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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秾告别父母妻儿,与林云熙、郑炳根结伴去找兰溪那个叫“后屋”的村庄。一路上,郑秾详细了解后屋地理位置、周边环境、人情世故等各方面情况,郑炳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郑秾:后屋有个陈荣发,是青田迁居过去的。他一家住在偏僻的地方,独门独户,屋后是山,门前是溪,离村子约有半里路。郑炳根建议郑秾:“陈荣发这个人为人热情厚道、讲义气。兄弟,我看你到了后屋,就先在陈荣发家落脚,再作打算。”郑秾想了想,表示可以先落脚在陈荣发家。“包塘殿党支部书记叫什么名字?也是青田迁居过去的吗?怎样才能跟他联系上?”郑秾问。林云熙介绍了中共包塘殿党支部书记的情况,并答应设法帮郑秾联系。郑秾很高兴,又问了兰溪、汤溪、龙游的风土人情,以及“青田帮”“永嘉帮”等情况,林云熙、郑炳根知无不言,一一相告。

三人紧赶慢赶走了四天,这天下午终于到了兰溪县后屋村。郑秾环顾了一下村庄环境,很是满意地说:“这里有山有水,山广林密,各家各户居住也比较分散,确实是开展革命工作的好地方。”林云熙、郑炳根带着郑秾来到村西小山脚下,指着一座小茅棚说:“那就是陈荣发家。”

到了陈荣发家门口,林云熙用青田方言喊道:“荣发兄弟在家吗?”“谁呀?”陈荣发一边用青田方言回应,一边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陈荣发满脸笑容,说:“是云熙、炳根兄弟呀,快进屋,快进屋!”又问林云熙:“这位客人是谁呀?”“是青田罗溪村的郑桂山,现在改名叫郑秾了,是干大事的,你大概也听说过。”林云熙拍了一下郑秾的肩膀。

陈荣发把郑秾打量一番,若有所思地说:“听说过,听说过!郑秾参加红军闹革命,还是带兵的,打仗很厉害,官府都怕他。”陈荣发对林云熙、郑炳根说,又心怀崇敬之情面对郑秾赞叹说:“原来郑秾就是我们青田的桂山兄弟呀!你能到我家来,我真是觉得脸上有光!”郑炳根看陈荣发是言出肺腑的,心里有了底,说:“桂山兄弟还想在你家借住几天,方便不方便?”“说什么方便不方便!桂山兄弟,你要不嫌弃,想在我家住几天就住几天。”陈荣发乐呵呵地答应了。郑秾心里感到暖暖的,伸出双臂把林云熙他们三人拥在一起,说:“谢谢三位兄弟!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陈荣发家,四个人畅谈了近两个时辰,林云熙、郑炳根、陈荣发听到了俄国十月革命的情况,渐渐明白穷苦人只有起来革命才能翻身做主人的道理。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林云熙、郑炳根起身告辞。“吃了晚饭再走吧!”陈荣发挽留道。“我们在你家吃了晚饭,你自己明天的饭食就要成难事了。等到革命成功了,我们再来你家大酒大肉吃个够。”郑炳根笑着说。陈荣发听了,顿时脸微微泛红了。

林云熙、郑炳根告别时对郑秾说:“兄弟,我俩参加红军,可以吗?”郑秾当即答应:“当然可以,红军本来就是穷人的队伍。”并嘱咐他们要注意保密,发展红军队伍还需秘密进行。

送走林云熙、郑炳根后,陈荣发向郑秾提出:“桂山哥,我也要参加红军!”郑秾很高兴,拉着他的双手说:“欢迎你加入红军!”陈荣发的妻子徐春娣听到了郑秾和丈夫的对话,也走到郑秾跟前,问:“大哥,女人可以参加红军组织吗?”郑秾告诉她:“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共产党提倡男女平等。江西井冈山的红军队伍里不仅有红军女战士,还有红军女干部呢!”徐春娣听郑秾这么一说,当即表示:“那我也要参加红军!”郑秾呵呵笑了:“妹子这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批准你参加红军。”

从此,郑秾就在陈荣发家落脚了。郑秾很忙,经常外出活动,有时两三个月才来陈荣发家住个一两天,有时深更半夜就出门去。

中共包塘殿党支部书记叫王招进,出于工作需要,他有多个化名,比如王叶钊、叶樵。林云熙本就是支部委员,只是出于保密需要未向郑秾、郑炳根、陈荣发他们透露。离开后屋陈荣发家,林云熙连夜找到王招进,向他汇报了回青田老家探亲期间偶遇郑秾的事,并介绍了郑秾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组织干部并且会武功、懂医术等情况,说明郑秾到兰溪后屋村来,是要在龙游、兰溪、汤溪一带重树中国工农红军旗帜。

王招进对郑秾满怀敬意,对林云熙说:“郑秾百折不挠、革命到底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我们党支部要竭尽全力支持他开展工作。我们开个会,商量研究如何帮助郑秾开展革命工作、发展红军力量。你去通知一下其他几位委员。”

中共包塘殿党支部委员金宝奶、留培彩、许起尧等接到林云熙的通知,立即赶到选定的秘密地点开会。会上,林云熙介绍了郑秾的基本情况和他来兰溪的意图,接着王招进说:“我们包塘殿党支部必须全力支持郑秾发展红军的工作。郑秾只身来到兰溪,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做掩护,一个能够公开的合法活动场所,还需要配备一套合法的工作班子,我们党支部应当帮他解决好这些问题。”

林云熙站起来说:“兰溪、龙游、汤溪从外地迁来的移民很多,比如从青田迁来的、从永嘉迁来的。众多移民为了生计背井离乡来这里开荒种地,但常常受到本地人的欺负,就练武保护自己。这产生了连锁反应,兰溪本地人也开始习武了,习武在这些地区已形成了风气。郑秾有过硬的武功,我们包塘殿党支部每位成员也都会武功。我建议,请郑秾以武术教练身份做掩护,我们党支部成员就以协助郑秾教武术为名跟他一起开展革命工作。”他接着又说:“后屋村南面的包塘殿能容纳一二百人。这座殿坐落在小山上,有利于观察山下动静,而且殿的周边没有人家居住,有利于保密。我认为在包塘殿设拳堂,作为活动场所,很合适。”

林云熙接着说:“郑秾既会武功,又懂医术,晚上他可以在拳堂教武术时进行宣传活动,发动群众参加红军;白天他可以利用行医为掩护,接触劳苦百姓,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动员穷苦民众参加红军。至于如何组建郑秾的工作班子,请大家谈谈想法。”金宝奶说:“我们支部成员可以临时加入郑秾的工作班子,但时间长了会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我想,还是让郑秾自己去组建班子。”留培彩和许起尧都赞同金宝奶的想法:“对,我们支部成员暗地里支持、协助他。”

郑秾和中共包郎殿村支部书记王招进、林云熙等人创办拳堂,以传授武术为掩护,扩大红军队伍(《血沃龙丘》连环画)

党支部书记王招进对委员们的建议、意见作了总结:“请郑秾同志以武术教练、郎中为公开身份做掩护,开展革命活动;在包塘殿设拳堂,作为郑秾同志开展活动的公开场所;郑秾同志的工作班子由他自己组建。请林云熙同志把党支部的意见反馈给郑秾同志。我们支部成员以什么身份参与到郑秾开展的革命活动中去、参与到什么程度,还须向上级党组织请示。”

第二天清晨,林云熙就敲开了陈荣发家的门,将中共包塘殿党支部研究的意见转告给郑秾。郑秾拍了拍林云熙的肩膀,说:“谢谢包塘殿党支部!有党支部的支持和帮助,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的旗帜一定会重新树立起来!”

陈荣发夫妇听了林云熙转告的设想,很是高兴,连忙问:“我们能做些什么?”郑秾说:“你们要做的事多着呢,眼下就需要人手把包塘殿整修整修、清理清理,就请你夫妻俩办这件事。”然后对林云熙说:“表弟,你帮忙置办武术器械吧。招学员的事大家分头去做。”

“来了个武功高强的拳师,要在包塘殿设拳堂教练武术了!”消息在四邻八乡很快传开了。

后屋的村民群众更是兴高采烈。有的说,听说那个郑秾从小就跟高僧习武,武功高强;有的说,他两次去过苏联,见过大世面;有的说,郑秾参加过红军,还是个大官呢;有的说,郑秾学过医,精通医术;还有的说,郑秾打仗很有本领,国民党的官兵都怕他……郑秾在后屋被传得神乎其神,青壮年纷纷来拳堂报名学武,五六十岁的汉子则参加了贫民团。

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一切都在秘密状态下进行。郑秾决定依照民间习俗吸收群众参加红军。一天,他对陈荣发夫妻说:“参加红军的要结拜为兄弟姐妹。荣发兄弟去把云熙、炳根两个兄弟请来,妹子你去买一只公鸡、两斤肉和酒、香纸回来,大伙拜天地结为兄弟。”

晚上,云熙、炳根到了。郑秾神情庄重地说:“大家愿意参加红军,就必须一起拜天地发誓表诚意。”陈荣发在门前空地摆了香案,摆上肉、点蜡烛、焚香、燃起黄表纸,郑秾和大家跪地对天盟誓:“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兄弟要同心。我参加红军,要一心一意,保守红军秘密,遵守组织纪律,永不反悔,决不叛变!如有叛变,天打雷劈,断子绝孙,肉烂东,骨烂西,不得好死!”盟誓之后,徐春娣拿出五只碗倒满酒,陈荣发操刀杀了公鸡,给每个碗的酒里淋上鸡血。郑秾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郑秾、林云熙、郑炳根、陈荣发、徐春娣五个名字,卷起来用火烧掉,大伙端起鸡血酒跪地再次盟誓:“一杯敬天,二杯敬地,三杯喝下,保证履行誓言,永不反悔!”接着,五人将碗里的鸡血酒一饮而尽。郑秾与大家一一握手,严肃地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红军队伍里的人了。大家团结一心闹革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随即分派任务:发动穷苦百姓参加红军。

几天后,离后屋不远的石骨山背(今属兰溪永昌街道东山边村)的郑阿奶、郑树明跑到后屋来找郑秾,得知郑秾在包塘殿,就连忙向包塘殿赶去,老远就喊:“郑秾兄弟!郑秾兄弟!”郑秾听到喊声,从殿里走出来。郑阿奶拉着郑秾的手,说:“我们都姓郑,是一家人,都是从青田迁移过来的。听说你很有本事,在包塘殿设拳堂教练武术,就特地过来看看。”郑秾说:“为了混口饭吃。”又问:“你俩住在哪个村子?”郑树明指了指家住的方向:“我们就住石骨山背,离开这里不远。我们村里住的都是青田人,大多数人姓郑。今天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到我们村跟大家见见面。”“好的!我晚上一定去石骨山背拜访各位叔叔伯伯和兄弟。”郑秾爽快地答应了。

傍晚,郑秾兴冲冲地来到石骨山背郑阿奶家,郑阿奶夫妻已经做好晚饭等着他了,还杀了一只公鸡招待他。郑树明也在郑阿奶家等候郑秾。郑秾与郑阿奶、郑树明他们一起吃过晚饭后,周樟春、郑禄苟、郑树发、郑来法等10多个人就陆续到郑阿奶家来了。郑秾与每个人握了手,询问了姓名,说:“各位兄弟、各位老乡,跟大家相聚一起,我很高兴!我在兰溪这边,很多事需要得到大家的帮助啊!”“需要我们做什么,你招呼一声就是了!”大伙争先恐后地表态。

郑秾听了很高兴,接着说:“我先谢谢各位同乡、各位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是不是听说了毛泽东、朱德领导红军在江西井冈山建立革命根据地、建立苏维埃工农政府的事?还有方志敏在浙江、福建、江西交界地带组织、领导穷苦百姓团结起来,打土豪分田地,开辟革命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府,这事也听说过吗?一根筷子轻轻一折就断,十根筷子捆在一起就难折断了,一百根筷子捆在一起就更折不断了。只要我们穷苦百姓团结起来,地主恶霸还有那些当官的就不敢随便欺凌我们。不团结起来、不进行反抗斗争,穷苦人就永无出头之日,就只能任凭他们摆布!”听了郑秾的一番话,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有人还大声喊道:“现在我们的生活连猪狗都不如,要是能过上富足、幸福的生活,死了都值!”

郑秾告诉大家:“我参加的红十三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是广大贫苦百姓组织起来的队伍。这支队伍打倒土豪劣绅,帮助穷人夺回属于穷人自己的财物,让穷人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有很多人在各地秘密开展活动,发动穷苦百姓参加红军。我来后屋,就是为了发动穷苦老乡参加红军,团结起来进行斗争,夺回属于自己的土地、房屋、粮食。我们还要推翻国民党政府,建立穷人的政府,保护穷人不再受欺负,让穷苦人有出头之日、过上幸福生活。”大伙听了郑秾的话,热血沸腾,一个个激动地站起来表态:“郑秾兄弟,我跟着你干!”“郑秾兄弟,参加红军算我一个!”“郑秾兄弟,我要参加红军,你要我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郑秾满怀喜悦,宣布:“谢谢大家相信我。各位要求参加红军,我都接受!”

“好!那我们就亲上加亲了!”石骨山背的乡亲们感到有了依靠,都很高兴。于是大家跪地对天盟誓,喝香灰鸡血酒。仪式举行完毕,郑秾与大家一一握手,严肃地对大家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红军队伍里的人了!大家要通过老乡介绍老乡、亲戚介绍亲戚、朋友介绍朋友的方式,分头进行宣传、发动,把年龄在18岁以上40岁以下的男女青壮年吸收到贫农团、赤卫队中来,发展壮大红军队伍。贫农团、赤卫队就是红军组织,你们发展了谁参加红军,你就是谁的上一级,要注意保密,单线联系。时机成熟,再进行统一整编,根据吸收红军人数多少任命职务。拜托兄弟们了!”说完向大家抱拳行礼。当晚,郑秾返回包塘殿拳堂。

第二天,石骨山背符合年龄的乡亲们在郑阿奶、郑树明、周樟春、郑禄苟、郑树发、郑来法等人的秘密宣传、动员下,都报名参加了贫农团、赤卫队。他们如同星星之火,到邻近各村庄去宣传、发动,一批又一批村民群众参加了贫农团、赤卫队。郑家村居住的村民也大部分姓郑,是青田移民,与石骨山背的郑姓居民同宗同族。在石骨山背老乡的宣传、动员下,郑家村郑炳宁、郑美宁、郑樟奶、郑彩源、郑彩根、郑宝根等人也很快加入贫农团、赤卫队组织。 xF0FK8KhWq9aUq/QY50p6a6w0T91Y1iXycaoDYfkm3w2UTAUlV2d2kUxBrj6Z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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