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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英国的货币政策体系

2.2.1 英国货币政策的历史

20世纪80年代以前,由于英国的金融体系实行严格的分业经营、分业监管政策,使得英国各类金融机构之间几乎不存在竞争。在当时的条件下,只有银行可以提供专门的银行业服务,住房融资服务也被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垄断。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英国取消金融分业经营限制,大力推进金融服务自由化的改革之路,实现了从分业经营到混业经营和一体化监管的转变。

1.利率市场化改革

英格兰银行于1971年5月公布了《竞争与信用管制》报告,计划通过自由竞争促进金融机构提升经营效率,同时达到抑制国际短期资本过度流入和维持英镑币制稳定的目的。报告的主要内容是提出新的金融改革方案,并于同年9月开始正式实施。改革最核心的一项内容就是废除银行间利率协议并转向利率市场化,但令人惋惜的是,改革施行不过两年,英国就因面对经济衰退和通胀高涨的压力,不得不再次下场干涉利率。1973年9月起,根据英国财政大臣的要求,英国的银行不被允许向1万英镑以下的存款支付超过9.5%的利息,这种限制持续了一年多,一直到1975年2月才宣告结束。而国际金融交易的自由化则是在1979年才伴随着对外汇管制的取消而到来。两年后的1981年,英格兰银行宣布废除最低贷款利率,英国完全实现了利率自由化。

2.金融业改革

随着利率市场化改革逐渐深入,英国也同步开启了以金融服务自由化为核心的新一轮改革。1980年,国家对银行贷款控制的取消带来了新的发展趋势,银行的业务范围迅速拓展至住房融资领域,由此引发了银行和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之间的竞争。此后出台的《1986年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法》更是进一步放松了对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的限制,使其和银行之间的竞争态势更加激烈。此外,英国还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接连颁布了《1986年金融服务法》和《1987年银行法》两部法案,英国的金融服务自由化程度得到进一步提高。自此以后,证券、保险、信托等领域也纷纷成为商业银行拓展新业务的目标。

从整体来看,英国的金融体系在这一时期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金融机构间竞争被加强,金融机构从分业经营模式逐步转变为混业经营模式,金融创新层出不穷,银行收入多元化,直接融资工具获得了较快发展,其具体表现有:

首先,随着新兴技术和金融服务的不断分割与发展,零售金融市场的进入门槛不断降低,市场的竞争程度也开始不断攀升。例如,20世纪80年代末的抵押贷款市场就因市场参与者的不断增加,竞争变得越发激烈。此外,类似的情况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零售银行业也有发生。

其次,很多投资机构都在这一时期得到了较快发展,如养老基金、人寿保险公司和信托公司等,有一部分机构的发展增速甚至超过了银行和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与此同时,随着各类金融机构的规模逐渐扩大,公司通过市场融资获取资金的需求也一再扩张,表外业务开始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银行收入的结构也因此呈现多元化特征。此外,得益于国家针对养老基金储蓄制定的税收优惠政策,市场上的养老基金以及人寿保险公司资产也迎来了快速发展的窗口。

最后,金融创新势不可挡。在金融业改革时期,除金融市场外,英国的各类金融工具和技术也迎来了创新发展的大浪潮,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金融衍生品和资产证券化的快速发展。其中,金融期货、期权、互换等金融衍生品的出现,为金融机构开展财务管理、套期保值等业务提供了新的思路和选择。

3.金融“大爆炸”

1986年,股票市场在交易安排方面出现了被称为金融“大爆炸”(Big Bang)的一系列变革。金融“大爆炸”指伦敦证券交易所于1986年10月27日宣布在技术层面和规章制度层面对伦敦证券市场进行的具有深远意义的大变革。“大爆炸”的主要内容如下:第一,扩大证券交易所会员的范围到本国和外国银行、保险公司以及证券公司,同时许可证券交易所以外的银行或保险公司,甚至外国公司百分之百地持有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的股票;第二,原来实行的“单一资格”被“双重资格”代替,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可以拥有证券交易所和证券经纪商的双重身份与双重职能;第三,借鉴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经验,废除最低固定佣金制,采用自由议定佣金制度。

金融“大爆炸”为英国经济的蓬勃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契机,其具体实施措施如下:

伦敦证券交易所通过启用自动报价系统SEAQ(Stock Exchange Auto-mated Quotation)以及国际自动报价系统SEAQI(SEAQ-International),实现了与纽约证券交易所和东京证券交易所的网络联动,进而实现了24小时全球性的证券交易。随后,英国证券交易所协会修改了本国证券市场的上市规则,允许外国公司在英国申请上市。

对国债市场进行改革,不再实行交易商与经纪商分离制度,扩大了国债做市商(GEMMs)的范围,现场喊价交易也被全新的屏幕交易制度取代。事实上,以上改革政策的推行使英格兰银行通过政府经纪商国债市场操作达成特定目标成为可能。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国债市场操作的灵活运用有助于拓宽市场广度,营造一个高流动性、竞争性的市场来满足政府的融资需求,最终实现在必要时协助控制货币供应量的政策要求。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通过出售国债减慢货币供应的增长速度。

出台《1986年金融服务法》,解决了证券投资局在对金融市场和金融服务业进行监管时缺少法律依据的问题。但令人遗憾的是,证券投资局不具有对违规机构进行直接处罚的权力,作为主要通过证券业的自律机构对证券市场进行管理的监管者,证券投资局的处罚手段仅限于取缔不服从管理的自律机构。随后,英国又于1987年成立严重欺诈案办公室(SFO),此举显著加强了对金融犯罪的调查和处理力度,是英国金融领域法律体系得到完善的又一大标志。

伦敦证券交易所和国际证券监管组织(ISRO)于1986年11月进行合并重组,将原来的伦敦证券交易所改组为伦敦国际证券交易所,并成立了新的证券业自律性组织。

4.存款保险制度的建立

得益于1971年以来的各项改革,英国金融市场的分业经营壁垒被打破了,在吸收资金领域具有天然优势的商业银行开始进一步扩张自己的业务领域。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当时的市场上,一些中小银行为了追逐利润,盲目增加对不动产业的投资和贷款。这些活动进一步导致了1973年下半年通货膨胀的加剧,从而引致市场利率急剧攀升,房地产业也由于房租冻结、较高的所得税和经济不景气而坠入低谷,使得一些银行坏账增加,并发生客户挤提事件。流动性紧张使大量企业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巨大压力,纷纷宣布破产,最终引发了“二级银行危机”(Secondary Banking Crisis)。在存款保险制度还未建立的当时,为了避免危机的影响进一步扩大,英格兰银行通过与票据交换所会员银行合作,提供了高达1亿英镑的流动性支持,为26家处于危机中的银行进行了救济性融资。

在反思这次危机的基础上,英国政府吸取教训,出资建立了存款保险机构,并强制要求所有存款性金融机构必须按照吸收存款的数额,以累进制比率缴纳存款保险。其中,不同类型的机构所需缴纳的费率完全统一,最高比率为3%。强制投保制度的推出虽然牺牲了金融机构自由选择是否投保的权利,但是对保护存款人的利益具有重大意义。

5.金融自由化推动监管体系变革

随着英国金融自由化改革的逐步推进,金融市场的混业经营体制也在不断深化,日益复杂的市场变化对英国的监管体系提出了巨大的挑战。次贷危机后,英国政府开始重视对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管控,英格兰银行开始在整个监管体系中承担更多责任,原有的监管框架得到了集中和强化。

2.2.2 英国货币政策的施行框架

根据《1998年英格兰银行法》,英格兰银行的货币政策目标是保持价格稳定,以此支持政府经济目标,包括经济增长和就业。货币政策操作目标是调控通货膨胀率,由消费者物价指数(CPI)来表示。政府制定的通货膨胀目标每年由财政部部长在预算报告中发布,《1998年英格兰银行法》赋予英格兰银行独立指定利率的权力,这意味着英格兰银行可自由选择其认为适宜于经济状况的利率水平,以实现政府制定的通货膨胀目标。英格兰银行对国会和公众负责。立法明确在特定的情况下,在有限时期内,政府有权力指示英格兰银行设立利率政策。

每当通货膨胀低于或者高于通货膨胀目标一个百分点,英格兰银行行长和货币政策委员会需要公开致函财政大臣,解释通货膨胀不达标的原因。该信函还需包括英格兰银行将采取的补救办法及通货膨胀何时才能恢复至目标水平等内容。下面是2016年12月15日英格兰银行行长给财政大臣的公开信:

11月15日,查阅公开数据可得,十月份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十二个月通货膨胀率为0.9%。根据货币政策委员会(MPC)的政策豁免要求,这封信将与委员会12月份政策会议的会议记录一起公布。

解决以下问题:

通货膨胀已经偏离目标的原因以及通货膨胀前景。

货币政策委员会认为通货膨胀回到目标的合适界限。

货币政策委员会采取的相关对策。

这种做法如何符合政府的货币政策目标?

为什么通货膨胀率远离2%的目标?

10月份时,一年的CPI通货膨胀率为0.9%,低于目标2%1.1个百分点。过去两年低于目标通货膨胀率的根本原因是:商品价格急剧下跌,英镑早些时候升值,以及国内成本增长缓慢。

10月份通货膨胀偏离目标的大约五分之三是由食品和能源价格产生,食品和非酒精饮料价格下跌对通货膨胀率偏离目标的影响最为重要。这反过来又反映了2013—2015年,相关商品的世界价格下跌和英镑升值,以及食品零售商之间持续激烈的竞争。另外,能源价格下降仍然是通货膨胀率偏离目标的部分原因。

尽管进口商品和服务的通货膨胀率已经被抑制了一段时间,但自英国脱离欧盟英镑贬值10%后,它们的价格已经开始上涨。10月,汽油和柴油的价格比6月高出3%,而按CPI计算的家庭煤气和电力价格则高出0.6%。

部分由于这些增长,总体通货膨胀的更高频率估计已经开始回升。6月份,按年度和季节调整,价格水平比3个月前上涨了0.8%。到10月的3个月里,这个数字上升到了1.5%。算起来,更高的3个月通货膨胀率将会导致12个月的CPI通货膨胀率回升。事实上,12月13日,根据公开数据显示,截至11月份的12个月里,CPI通货膨胀率为1.2%。

CPI通货膨胀前景

我将参考MPC在11月份的通货膨胀报告中的预测来描述通货膨胀的前景。在这些预测中,预计12个月的CPI通货膨胀率在今年年初将达到1.5%左右,到2018年中期将进一步上升至2%左右。此后,预计通货膨胀率将在2019年逐渐回落,三年内达到2.5%,随后回落至接近目标水平。

预计通货膨胀率将主要由于两个因素而增加。

第一,如上所述,过去12个月的全球能源价格下跌,加上近期全球能源价格上涨,特别是以英镑计算,综合影响有望在未来几个月推高燃料价格。

第二,英镑贬值预期会提高贸易商品和服务的价格。进口成本增长的程度和速度传导到最终消费价格存在不确定性。鉴于英镑下滑的幅度以及与供给前景疲软的联系,CPI通货膨胀可能会相对活跃。

与此同时,国内成本压力预计在近期仍将保持温和,尤其是薪资增长。薪资增长在多大程度上会随着通货膨胀而上升,以及在多大程度上继续受制于生产力的增长,这一点仍有待观察。《11月通货膨胀报告》预测中所描述的需求增长疲软可能影响疲软幅度,也可能对确定薪资前景至关重要。

自11月的报告以来,英镑的贸易加权汇率已经升值了5%以上。通货膨胀率略低于11月预期的可能性更大。尽管如此,汇率仍然大大低于近年来的水平,因此,在2017年晚些时候和2018年之前,通货膨胀率仍有可能超过目标。

在什么范围内恰当地使通货膨胀率回到目标?在通货膨胀和产出变异方面,又做了怎样的权衡?

MPC的政策豁免明确表示,通货膨胀率目标是对称的,而且适用于任何时候。但豁免政策认识到,由于经济冲击,通货膨胀率有时会偏离目标。

这些因素通常会使通货膨胀率远离目标。在这种情况下,由于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影响存在时滞,因此在短时间内使通货膨胀率回归目标是不可行的。货币政策对通货膨胀的高峰效应一般估计会在12个月到24个月之间出现滞后。此外,试图将通货膨胀率迅速推回到目标可能会导致不良的产出波动。

豁免政策也承认,在特殊情况下,对经济的冲击可能特别大,或者冲击的影响可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这种情况下,MPC很可能面临一个更为重大的权衡,即其目标是将通货膨胀率可持续地推回到目标,并考虑产出的变动。在形成和传达其判断时,豁免政策要求MPC解释它所面临的货币政策权衡,包括MPC认为适当地将通货膨胀率推回到目标的界限。

通货膨胀率到目标的适当范围取决于这种权衡的严重程度,而这又取决于潜在干扰的性质和持续性。

自英国投票离开欧盟以来,以通货膨胀为代价的力量平衡,以及MPC所面临的平衡,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这反映了投票离开欧盟对需求、供给和汇率的影响。

一方面,由于英国未来与欧盟的关系存在不确定性,预计经济增长将有所减弱,失业率将缓慢上升。另一方面,由于全民投票以来英镑贬值以及供给处于较为温和的增长期,通货膨胀率预计将在长时间高于目标。

根据这些因素,MPC预计通货膨胀率将在6个月内达到目标。然而,鉴于这些影响的持续存在,MPC预计此后的第二年和第三年实际通货膨胀率将高于目标通货膨胀率一段时期,主要是由于进口价格压力,该时期的经济运行能力不足,这将影响国内成本。

完全抵消英镑贬值对CPI通货膨胀的持续影响,需要对包括工资在内的国内成本压力进一步下调,因此会涉及产出损失和失业率上升。MPC认为,这样的结果是不可取的。与豁免政策一致,制定政策以使通货膨胀率在比通常的18~24个月更长的时间内恢复目标是适当的。在这样做的过程中,MPC的目标是确保需求增长足以吸收一段时间的剩余产能,从而使通货膨胀率以可持续的方式回到目标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能够被容忍的通货膨胀率高于目标的程度取决于许多因素。例如,引起通货膨胀超调的实际原因,通货膨胀对国内成本的第二轮影响的程度,经济活动水平低于潜在产出的程度以及通货膨胀预期的演变。直到最近,中期的通货膨胀率预期仍略低于其过去的平均水平,反映出一个低于目标通货膨胀率的时期。MPC继续密切监测这些期望的演变。

委员会正在采取的政策行动

8月份,MPC宣布将采取一系列措施支持经济增长。其中包括:将下调银行利率至0.25%,调整幅度为25个基点;发起一项新的长期融资计划(TFS),瞄准加强银行利率下调的传导;发行100亿英镑的非金融投资级公司债券,发行对象为对英国实体经济具有重大贡献的公司;600亿英镑的扩大政府债券资产购买计划,购买总额预计将达到4350亿英镑。这些措施已经成功缓解了英国家庭和企业面临的借贷危机。MPC在11月份的会议上重申对这一系列计划的承诺。

MPC在12月份的会议上一致同意,银行利率应保持在目前的水平。它还一致同意继续执行先前宣布的资产购买计划,这些方案由中央银行准备金的发放提供资金。

MPC在今年早些时候指出,欧盟成员国公民投票后的货币政策路径将取决于需求、供给、汇率和通货膨胀前景的演变。情况依然如此,货币政策可以在任何方向上响应经济前景的变化,以确保通货膨胀率持续回升到2%的目标。

MPC承诺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保证通货膨胀率预期保持稳定,并以可持续的方式在适当的时间内回到目标水平。

这种方式如何符合政府的货币政策目标?

MPC的目标是保持价格稳定,并在此基础上支持英国政府的经济政策,包括增长和就业的目标。价格稳定是经济繁荣的基本前提。MPC正在平衡它预期会出现的经济疲软的幅度和短暂的高于目标的通货膨胀率,并且这样做是为了按照豁免政策以可持续的方式使通货膨胀率回到目标水平。

英国是一个高度灵活、充满活力的经济体。这些特点将有助于它走向一个新的平衡点,因为它与欧盟未来的关系将变得清晰,与世界其他地区出现许多新的机会。进入新的均衡所需的许多调整本质上是天生的,而不是货币政策制定者的恩赐。尽管如此,货币政策仍然可以通过恰当地平衡推动通货膨胀率高于目标与推动经济活动低于潜在产出新路径的力量,从而平滑地进行部分调整。

通过这种方式促进价格稳定,MPC正在支持英国经济的必要调整。MPC与金融政策委员会和审慎监管局协调行动,加强了MPC的贡献,以防范金融体系中的任何意外后果。

以这种方式,英国央行正在推动强劲的、可持续的、均衡的增长,从而为英国的经济表现做出最有效的贡献。

需要指出的是,低于通货膨胀目标的通货膨胀水平也被看成政策的失败,原因是英格兰银行追求的是政府的通货膨胀目标而不是自己的目标。但是,通货膨胀目标并不意味着通货膨胀率必须一直维持在这个水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利率是不断变化的。货币政策委员会的目标是设定利率,使通货膨胀在合理时间内围绕设定目标上下波动,避免引起经济的不稳定波动。

作为货币市场的管理者,英格兰银行的工作涉及多方面的协调,在执行由货币政策委员会做出的利率决定的同时,必须保证市场上的流动性需求得到满足,并为银行业的运行和发展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

1.货币政策委员会

1997年5月6日,英国财政大臣宣布英国工党政府将对英国金融监管体系进行重大改革,并将制定官方利率的权力移交至英格兰银行手中。自此以后,由英格兰银行独立制定和实施货币政策,并在法律上对制定英国官方利率负责,在当时主要实行的是钉住通货膨胀目标的货币政策。随后,1998年6月1日颁布的《1998年英格兰银行法》决定由货币政策委员会具体决定英国的官方利率。

货币政策委员会共由9人构成,其中5人来自英格兰银行,包括1位行长、2位负责金融市场操作和维护金融市场稳定的副行长、2位执行董事,其余4人是由财政大臣指定的在货币政策、区域经济等方面有深入研究的专家。财政部并不在委员会内拥有投票席位,但可以派遣一位成员旁听。委员会会议每月召开一次,定期召开会议有利于委员会根据市场的最新动向调整目标利率水平,委员会成员需要考虑的内容包括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变化、价格水平的变动和金融市场货币及资产价格的动向等。会议决议采取投票表决制,但若出现票数相等的情形,英格兰银行具有最终决定权。

2.英格兰银行的货币政策目标与实施特征

在1992年之前,英格兰银行一直实行钉住汇率制度的货币政策目标,随后发生的英镑危机,促使英格兰银行废除该种体制,货币政策目标由钉住汇率转为钉住通货膨胀率,并一直沿用至今。以通货膨胀率作为货币政策目标,能够向民众传达政府正在有规划地维持宏观经济稳定这一信号。目前,政府制定的通货膨胀目标约为2%。

此外,通过公开市场操作来调节管理市场利率,还需要具备一些基础条件:

第一,市场可以部分决定利率水平。中央银行对官方利率的调节需要传导机制,只有当市场对利率水平至少具有部分决定作用时,利率的调节才能从市场传导至金融机构,进而影响资金与资产的价格,对实体经济产生作用。

第二,金融市场应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活跃度。金融市场不一定需要十分完善,但一定的活跃度是必须的,要通过供求关系来决定资产价格。

第三,金融市场安全、稳健。经济主体的投融资活动需要以稳健、安全的金融市场为保障。稳健性和安全性具有较深的内涵,主要可以表现为:监管体系、法律体系健全;具有一定数量的成熟市场参与者;市场基础设施健全;支付清算体系安全稳健;价格形成机制公开透明;等等。具备以上条件后,中央银行通过公开市场操作调控利率以实现货币政策目标的路径才能得到保障。

英格兰银行在货币政策实行过程中显现的主要特征有:

第一,要求银行体系实行紧银根政策,迫使市场参与者通过英格兰银行获取流动性。在英国,英格兰银行对银行系统实行零准备金政策,要求各大银行在英格兰银行账户上的余额不得为负,并且每日进行考核,而非采用平均计算的方法。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银行都处于银根紧缺的状态。如果银行透支,就要对它罚以较高的利息,这也是英格兰银行实行货币政策、影响市场利率的重要基础。

第二,在进行公开市场操作时,英格兰银行非常注重风险的管控。传统的公开市场交易以短期逆回购和直接购买证券为主,作为标的的证券必须是交易市场活跃、供给充足且信用风险较低的品种。

第三,英格兰银行在进行公开市场操作时,对交易商的技术水平、市场活跃度等方面具有一定要求。为保证公开市场操作的有效性和广泛性,英格兰银行会从不同领域挑选技术水平达标、交易活跃度较高的机构作为交易对象。目前,公开市场操作的交易商主要有17家,分别包括银行、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等。

第四,英格兰银行的公开市场操作交易频繁、流程规范。在每个交易日内,英格兰银行会开展四次公开市场操作。其中,上午9:45和下午2:30分别按照货币政策委员会决定的官方利率进行两轮公开市场操作,目的是影响市场价格和货币市场收益率曲线。下午3:30和4:20,往往会选择以惩罚性利率进行两轮操作,目的是消除银行系统账户不平衡。虽然市场上存在各种短期贷款品种,但14天逆回购因为较好管理和对市场利率影响可控等优点,一直是公开市场操作的标准操作措施。

2.2.3 英国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

货币政策对实体经济的调控主要通过影响总需求来实现。在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作用下,官方利率的变动将对平均物价水平产生影响,最终达到调控实体经济的目的。但值得注意的是,从不同的时间跨度来看,货币政策的实际影响和使用效果不尽相同。例如,从长期角度来看,货币政策只能对商品和服务的名义货币价值产生影响,即只能影响总体物价水平。但从短期和中期角度来看,货币政策还是可以实质性地对经济活动产生影响的。因此,这些长期和短期的影响因素和相互作用的因果关系,共同构成了货币政策传导机制。

一国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形成具有其历史传承性,与该国的制度、文化、经济发展水平等都息息相关。由于不同国家的金融市场发展程度不同,货币与资产价格对官方利率变动的敏感度不同,相应地也会具有不同的货币政策传导时滞和反应周期。如何确定本国货币政策的传导渠道、传导特点和传导效果就变成了货币政策制定者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经过多年的研究和实证分析,学者们将英国货币政策的主要传导路径总结分类为市场利率、资产价格、预期/信心、汇率四种,各路径的传导流程如图2-1所示:

图2-1 英国货币政策传导路径

资料来源:MPC.Bank of England [EB/OL].http://www/bankofengland.co.uk/;刘迎春,郑春芬。后金融危机时代英国货币政策的局限性[J]。现代管理科学,2010 (9)。

1.官方利率变动的影响

官方利率是指英格兰银行进行公开市场操作时所执行的14天回购利率。该利率由货币政策委员会根据市场预期制定,每月调整一次。

大量相关研究已经证明,货币市场的回购利率、同业存款利率等各类短期利率对官方利率的变动都十分敏感,但其受影响而变动的幅度一般不超过官方利率的调整幅度。紧接着,受利率市场变动的影响,银行也会相应地调整其吸收存款和发放贷款的基准利率,但由于市场竞争的存在,不同银行的利率调整幅度并不会完全相同。不同于官方利率和短期利率的同向联动,长期利率的变动还会受到市场预期利率的影响,不一定与官方利率调整的方向相同。例如,官方利率向上调整,可能会引发未来利率下调的预期,从而使长期利率下调。

另一个容易被影响的因素是金融资产价格。例如,当其他条件不变时,利率上升意味着未来现金流的折现因子增大,债券、股票等金融资产的现值下降,价格降低。

此外,汇率也会受到官方利率变动的影响。汇率本身作为一个重要的经济变量,反映了一国与外国之间价格、利率、通货膨胀率等多领域的差异。因此,官方利率变化对汇率影响的机制较为复杂,但一般来说,我们普遍认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官方利率上升会使本币汇率立即升值,反之亦然。

官方利率变化对未来经济形势的预期及信心也有影响。除了迅速对金融市场参与者产生直接的影响外,利率变化也将通过改变劳动者的收入和企业的经营利润等方式,将影响传递至实体经济领域。但产生的影响程度甚至影响方向都很难事先确定。例如,当上调官方利率时,市场可能会认为经济的增长速度大于中央银行预期,从而导致市场对未来收入增长更为乐观的预测和信心;相反,市场也可能会认为官方利率上调是由于中央银行认为有必要减缓经济增长速度,进而控制通货膨胀。

综上所述,通过控制官方利率,中央银行可以实现对市场利率、资产价格、汇率的调整,并最终达到调控经济活动的目的。但由于外部环境的复杂性和市场预期的不确定性,调整官方利率所带来的影响有时难以估计,但其运行机制基本同上述模式相同。

2.利率对支出行为的影响

消费会受到货币政策变化影响,但是利率变动对预期和信心的影响十分模糊,假定市场对未来经济预期和信心不变,货币政策不影响财政政策,因此分析货币政策对个人支出行为和企业支出行为产生两个方面的影响:

(1)对个人支出行为的影响

第一,存款人和贷款人的可支配收入受到储蓄与利率的影响,进而影响他们的消费行为。实际上在英国,住房抵押贷款占个人债务的80%,这一贷款又会受到浮动利率的影响。利率提升,会降低贷款人的可支配收入和当期支出。

第二,个人资产价值受到金融资产价值的影响。利率上升,则证券价格下降,个人财富水平下降,相应的支出也会下降。住房也是重要的金融资产,同样会受到利率的影响。利率上调,融资成本会上升,需求降低,房价上涨的态势也会得到改善。

第三,国产商品与进口商品的相对价格会受到利率的影响。利率上升,往往本币升值,使进口商品变得相对便宜,因此,大家会偏向到国外消费,这就降低了对国产商品的购买需求。

实际上,上面的论述并不适用于所有的现实情况,如对那些将银行存款利息作为全部生活来源的民众来说,利率上升增加了收入,从而会刺激消费;但从英国整体的个人财务状况来看,利率上调,会导致消费者支出减少,且会使英镑升值,消费者会转向消费国外的商品和服务。除此之外,这种影响的程度也会因为消费者预期和信心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2)对企业支出行为的影响

英国大部分企业主要通过银行借款和货币市场进行短期融资。因此,企业对货币政策的变动非常灵敏。因为利率提高,企业的融资成本会相应增加,企业财务状况会恶化,最终影响企业的投资和雇员计划。一般来看,利率提高,企业往往会延迟投资、减少库存;相反,利率降低,企业会进行业务扩张。除上述直接效应外,货币政策变化也会对未来经济形势预期和信心产生影响,从而对企业投资产生间接影响。

3.支出行为变动对国民生产总值和通货膨胀的影响

社会总需求等于国内生产总值,国内生产总值由国内总支出和净出口组成。国内总支出主要包括个人消费支出、政府支出、投资支出。因此国内生产总值会受到国内总支出的影响,此外,国内总支出还会对产出有二次间接影响,并引起群众预期和信心发生改变。

一般来讲,从官方利率的调整到对实体经济产生充分影响会有时滞。实证研究表明,英国等工业国家,官方利率调整到对需求、生产产生充分影响的时间长度大约为一年,而需求、生产的变动导致物价充分变动的时间长度大约也是一年,但时滞往往具有不确定性,其影响因素包括市场对未来的预期和信心、调整利率时的经济现状和全球经济形势的变化等。

长期来看,实际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速主要受技术进步、劳动力数量与质量、资本积累等供给因素影响,虽然供给能力会受到政府的一些政策影响,但货币政策并不直接影响供给。实际上,中央银行除了关注国内生产总值增速,还关注潜在产出增长率。当潜在产出增长率等于国内生产总值增速时,不会引起通货膨胀;潜在产出增长率低于国内生产总值增速时,就会有通货膨胀的可能。但一个经济体的潜在产出增长率很难被精确衡量,因此,对中央银行来说,准确地判断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和潜在产出增长率间的关系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4.汇率变动对通货膨胀的直接影响

汇率变化不仅对一个经济体的对外竞争力、净出口和总需求产生影响,还直接影响该经济体的通货膨胀。以本币标价的进口商品、服务受到汇率的影响,使得部分厂商的商品价格、生产成本受到影响,如英镑贬值提高了进口商品的英镑价格,进而提高通货膨胀压力。

5.资产价格在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的作用

货币政策传导渠道之一是资产价格的变化。但学术界对资产价格的变化是否与产出增长和通货膨胀有必然关联,以及资产价格的变化对货币政策是否有影响一直有所争论。国际清算银行曾在年报中暗示,建议部分国家(尤其是新兴市场)可以通过货币政策来降低资产价格的波动。

英格兰银行认为,在制定货币政策时除了密切观察资产价格变化外,还需根据实际情况具体分析资产价格与通货膨胀、产出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出,资产价格不太适合作为中介目标来控制通货膨胀。

一方面,资产价格波动主要通过资本成本、财富效应、抵押贷款、汇率等渠道影响通货膨胀和产出。相关实证表明,因为英国的金融市场较发达,资产价格可以成为货币政策传导的重要渠道之一。此外,资产价格波动本身就涵盖了许多的预期信息,因此分析资产价格波动为中央银行准确预判经济走势和货币政策提供了有利的证据。

另一方面,除了货币政策,资产价格还会受到许多其他因素的影响,像投资者偏好、预期、税收政策等。因此在多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资产价格往往具有较高的波动性,仅通过资产价格波动反映基本面的变动是不够全面的。例如,20世纪80年代末期日本资产价格的变化和90年代末期全球股票市场的非理性变化,都偏离了基本面在变动。因此,不能统一机械地认为货币政策会对资产价格的变化有所反应。

总的来看,资产价格的变化对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有重要影响,也对经济前景的预判有着关键启示的效果,但针对这些隐含信息,我们还需结合其他因素来共同分析和探讨。

6.货币供给在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的作用

在英国,货币供应量曾作为货币政策的中介目标。在英国货币政策体系中,货币供应量在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作用十分关键,但它仅在制定货币政策时作为一个参照标的,并不作为货币政策的操作工具。比如英国每次发布利率决策,货币供应量都会相应发生变化。而且有时候相比利率,货币供应量可以更好表现出当前的货币政策。从长期看,物价和货币供应量往往存在正相关关系,但如果经济增长所需要的增速小于货币供应量增速,会使得物价稳定的目标无法达成。因此,控制通货膨胀也就意味着钉住货币供应量的增速。

货币政策机构也要积极关注货币供应量和银行信贷的变化程度,因为银行的某些方面变化可能会导致通货膨胀和经济增长变化。像对银行加强监管,往往使银行部门产生“惜贷”的情况,即使官定利率没有改变,银根却会紧缩。

但是一直以来,英国政府并没有构建以货币供应量为中介目标的货币政策体系,主要因为在金融创新等情况的影响下,英国国内生产总值和英国货币供应量间还没有建立稳定的相关关系,且货币供应量和通货膨胀间也没有形成明确的因果关系,因此在较短时间为货币政策的实施提供数量化的参考是困难的。由于控制通货膨胀作为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英国货币当局实行钉住通货膨胀的货币政策要优于以货币供应量为中介目标的货币政策,同时发达的金融市场和政府较强的调控能力,也是英国采用钉住通货膨胀的货币政策的支撑。

2.2.4 货币政策调整对国内生产总值和通货膨胀的影响

一些学者用计量经济学的模型对英国货币当局调整货币政策对产出和通货膨胀的影响进行数量分析,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官定利率上调100点并在一年内保持不变,一年之后再对利率进行反方向调整,发现官定利率的变动一开始会使得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迅速下降,在第5季度左右实现最大降幅0.2%~0.3%,但从第5季度开始,国内生产总值会开始恢复增长,因为模型内在的均衡势力对利率进行了反向调整。利率上调1年以内,通货膨胀水平没有发生较大变化。但第二年开始通货膨胀下降幅度增大,大概9季度后,下降幅度达到峰值,为0.2%~0.4%;随后通货膨胀又开始反弹,但3年内的通货膨胀没能回到利率上调时的水平。

但是,英国货币当局曾多次提出,类似上面的模型简化了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仅仅是理论分析,其估算的结果难以准确反映货币政策的影响。因为在实际情况中该模型的假设并不存在,也就不能为英国货币当局提供可靠的预测依据,我们唯一可以得到的是,货币政策变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应后会对产出和通货膨胀产生影响。

2.2.5 英国货币政策工具

英国传统的货币政策工具主要有公开市场操作、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等。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发生后,英格兰银行采取了非传统货币政策工具,如资产购买计划(量化宽松政策,Asset Purchase Facility)、融资换贷款计划(Funding for Lending Scheme)和前瞻性指导(Forward Guidance)。

1.传统货币政策工具

(1)公开市场操作

公开市场操作指中央银行在公开市场上买卖有价证券从而增加或减少基础货币数量,进而对银行准备金产生影响,达到调节货币供应量的效果。当中央银行想要缩减货币供应量时,就卖出有价证券,回收基础货币;想要扩大货币供应量时就进行相反操作。公开市场操作具有更加主动灵活等特点,因此是发达国家主要的货币政策工具。

英国货币当局一般一天进行三次公开市场操作。在每一轮操作中,英格兰银行采取如下程序:

第一,公布一天内对市场流动性不足或过量的预测。第二,如果市场流动性不足,并且流动性不足的规模非常巨大,英格兰银行就要引入一轮公开市场操作。第三,公开市场操作一般以固定利率进行,也可能采用变动利率招标,所提供资金的期限平均为两周。第四,对于这些操作,商业银行可以选择通过债券回购或现券出售获得资金。如果商业银行提供票据,票据的剩余期限可以达到签约的回购证券的最长期限。英格兰银行在兑现的7日内不会购买票据。第五,如果投标额超过了预期流动性不足的数量,英格兰银行就会按比例投标。第六,一旦预期市场出现盈余,英格兰银行将通过提供短期国库券的现券销售来消除盈余。这些交易的参与机构包括银行、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证券公司。

(2)利率

在英国,最主要的货币政策工具是短期官方利率。1996年以前英国的官方利率主要是英格兰银行的贴现率,1996年之后英格兰银行引入回购操作,标的资产是金边债券。从此,英国主要使用两周的回购利率作为货币政策工具,英国通过改变这一利率,向货币市场提供流动性并改变市场利率。

(3)存款准备金

存款准备金是金融机构为应对客户进行资金提取和清算交易需求所持有的现金,其中法定存款准备金是由该国法律规定的,金融机构需要根据吸收的存款向中央银行缴纳一定的存款准备金数额。存款准备金是中央银行重要的货币政策工具,中央银行通过调整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影响金融机构的信贷资金供给能力,从而间接调控货币供应量。

存款准备金制度起源于18世纪,但英国一直没实施相应法律来确定法定存款准备金制度。存款机构的准备金信用工具种类较多,包括存款和现金、短期国债、商业票据等。20世纪80年代,英格兰银行要求金融机构存入0.5%的存款数额,取消了准备金资产比率,但不对存入的货币支付相应的利息。

2.非传统货币政策工具

英国经济在2008年下半年出现恶化,货币政策委员会为了缓解经济恶化,不断降低官方基础利率。从2008年年初开始,截至2009年3月,官方基础利率已经累计降低8次,总体降幅5%,由5.5%下降至0.5%,并延续至今。由于已达到有效利率下降的最大限度,英格兰银行无法通过继续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增长,货币政策委员会使用了非传统货币政策工具,包括资产购买计划、融资换贷款计划和前瞻性指引。

(1)资产购买计划(量化宽松政策)

为了刺激经济增长,英格兰银行还采取了一系列资产购买措施。资产购买计划发挥作用的途径主要是改变经济体中的货币数量。英格兰银行购买资产,市场获取相应货币,而且可以用获取的货币购买下一轮的资产,这使货币在市场中不断转移。同时被投资者选择购买的资产价格将会升高,进而使得财富增多、资金收益率降低,资金收益率降低相当于降低了公司的借贷成本,那么英格兰银行购买资产就会增加经济的需求。

其中金边债券,而不是公司债券作为英格兰银行的主要操作工具的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金边债券是英格兰银行拥有的唯一数量充足的资产,可借助它实现向市场迅速投放大规模货币。其次,英格兰银行此前已买入较多的公司债券,如果英格兰银行以做市商身份,干涉前期流动性充足但运转失灵的公司债券市场时,应该确保该市场正常运转。鉴于目前的市场规模,不需要花费大量资金,英格兰银行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最后,应该确保英格兰银行所做的相关决策不存在差别对待不同公司和行业的情况。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实施差别对待,但那仅在政治家们选举时使用。英格兰银行通过购买金边债券,使得私人部门可以自主决定实体经济中新增货币的去向。

(2)融资换贷款计划

2012年7月13日,英格兰银行与英国财政部联合推出了融资换贷款计划,允许参与此计划的英国银行以抵押贷款、商业贷款等低流动性的资产作为抵押向英格兰银行借入高流动性的英国国债,然后再用换来的英国国债作抵押获得回购贷款。该计划旨在刺激商业银行和住房抵押贷款互助会等存款吸收机构扩大对英国私人非金融企业(Private Non-financial Corporation,PNFCs)和家庭(即“实体经济”)的信贷。2013年4月1日,英格兰银行和英国财政部宣布该计划的实施对象扩大到金融租赁机构并将实施期延至2015年1月。

(3)前瞻性指导

作为非传统货币政策工具,前瞻性指导向市场承诺在未来维持利率在较低水平不变,并说服投资者,即使目前的经济状态已经逐渐恢复到过去的水平,但仍将采取超宽松的货币政策,通过提高通货膨胀容忍度,使中央银行控制的短期政策利率对长期市场利率造成下行压力,进而使居民和企业的融资成本得以降低,使得经济逐渐复苏。如果不这样做,一旦经济有所好转,市场会很快预测到短期政策利率会逐渐回归正常化,这种预期将逐渐推高长期市场利率,对经济复苏造成影响。中央银行通过发布货币政策前瞻性指导,向投资者说明未来的货币政策目标、发展动向和可能发生变化的量化指标门槛,从中,投资者可以更加清晰明了地知道未来短期利率的变动轨迹,进而能够更加深入地解读政策意向,使得市场环境更加稳定、可预期。这样的前瞻性指导有助于降低长期利率,消除企业和消费者对于利率的不确定性变动产生的恐慌感,进而更好地维护资本市场的稳定性,保障实体经济稳步复苏。当美国联邦储备银行引入货币政策前瞻性指导后,英格兰银行也推出了前瞻性指导。

2013年8月7日,英格兰银行声称,将一直维持目前0.5%的超低基准利率和量化宽松政策,直到失业率下降至7%以下,并且英格兰银行已经做好扩大当前3750亿英镑资产购买计划的预案,将到期国债带来的资金重新用于投资。同时英格兰银行明确表示,如果以下三种情况出现,将停止上述前瞻性指导:一是如果在未来18~24个月内,英国通货膨胀没有回落到2.5%左右;二是预期中期通货膨胀出现恶化,不能下降至2%附近;三是由于超低利率水平导致金融市场的稳定性遭到威胁。

明确的前瞻性指导可以提高货币政策的有效性:第一,让公众更清楚地了解货币政策委员会如何促使通货膨胀回归到目标值,以及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速度、就业增长两者之间的政策平衡。第二,当经济复苏时,减少货币政策未来路径的不确定性。第三,建立了强劲的框架,在此框架下货币政策委员会可以刺激经济增长而不威胁到价格和金融稳定。

前瞻性指导主要通过以下机制传导:第一,影响公众对短期政策利率的预期。第二,有可能降低短期利率的不确定性。第三,可能降低期限溢价(Term Premium),鉴于利率未来路径的不确定性,期限溢价部分地反映了对投资者的补偿。第四,可以影响短期无风险利率水平和波动程度,推高其他资产的价格。

前瞻性指导对长期金边债券收益率有两个对立的影响。一方面,对短期利率预期的降低和定期溢价的缩窄会降低长期利率;另一方面,如果前瞻性指导强化经济复苏预期,长期远期利率也可能上升。前瞻性指导对长期收益率的主要影响取决于这两方面的平衡。

前瞻性指导的实施、对未来银行利率发展情况和资产购买提供指导,将帮助货币政策委员会更好地应对突发情况。货币政策走向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中央银行不可能与公众沟通所有的信息,因此前瞻性指导需要寻求平衡,它必须是简单清晰,容易被公众解读的。

近年来,全球的许多中央银行为利率走势提供指导。中央银行提供前瞻性指导主要有三种方式:一是日本央行、美联储和欧央行明确表明政策利率维持现有水平的时间,也称为开放式指引(Open-ended Guidance);二是加拿大央行和美联储提供何时将提高利率的指引,也称为时间指引(Time-contingent Guidance);三是美联储提供的状态指引(State-contingent Guidance),表明什么样的经济情况将可能导致利率的上升。

第一,开放式指引。开放式指引提供未来政策走向的明确信息,例如,表明银行利率将在“长期内”维持现有的水平或银行利率将维持现有水平“直到增长预期大幅提高”。提供这样定性的指引能够较好地应对突发事件。但除此之外信息较少,存在被公众误解的风险:如“长期内”和“直到增长预期大幅提高”具体指的是什么?

第二,时间指引。时间指引表明货币政策何时将发生变化,例如,明确表明在未来的某个时点之前银行利率将不会升高,这样相对容易被公众解读。但是经济情况的任何变化都可能影响利率维持现状的时间长短,时间指引不完全是可信赖的政策策略,因为它没有提供任何关于货币政策委员会如何应对突发经济情况的信息。因此,目前时间指引不是特别奏效。

第三,状态指引。状态指引表明经济情况可能导致货币政策的变化,例如,表明不会提高银行利率直到失业率达到一定的水平,或者产出增长超过一定比率,这样的政策与仍在维持的中期通货膨胀目标相一致。

通过把货币政策走向与经济情况而不是某个时点相连接,状态指引可以帮助公众了解货币政策委员会应对经济突发事件的原因及手段,更新其对未来政策走向的预期。这对目前情况比较有帮助,可以“熨平”银行利率预期的波动。此外,状态指引建立了经济发展和政策走向的直接联系:通过选择合适的变量,可以确保预期随着经济复苏情况而相应变化,让公众更多地了解供应情况和通货膨胀预期。状态指引也有其缺点,如不容易被公众解读。因为状态指引需要公众了解经济变量现状以及这些经济变量将如何发展。

平衡三种方式的优缺点,英国货币政策委员会认为目前状态指引比开放式指引和时间指引更适合英国。

表2-1 不同国家采取/修订不同指引状态的时间表

关于设计前瞻性指导时选取的指标,英国货币政策委员会选取了一系列关于实体经济方面和价格稳定方面的指标来设计前瞻性指导。例如,实体经济方面的指标有产出缺口、实际GDP增长率、失业率、就业率。价格稳定方面的指标包括当前CPI、货币政策委员会对通货膨胀的预期。其他指标还包括名义GDP等。金融政策委员会声明,货币政策委员会决定不指定任何单独指标来判断系统性风险。

综上所述,英格兰银行在多年货币政策操作实践的基础上,已经能充分理解货币政策影响经济和通货膨胀的各种路径及其传导效果,并努力提高货币政策的透明度,进而提高政策有效性。为此,英格兰银行通过银行领导和高级官员的讲话、通货膨胀月度报告、货币政策委员会会议记录、英格兰银行年报、议会听证、新闻发布会、英格兰银行网站、与大学合作等多种形式,努力提高货币政策透明度并获取公众支持。 N/Ookj4uI0Fo976++C4j22GBwT8Jm80yIr5Uu8rjiRR/TsIJw/e3LylxE9x+Gb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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