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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 范三畏

癸卯初冬,张梓林君以将刊本《伏羌报恩寺东岳庙志略》书稿邮寄来兰,而求一序。余于佛道二教皆不甚了了,好在书首已有张氏“前言”,介绍修志缘起及全志梗概,遂因其思路顺抒感触一二,非敢云序,只聊述读后之感而已。

伏羌,甘肃甘谷县之旧称。报恩寺者,县城北街之古寺;东岳庙,县城南郊天门山之古庙也。

夫今县既名甘谷,缘何志仍古贯伏羌?此因寺与庙均建于古伏羌时代。然寺属佛教,庙则属道教,何以今志统编于一?不知此乃鼎革初年,与政府措施有关,《志略·大事记》“1950 庚寅年十月,北街报恩寺僧众十一人迁居天门山东岳庙”云。

或问:伏羌、甘谷,旧新县志种种,全可尽览,小小一寺一庙,修志有无必要?余思而对曰:盛世修志,自古即然。志亦史地之类,赖以备考地方历史种种渊源流变。志云者,有全志,亦当有专志。报恩寺为昔日县内“最大的佛寺古刹”(《甘谷大佛》141页),而且历史悠久,至今未有专志,岂非一大遗憾!

“报恩”之意云何?佛经有“报四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之说,当为寺名所本。

据今存原报恩寺一株古槐树龄估算,明万历十一年癸未(1583 年)《伏羌县重修报恩寺记》碑文所言“报恩寺,宋嘉祐八年建”当有所据,去事实不远。

远古难稽,宋元往矣。所知者,明万历间,职掌全县宗教事务之“僧会司”,亦附设于报恩寺内。

据前述“寺记”,僧会司职掌“邑所属寺观”,有廿九处,处各有僧田若干亩(段)。尽管因碑文年久漶漫,其中脱落寺观名二、田亩数一,毕竟为考稽古代宗教寺观占有全邑田土比例,提供有难得史料。

若就碑文,对照明清以来方志所载,及今日尚存县内寺宇,其在明万历十一年癸未(1583 年)已有者一目了然。至碑文未载者,除却北山一带有地当时未属本邑不计外,皆当属晚后所建。唯是寺名于今仍无着落者最堪研究,县人张驰先生对此已有考释(详本《志》卷八),今再拈出一二,以为补充参考(涉及张文,以引号标识)。

“永福寺、耳乐寺,志不载。”畏按:或云永福寺,址今渭北刘家街子村。

“潘家寺,志不载。”待考。

“遇普寺、姑嫂寺,志不载。”张云:“姑嫂寺,在县西北八十里礼辛镇寨子村。”畏按:以“姑嫂”名寺颇奇,疑与“露筋祠”传说有关(清初诗人王士祯有《再过露筋祠》七绝一首颇著名)。

“海潭寺弥陀院,志不载。”张云:“此海潭寺或为(县)志中所言黑潭寺。”畏按:至确。释本逢《甘谷大佛》第 204 页有黑潭寺大雄宝殿彩摄并注:“供奉释迦、弥陀、药师三方佛。”据此可知明万历时该寺为弥陀院供殿,之后或扩建为大雄宝殿,而供三佛矣。

“甘泉寺、享泉寺、秋沟寺,志不载。”畏按:甘泉寺,当即甘霖寺,在白家湾乡马家河沟村,有湫池,自古著名之天旱祈雨处,故建寺颇早。秋沟寺,位于今四十里铺以南。

“观音殿,志不载。”畏按:当即观音寺。大约初期仅有供殿,万历时尚然,碑文故云。

“……寺地。……地。”二处张文未及,亦不计于寺名总数之内。然既有“寺”字,前当有寺名;以上例下,后一“地”字之前,亦当有某某寺名。今余依旧县志臆断,二寺名中其必有一为“木梅寺”,叶《志》“山川总图”有木梅寺,其卷三“寺观”载“木梅寺,西北十五里,宋咸淳年建”。

除却上述佛教寺院共二十八处外,又道教庙观仅一处为见龙山东岳庙,稍觉疑怪:翻阅旧志如叶《志》“寺观”二十四处,寺名十五而庙(宫)其九,并不悬殊若此;至于叶《志》无“见龙山东岳庙”与碑志竟无“天门山东岳庙”之各取所需,亦殊启人疑窦!

然当读《寺记》碑文至碑阴所记五部人名,其末二部中“同助缘”四十三人,经查《寺志》卷四“报恩寺法系渊源(部分僧众名录)”,此四十三名全系僧人;《寺记》碑文人名最末部“僧会司署记僧”:“刘清谅,僧智端、义钊、正大,玄门李教忠。”此五人中,前四名皆僧人(名亦见于前“僧众名录”),唯末一名为道士——至此则疑窦全释:碑文所谓“邑所属寺观”乃仅就其各占有田亩数而列名,道观虽有数处而几无田亩(两教收入来源不同),故仅列有田亩之见龙山庙名及其有田三十亩数。查县《志》“官师志”中只有“僧会司”不设“道会司”,只有“司农司”不设“司工司”,其理或相仿佛!

因管理宗教事务暨田产之僧会司一直设于报恩寺,故伏邑民间历来称其寺为“官寺”。

见龙山东岳庙,在废永宁县城[宋徽宗崇宁三年(1104 年)建,今西四十铺]东侧。按凡县城几皆有东岳庙,且皆位于县城之东,缘何伏羌县城之东岳庙,却在县城正南天门山顶端?

余于此后一疑惑,多年后终于稽考明白:自汉及唐,从汉冀县至唐伏羌,名虽更而城则一也。其址本在今五里铺西往十里铺间。故其县城之东岳庙,自古即在县东偏南之天门山顶,且庙门西向。嗣后北宋,伏羌县初废又立,乃筑新址,城址乃从南屏天马山下东移至新南屏天门山麓——此疑遂释。

大像、天门二山,邻近并称;报恩、永明二寺,东西齐名。千数百年,历经劫难而至今复兴。近代一段,西学昌明而传统衰微,蔡元培先生曾主张“以美育代宗教”,然就百年来历史观之,以我县现实验之,或不尽然。大像山、天门山虽昔日破坏凋零,今皆庙貌一新,或扩增公园,或新建梅、杏、牡丹诸园;或拓展改造登山阶梯,或新辟铺设攀山公路,唯是其中心,则在在围绕名胜古迹、千年庙貌而挥洒、而铺展焉!

仅就天门山暨寺庙而言,自报恩寺僧众之由城迁山也,从昔日之方丈本继法师艰苦卓绝,以至于孤守空寺,不避毁庙露宿,却年年感引僧俗披荆斩棘,开荒植树,积功数十年,终使荒山披绿,香火未熄;至改开后部门、团体及民众之不断拓荒植松,使今日之天门山环境焕然一新!近年以来,普融法师主持庙务,又继往开来,踵事增华,率僧俗民众,内则重修殿宇,外则辟园亭而开景台,合天然人文美景为一,与大像山风光真有彼此映衬之美!

思绪至此,余因慨然而叹:科学、神学与艺术学,所谓真善美之三端,共扶则相济,除桂则伤兰。吾愿与我县士民以此共勉焉!

文末,转引宜士先生《童年求学》一文中之一段回忆:

“当时正逢战乱时期,所有学校都由部队占去使用。那时我们念书,都是在庙里。念了一个礼拜,老师就会吩咐:下个礼拜改在老师家里。今天在甲庙,明天在乙庙,有时在老师家,东移西迁,没有固定的场所。所以家乡附近几个大庙,我都很熟。当时读书之所以选庙,主要是在战乱中,飞机可能不轰炸有神像的大庙——得罪神明是很不应该的行为——所以有神有庙的地方,最为安全!”(《人文世界》1998 年三卷三期第 37 页)

再旧作中往事一段,以为结束:

“联想起当年初到兰州工作,曾路过费家营一个(临时)旧书摊,竟然发现了一册杂志,是当年几位赴台湾的甘谷老兵编辑的,意在怀念家乡。翻了翻,里边有一篇回忆县城东禅院(今按,即北街报恩寺)的文章,记得还有照片,这令我激动不已。可惜当时所带钱不够,等我取来钱,却发现旧书摊已不知去向。至今想起,仍十分惋惜……”(《甘谷历史文化大观·序二》)

忽文忽白,读者谅之!

写作过程中,牛效宏君提供了一条线索;姚昌、杨宏凯二君曾陪余远赴山寺考察,在此一并致谢!

以上东鳞西爪,未免琐碎,难惬读者之意,不过抛砖引玉,所盼高明同乡辈理解言语背后之苦心,赐予指教云尔!是为序。

癸卯腊八于甘谷居所
甲辰春分后一日再次改定 vzYroklH/X8t1IM7TQtQ5OPX9o3zq5fXuuA6BVOaWnLLkStAfGOUw794myGC5u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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