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美菱刚一放下书包,电话便响了起来。
老爸老妈不在家,接还是不接?仇美菱望着来电指示那个小红灯随着每一声“嘟”一闪一闪,觉得挺有趣。看在挺有趣的份上,接了吧。
“喂,你好,哪位?”
“我。”电话里简简单单一个字。
“你?你哪位啊?要找我老爸呢,请打他手机;要找我老妈呢,请拨小灵通……”
仇美菱还准备继续“话务”下去,不想,里面的声音却无情地打断了她:“那我找仇美菱呢?”
“找仇美菱?哦,那就请拨本机——喂,请问你找仇美菱有事吗?”仇美菱一边开动脑筋,每秒转动一千万次地搜索着这是谁,一边仍油腔滑调着。
可尽管如此超网速地搜索,大脑却仍显示没有此文件。
这时,话筒里传来了两个字:“没事。”
“没事,没事你找仇美菱干吗?”
“不干吗,行不行?”
“你到底谁呀你?”
仇美菱本以为她声音一提高,对方就会乖乖报上家门。谁知这下倒好,不仅对方没有自报家门,反而在里面保持沉默了起来。
耐心地等待了三秒,仇美菱想想又继续油嘴滑舌起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每说的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她想,如果对方不是打错了,就肯定是她的那帮死党们拿她寻开心。她就曾与她的死党们用这种方法寻过那些一不小心得罪过她们的那些坏小子。
听筒里除了“滋滋”的电流声,仍是无语。
“嘿,小子,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终于,“小子”说话了:“知道你到家就行了。”
“到家?”仇美菱一激灵,这才想起原来这声音也是很熟悉呢,“你是——”
对方一听仇美菱知道他是谁了,竟“啪”一下抢先挂了电话。
不行,怎么也不能让他先挂,他先挂,就是他甩她呢。于是,按一下回拨键,在“嘟”到第三声,对方一句“喂”刚说一半,仇美菱就叫了起来:“死鹌鹑!”随着“鹑”字落音,“啪”,她将电话一把扣上了。然后得意地想着施安淳在电话那头握着话筒发愣的傻样。同时,她的一只手始终放在听筒上——她知道,施安淳一准会再打过来。
果然,电话铃清脆地再次响了起来。
仇美菱望着那个小红灯焦急地一闪一闪着,心里不知有多兴奋。同时,在纳闷着,他是怎么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的。直到大约那个小红灯差点儿闪得累趴下时,她才抓起听筒,一副淑女情态地“喂”了一声。
“你在干吗,这么长时间才接?”
啊,是老妈!
“我,我在洗头——”
“洗头?怪不得声音怪怪的。今晚我不回去吃饭,菜在冰箱里,放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哦。”
“别哦,一定要热一下吃啊。”
“知道了。”
“你爸要是先到家,让他来接我。”
“哦。还有事吗?”
“没了,我挂了。”
“老妈拜——”
“嘟——嘟——”
老妈“拜”得还真快,只是,直到这时,仇美菱才想起,老妈说让老爸去接她,可是上哪去接她呀?真是晕。
她只好伸手再去按重拨键,想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她手刚一挨上话机,那铃声忽地一声“铃”,铃得她本能地手一缩,像被电了般。
这次她可不敢再掉以轻心,仔细地看了看来电显示,确定不是老妈也不是老爸,而是施安淳的,这才忍住笑,等响了第六声“铃”,她才拿起来。
“喂……”
不对,里面怎么又是“嘟嘟”。这家伙,太没诚意了,不就响了六下吗,就等不及挂了,哼。
仇美菱恨恨地将电话扣上,然后起身准备回房间。
可她刚一转身,电话铃又响了。
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转了回来,一手伸向话筒,一眼就伸向来电显示。很希望是施安淳的,不为什么,只为刚才逗他逗得有些过分而已。
但很遗憾,不是施安淳,而是王略志的。
“喂,这里是中国电信,二号话务员为您服务,有什么需要,请讲——”
“啊,二号话务员啊,我需要一个美眉。”
哈,该死的王略志。仇美菱暗骂一声,但嘴上却仍说:“啊,需要一个美眉呀,请问她年纪几何,有无芳名?”
“年约十八九,芳名嘛,姓仇,名美菱。”
“找死呀,你个劣智!”
“我是找你呀,不是找屎。”
“啊,你——你——”
“好啦好啦,不要你啦,有空吗?”
“没空。”
“没空,你老爸老妈又不在家,怎么没空?”
“谁说我老爸老妈不在家。我老爸就在旁边呢——老爸呵——”
“别在那自欺欺人啦,你老爸老妈在家你敢放肆到现在?”
没办法,谁叫他那么聪明。仇美菱只好败下阵来:“说吧,有空。想干什么?”
“出来吃烧烤。”
“我吃过了。”
“唔,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还约我出去吃烧烤?”其实,仇美菱只不过是故作矫情一下,谁知,王略志竟说他知道。
“我知道。”王略志在话筒中继续道:“你午饭吃过了。”
一抹笑意立即在仇美菱脸上漾开来:“算你聪明。说吧,在哪,本姑娘就做回牺牲吧。”
“哈哈哈,你做牺牲,好呀好呀,猪牛羊你做哪一样?”
“你——”
“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不关我的事。”
“哼!”
“啊,‘哼’啦,做猪!嗯,你很有眼光哎,猪是牺牲中的上品耶。”
“好你个王略志,我知道我古文没有你学得好,但《曹刿论战》我还是会背的。”
这时,电话里传来门铃声,接着传来王略志的声音:“二十分钟后,晓晓串串香见。来人了,我挂啦。”
没等仇美菱同意,那边王略志就挂断了。
拿着听筒,仇美菱不由得噘了一下嘴,很不高兴地将话筒扣上了话机。
但当她站起身时,那“不高兴”的“不”字就被她一站起全给抖落在了地上,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换起衣服来。
有人说,夏季是女人展示风情的季节,虽然现在已是中秋,但天气却仍如夏季一般火热。待仇美菱从房间里出来,转眼之间,已是一如这天气一样火辣的辣妹装束了——上身一件圆领衫,在腰际随便地绾了一个结,随着身体的扭动,那圆圆的小肚脐,若隐若现;下身一件短裤,将两条修长而莲藕般的腿一片白花花地晃荡着人眼;头发用夹别住,斜翘向一边,给人一种俏皮而泼辣的视觉冲击。
收拾好这一切,离王略志说的二十分钟只剩下十二分了。
仇美菱突然就生起气来:凭什么嘛,一个电话,二十分钟——不就是吃烧烤么,垃圾食品呢,还这么牛地对我呼来喝去?不去!
仇美菱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
可恰在这时,墙上的电子钟不合时宜地“当”了一声,告知她已到半点了。仇美菱就不自觉地望了一眼时间,唔,离二十分钟还有十分钟。
去?不去!
仇美菱似乎有些动摇了,眼睛再次瞥向电子钟——还有九分钟。
啊,马上就剩八分钟了。
仇美菱突然醍醐灌顶:干吗不去,又不让我请客,不吃白不吃,再说,省了晚饭不说,还省了做呢。
想到这,仇美菱一个纵身,从沙发上跃起,在离二十分钟还剩八分零一秒时,冲出了家门。
好在晓晓串串香就在楼下院子拐角,当二十分零三秒时,仇美菱准时出现在了门口,并且一眼就捕捉到了靠里边位置的王略志。
王略志看了一下腕上的表,非常满意地道:“很好,是个守信的女孩;可以成大事。”
仇美菱可没搭理王略志老婆婆般的唠叨,而是与另一位同学达德学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顺势坐了下去。
“大毒枭,你怎么也在?”
“达德学,你想招警察呀。”达德学立即用略生硬的普通话纠正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喂,大毒枭,你吃了辣椒啦?”仇美菱立即瞪起了眼。
“辣椒?哦,这有。”王略志装傻充愣地将桌上的辣椒盘端到了仇美菱面前,“还有酱呢,要不要?”
“你——”
“小姐,还要什么,尽管吩咐。”王略志绅士般地欠了欠身。
一见王略志这德性,仇美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举起一只手,对服务员道:“你们这串串香最特色的烧烤是什么?有烤蠢猪吗?”
服务员是个女孩,很清秀,对仇美菱的问题,愣了零点零一秒后,露齿一笑,道:“烤蠢猪?是烤乳猪吧?”
“就是烤蠢猪,有吗?”
“没有。”
“没有呀,我提供一头给你们——”然后用手一指王略志,“这不是?拉去烤了吧。”
女孩这才明白过来,随即一缕忍不住的笑从她嘴边泛上整个眉梢,但不失礼貌地道:“这个呀,我做不了主,得去问我们老板。”说完,借机转身走了。
“臭美!”直到这时,王略志才回过味来,瞪圆了眼睛,似要吃人。
达德学在一旁早笑得浑身颤抖。
仇美菱看着王略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心底里那个乐呀,简直无法形容,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伸手递过一只盘子,道:“接住,别让眼球掉地上了。”
“哗啦。”
王略志和达德学两人同时不见了——一个晕倒,一个笑倒。
一屋子的人全都望向了他们这边,以为那个什么院里跑出了仨病人。
“嘿,你们全在?”王略志刚刚坐起来,门口闪进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施安淳。
“噢,MY GOD!”仇美菱一见,立即作痛苦状,“死鹌鹑,你怎么阴魂不散,总是缠着我。说,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
“喂,小姐,我说过找你吗?”施安淳盯着仇美菱。
这下,仇美菱可挂不住了,笑不是不笑又不是而且发火不是不发火还是不是。好在,施安淳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找仇美菱行不行啊。”
“啊,你——欺负人!”仇美菱抓起桌上一只碟子,举起来就要砸向施安淳。
施安淳忙一边做遮挡状,一边叫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学没学过啊,损坏公物要赔偿!”
想到要“赔偿”,这一个碟,至少也得要上十块二十块,仇美菱举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让它落到施安淳身上,但在放下这只碟子的同时,顺手抓起一只杯子——来了个洒水成兵。
好个施安淳,一见水兵天降,忙一个腾跃,闪到王略志的身后。
可怜王略志,身上立即七疮八孔。
“嘿,嘿,我可没招你惹你啊。”王略志一边抖着衣服,一边叫道。
看着王略志那副冤枉相,仇美菱忍俊不禁,道:“我以为你只是‘劣智’,哪知你还‘弱智’啊。”
“我要不弱智,我能这么倒霉——遇上你这个……”
“这个什么,说啊。”
“我不说了,行吧。”王略志看着正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正望着他的仇美菱,挥了一下手。“服务员,加一套餐具。”
“这么巧啊。”施安淳边说边自己从隔壁座搬过一张椅子,反骑着坐上去。“我可不喝酒的哈。”
王略志愣了一下,原本他就没打算要酒,喊仇美菱下来,只不过是想商议一下明天比赛时让她多找几个美眉,最好是既漂亮又大嗓的,一定要将筱砉她们的“赞助队”盖住。可现在,既然施安淳提出来了,那就——
“服务员,先来一件啤酒吧。”王略志举手叫道。
仇美菱忽闪了一下眼,望望王略志,又望望仇安淳,道:“你们俩分哪?”
王略志没想到仇美菱在这不适当的时候插进一个不适当的话来,只好拿眼去望施安淳。
施安淳倒好,将两手一抱,却望着王略志。
分就分,谁怕谁啊。王略志又一挥手,道:“你们是不是也要分一件?”
“你们”,当然指仇美菱和一直坐在一边一言未发的达德学。
“我不喝酒。”达德学欠了欠身,然后很“深沉”地清了一下嗓子,转向施安淳:“施安淳是吧?”
施安淳似乎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位仁兄,忙扭过头,笑了一下:“在下正是,你是——”
“别酸不拉叽好不好,什么‘寨下’‘城上’的。”仇美菱道:“他叫达德学,我们叫他大毒枭,死党。”
达德学就白了仇美菱一眼,大概是嫌她不该连“大毒枭”也一并给介绍了吧。
“呵呵,大毒枭——”施安淳重复了一下。
达德学就皱了一下眉,刚想再说什么,这时服务员搬过一件啤酒来了:“请问,马上启开吗?”
“启开。”王略志对服务员说完,望向施安淳,“怎么喝?”
施安淳一见王略志还真的当了真,与他飙上了,迟疑了一下,道:“一抵一瓶吧。”
“好。”王略志“咕嘟”“咕嘟”给自己杯子倒满,可刚要端起来送往嘴边,似乎这才想起,达德学与仇美菱面前还空着的呢。“你们——友情赞助一下吧,少来一点,意思意思如何?”
达德学就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服务员,再给他俩一人一瓶。”
服务员应声又去拿酒,王略志举起杯,又要喝,施安淳说话了:“就这样开喝了呀,是不是得先找个理由来句祝酒词呀什么的。”
“好啊,你找吧。”王略志道。
施安淳想了想,举起杯:“为我们相识,干!”说完,未待别人响应,一张嘴,一杯酒就底朝了天。
王略志二话没说,跟着也一仰脖,将一杯灌了下去。
仇美菱与达德学对视了一眼,也端起杯,喝了一小口。
酒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既然序幕都拉开了,那肯定要接着表演下去。
王略志与施安淳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一连干了三瓶后,两人这才觉得只这么喝着没趣,开始套起近乎来。
“老兄,你鼻子真长啊,比那大耳朵象鼻子还长。”王略志道。
施安淳就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什么意思?”
“那么远就闻到了我们这串串香。”
“噢,这呀。”施安淳喝了一口酒,“告诉你,我可不是闻,而是根据推理。”
“推理?侦探小说啊。”仇美菱插话道。
“王略志给我你的电话时我就想,嘿,这号码,怎么挺熟呢——再一看,原来是跟我二姑一个小区的,所以我估计你们住处隔得肯定不远,正好我上次将球衣丢在了我二姑这,于是,打你电话你不接之后,我就索性过来了。一路走我还一边想,别我二姑隔壁就是你家啊——可没想到,竟心想事成,隔壁都不用……”
啊,原来我的电话是王略志给他的。仇美菱一边听着施安淳表达不清的表达,一边就拿眼瞪王略志。
“你二姑?你二姑就住这?”仇美菱从王略志身上将眼睛移到施安淳脸上。“住哪?”
“保密。”施安淳回了仇美菱两字,又端起杯碰了一下王略志已喝空了放在桌上的杯,然后一饮而尽,这才接着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我还不想听呢。”仇美菱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儿。
施安淳见他的“关子”没能卖出价来,自嘲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我们喝了多少啦,明天还要打球呢。”
“嘁,这点小酒还能带到明天球场上去?”仇美菱“嗤”了一下。
“这点小酒?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喝呀。”施安淳白眼多黑眼少地望了一眼仇美菱。
“喝就喝。”仇美菱将面前的杯子一顿,“你喝两瓶我喝一瓶。”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这下倒好,还没等王略志和达德学从他们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啪”,施安淳与仇美菱已击掌为誓要对垒上了。
“喂,喂,我们一件还没完呢。”王略志叫道。
“嘁,我这是为你们分忧解难呢,看你们俩喝到现在,一件还有那么多。”
施安淳却不管,只顾“咚咚”地给自己杯中满上,然后将瓶子往地上一放,盯着仇美菱,那意思是:怎么样,敢喝吗?
可王略志却不同意了,说:“施安淳,是男人就跟我将这一件干了。”
“什么话呢你?”施安淳脸不禁有些红,不知是被王略志话给激的还是酒精给烧的,“不就一件吗,来,干——”
望着施安淳一把抓过一瓶对着嘴就“咕嘟”“咕嘟”起来,王略志顿了一下,也许知道刚才可能话说得太冲了一些,但已到了这份上了,还能说什么,喝吧。于是,他也抓过一瓶,如施安淳一样,嘴对着瓶嘴地喝开了。
“啊,小淳!”
突然,从空中传来一声惊呼。
仇美菱循声寻去,只见一三十七八岁看上去有些丰满的姐姐站在楼梯上正诧异地望着施安淳。
施安淳直待将一瓶全灌进了胃里,这才向已疾步走到面前的丰满姐姐道了声:“二姑。”
原来,这店,就是——施安淳二姑家!
“这是我好朋友。”施安淳对二姑解释道。
二姑看了看王略志他们,可没给她侄面子,说:“好朋友也不能这样喝酒啊,你们都还是学生吧。”
达德学欠了欠身子,又要做深沉状地准备轻咳一声,可是,他一声还没咳出来,二姑接着一句惊天动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学生都是哥们,应该四个人一起喝才是!没酒了吗?小翠,再搬一件来。”
那边叫小翠的立即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达德学再也深沉不起来了,忙连摇手带摆头道:“二姑,不,不能,他们不能喝了。”
“哦,他们不能喝了,你们能喝呀,怎么着你也叫了我一声二姑呢,来——”二姑说着,已接过小翠递过来的酒和杯,一边往里面倒着,一边说:“小淳跟你们一起玩,你们多照应点。这杯,我敬你们!”
一个“敬”字,吓得达德学“刷”一下站了起来,条件反射,王略志和仇美菱也都站了起来,只剩施安淳坐在那没动。
“小淳,你也参加一份。”
既然二姑点将,施安淳也只好站了起来。
“干,今后常来玩啊。”二姑果然女中豪杰,一口就将一杯喝了下去。
等到大家都亮了杯底,二姑这才说:“你们慢慢喝,今晚算我的。”
“不,是我请。”王略志忙道。
“算了,下回你再请吧。”二姑说完,望了一眼施安淳,“小淳,将你哥们陪好,我还有事。”
“二姑,你忙你的吧。”施安淳舌头有些不打弯地道。
“您忙,您忙。”其他几个人立即附和。
二姑就笑了一下,一边转身往楼上走一边对施安淳说:“晚上就不要回去了,我给你妈打电话。”
施安淳“哦”了一声,然后拿眼搜索地上的瓶子,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酒”。
仇美菱一直望着二姑上了楼,这才双手抱在胸前叫道:“哇噻,死鹌鹑,你二姑好酷啊。”
“羡慕吧。”施安淳从桌下抬起眼来,望着仇美菱道:“她还有更绝的呢。”
“愿闻其详?”达德学眨巴着眼,一脸的神往。
“一般……”
王略志立即打断他:“可别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施安淳盯着王略志,“你一点也不劣智啊!”
王略志脖上的筋就又要暴起来。
达德学一见,忙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撤吧,明天还要打球呢,睡眠不足可是要影响场上发挥的。”
“睡眠不足?”施安淳挥了一下手,“上课不能睡啊。”
“不行啊,老兄,我一睡着,就说梦话。”
“还好意思说?”仇美菱笑了起来,“上次四眼老师被你给气得差点没住院。”
“怎么回事?”施安淳不解地望着仇美菱。
仇美菱终于逮着一个机会了,得意地一笑,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我——我可不是一般人呢。”
“你?不是一般人?那你是什么人啊?”
“我是施安淳啊。”
“啊,是呢是呢。”王略志夸张道:“你是施安淳哪——好像听说过哎。记不清是新闻联播还是焦点访谈。”
“厉害吧。”施安淳顺竿儿往上爬了一下。
“厉害厉害。”王略志继续夸张。“咦,那窗外是什么?”
施安淳转头望了一下,说:“是月亮。”
“哦,我还以为是这店里的壁灯呢。”
“又……又那个智了不是……壁灯能挂得上天?”
“壁灯是挂不上天,可是,有了你就另当别论啦?”
“好了,好了,我们撤吧。”达德学站了起来。
“不行,你得说!”施安淳望着王略志,“怎么另怎么当怎么论?”
“你有神功啊。”王略志离开座。
“神功?”施安淳仍没明白过来。“我有什么神功啊?”
仇美菱边站起来边“啪”地拍了一下施安淳的脑袋:“吹!”
“吹?什么吹?”
“你脑子没被酒精烧坏吧?”仇美菱又要伸手去拍他。
施安淳头一偏,让了,道:“没被烧坏,但要被你打坏了。”
“拜了——”仇美菱冲施安淳摆了摆手,然后与王略志和达德学往门口走去。
“下回不许挂我电话!”
仇美菱在门口回过头,笑了一下:“脑子是没坏嘛。”
“你脑子才坏了呢。”
忽然,王略志又摇摇晃晃走了回来。
仇安淳以为是他刚才的这句话,忙解释说:“我是说臭美的。”
“管你说谁。”
“那你回来干吗?”
“我还没买单呢。”
施安淳这才放了心,立即又恢复了他的精神,摆了一下手道:“我二姑说了,今晚她请。”
“是的,今晚老板请。”站在一边的小翠微笑着证实。
王略志顿了一下,然后努力地睁大眼睛,想想说:“那——好吧,改天再喝啊!”
“行。”
“拜——”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