概念的参照,因为这个 器官-力比多 欲望的原因 。在弗洛伊德的冲动概念下,涉及的正是一个特殊的客体,即客体(a)。指示着 能指变化 和其不变的总量的这一客体,它来自失去的融合快乐的排空,固着于主体早期的能指群S1上。正是这些S1构成了缺在的早期标记和记忆痕迹。

通过对艾玛个案的思考,我们理解了,能指是由S1、S2这样的有序偶对所构建的一个关系,用元素S1和元素S2的函数来表达。能指S2并不表示一个时间序列而表示能指表象(Vorstellung)功能的承载元素。拉康将德语Vorstellung Representanz译为表象代表。

这一细分应被理解为,由名为S1的一个能指元素所承载的“表象代表”,其功能既不是表象的,也不具有意义。就是这样一个始终指向自身、 没有所指的能指 变成了一切可能 意义 的支撑,这些 意义 是由假定给大他者的各种“知晓”所带来的,并支撑在能指元素S2 [16] 之上。当S1和S2之间的联结产生后,这个联结就使作为支撑的主体消失了,只有在被大他者赋予的一个意义所充实之后,主体才会存在。正是S2这个能指,通过主体所压抑的那些所指而产生了 性的意义 ,而能指S1代表着主体的空无(rien)。

我们因此理解了在这些能指S1和S2之间的所指链 确立了幻想中的主体 ,即 被打的孩子在性意义上 的幻想。在此个案的叙述中,艾玛被 老杂货店主 抚摸了生殖器,而他代表着父亲。

现在我们来研究这个被打的孩子的幻想在享乐形式下是怎样表达出来的:

——唤起被禁止的手淫享乐:建立在 石祖享乐 所带来的冲动满足的基础上。

—— 受虐狂 :建立在手淫的 石祖享乐 的基础上,唤起更多的享乐。这个享乐在于将自己变成在父母大他者的要求中所异化的客体——这样的享乐被定义为 大他者享乐 ,这个大他者享乐(JA) ,在绝对意义上是不存在的。

——最后,主体 赋予了享乐以性的意义 。这个享乐向主体展现了一个 使他有负罪感的“知晓” ,并带来了一个无意识的惩罚需求。弗洛伊德让人们理解,艾玛之所以因被侵犯而有负罪感,是因为她在此享乐。该幻想以此种方式凝结成导致负罪感的无意识“知晓”的核心,并构成了我们此后所命名的 主体的基础幻想

1.4 弗洛伊德冲动概念的拓扑学表达

在1915年关于“冲动”的文章中,弗洛伊德提出冲动从根本上不同于“需要”这一概念,并力图在以下四个特征中讨论冲动概念:

(1)在一个推力的作用下, 部分冲动 务必表达为由 满足 (享乐)而产生的一个卸载。

(2)部分冲动被定义为,与表达为性兴奋增值的一个 来源 相连。

(3)这个冲动的推力在一个 恒力 的变化中被表达。

(4)最后,这个推力与具有一个恒力的兴奋源相连。它是一个有目标的过程:它瞄准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体,使冲动来源产生的兴奋可能返回身体的边缘。

1964年,拉康在拓扑学的理论框架下重新阐释了弗洛伊德1915年的第一条理论,即将 外部 (客体)与定位在性感带(边缘)的 内部建立连续性 的拓扑学理论,并构造了蕴藏着享乐地点的如同拓扑表面的身体。同年,拉康在《精神分析的四个基本概念》( Les quatre concepts fondamentaux de la psychanalyse [17] 中提出了一个关于部分冲动的图示,之后他又在《文集》( Écrits [18] 中,给出了这个概念的一个形式化书写,采用 斯托克斯定理 的变形式:

这个定理指出了在一个封闭曲线结构中被表达的一个推力,是如何在身体表面支撑冲动变化的。

图1 部分冲动

关于拉康的这一拓扑学公式的注释:

此处的积分符号指(力比多)变化的总量,它们支撑了身体。

这里指的是 无穷小的微分 ,即在两个能指间最小的间距。

此符号表示 生冲动的推力 ,它始终追求与母亲整个身体已失去的融合。

这里指的是 登录在身体的洞的边缘上的一个表面微分 。这个微分在能指链的作用下不断移动。这是无意识主体的位置,它由一个能指所代表,这个能指为它代表着其他所有能指。

旋度,作为斯托克斯公式中的一个元素,在这里表示产生着 恒定推力(不变的变量) 的这些能指变化。这个冲动的恒定推力登录且产生于身体的洞的边缘上,我们的想象将这些边缘视为冲动的来源。

第一个在结构中涉及能指变化的总量 作为冲动的推力,等价于公式的第二部分,即 的总和:


[1] Freud, Le Projet de 1895 (ϕ, ψ, ω) ou «Esquisse d’une psychologie scientifque» (1895), in La Naissance de la psychanalyse, op. cit ., p. 364。在舒尔·马克斯(Schur Max)的研究( La Mort dans la vie de Freud , Gallimard, 1975, p. 107-110),以及迪迪埃·安齐厄(Didier Anzieu)的研究(L’Autoanalyse de Freud, Paris, PUF, 1975, 2 tomes)中,我们知道艾玛是艾玛·埃克斯坦(Emma Ekstein),是弗洛伊德的病人。此外,我们还知道艾玛也是依玛,弗洛伊德讲述的关于他“给依玛注射”之梦的著名案例。这一发现具有的重要意义与精神分析的起源有关:为了《科学心理学大纲》的产生,应该要有关于神经症的一个实践、一个理论的综合、一个由弗洛伊德对自己的梦和他病人的梦的解释的连接。

[2] 弗洛伊德将这个缺失命名为“物”(德语:das Ding)。拉康提出,这个“物”是被知觉为缺失的早期双亲客体的在场。他将这个丢失的享乐概念化为 大他者的享乐 (JA),因为更严格地说,这个享乐是不存在的。

[3] Freud, Le Projet de 1895 (ϕ, ψ, ω) ou «Esquisse d’une psychologie scientifque» (1895), in La Naissance de la psychanalyse, op. cit. , p. 364-366.

[4] 精神分析所讨论的 主体 是在面对缺失时,通过一个不间断的幻想活动而构造了其“ 非-存在”的主体。而这一不间断的幻想活动是为了掩藏根本性缺失这一真相

[5] 借用康德的范畴,我们可以说,就享乐而言,主体的存在是一个 负量 。的确,从牛顿物理学出发来进行思考的康德不得不同时考虑不可渗透性和引力。他应该已经理解了使这两个术语继续存在的两个真正对立的概念,那么他也已经拥有了否定范畴来思考心理对象的观念(参考Kant Emmanuel, Essai pour introduire en philosophie le concept de grandeur négative ,Vrin)。这一点不会被低估。我认为,正是他给了将主体性性欲从生物学性欲中区分出来的可能性。所以, 负量 的概念允许我们如同康德已经预感到的那样,去考虑心理学的对象,这里便是 被无意识切分的主体 。此后, 作为缺失的享乐 的定义将得以被精确地表述为:既是性欲的、 的人的特点,也是这个 主体 实在 的在(这是弗洛伊德从他1895年的《科学心理学大纲》开始,以及在1916—1917年的《精神分析引论》中力图制作的概念)。

[6] 我们必须将这个缺失的概念及其效果的概念理解为 冲动的推力 ,根据拉康在《斯托克斯定律》中的参照。参考Lacan, Écrits, Paris, Seuil, 1966 p. 847。

[7] 我们将用 复数 Z来为这个稳定性制作索引。它指示着连接于 自恋的想象 客体 (a) 的实在 的错综复杂。

[8] Lacan, « L’Étourdit », in Autres écrits, Paris, Seuil, 2005.

[9] 参考Jacques Lacan, « Séance du 10 novembre 1975 », in Le sinthome , Paris, Seuil, 2005。

[10] 这里引出的 在场 概念是人类及精神分析的经验概念,它与言说和缺失相关联。

[11] 《精神分析词汇》(Laplanche et Pontalis, Vocabulaire de la psychanalyse , Paris, PUF, 1967)中的“防御”词条:“整个运作旨在减少、消除任何可能使生物心理学个体的整体性和恒定性发生变化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自我如同一个机构那样得以构建,以具体化这种恒定性并试图维持这一恒定性。这样,自我便可以被描述为这些运作的关键和代理。”

[12] 参考Lacan, « Séminaire du 19 avril 1972 », in Ou Pire , 1971-72, inédit:“大写之一(Un)从有个‘一’缺失的水平上开始。因此,空集准确地说是一扇给予合法性的门,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就是对这扇门的跨越构建了这个大写之一的生成。”

[13] 我区分了这一结构的 空间维 度的三个层次。它们是(R)、(S)、(I)三个空间维度间纽结的形态。

[14] Lacan, L’Envers de la psychanalyse , (1969-1970), Paris, Le Seuil, 1991.

[15] 参考Lacan, Les quatre concepts fondamentau x, (1964), Paris, Seuil, 1973。

[16] Lacan, idem , p. 201.

[17] Lacan, Les quatre concepts fondamentaux de la psychanalyse , Seuil, 1973, p. 163.

[18] Lacan, « Position de l’inconscient », Écrits, op.cit , p. 847. u1tZSGVbWHMTajYQJYZbHKmdpW5mi2n31rMIoNWxrbts6rlFtfsi7Naj+rYc9i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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