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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矛”与“盾”对决:通信电子战经典战例

120多年来,侦听、破译对方通信内容,确定通信发射方(辐射源)方位,并在必要时对通信接收方进行干扰破坏,一直都是通信电子战的主要行动。一个个鲜活的战例无不充分说明,通信电子战如影随形地伴随着通信的发展而壮大,是通信与生俱来的冤家对头和克星,在多次战役中有力支援了指挥决策和作战行动。通信电子战的发展有着较为清晰的划代特征,无线电发明初期、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冷战期间、冷战结束后等阶段都有着比较鲜明的特征。

1.3.1 无线电通信发明初期

1.商场如战场:通信电子战首次崭露头角是用于商战

据记载,首次有意的无线电干扰不是发生在战场上,而是发生在“商场”上,目的也不是获得军事优势,而是赢得商业利益。

1901年9月举行了美洲杯帆船赛,该项赛事与奥运会、世界杯足球赛、一级方程式锦标赛(F1)齐名,可谓举世瞩目。因此,对于新闻媒体公司而言,谁能首先报道比赛的进展情况,谁就能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由于赛事在海上举行,只能通过无线电来报道比赛情况。因此,新闻媒体公司需要与无线电公司签订合同,美联社选择了马可尼公司,出版者协会则选择了美国无线电话电报公司。

然而,美国无线电话电报公司却没有找到资助单位,于是决定自己干。该公司研制了一种比其竞争对手功率更大的无线电发射机,并研制了一种简单的编码方式,即发射机每隔一定时间发送一个10秒钟的长划,表示美国快艇“哥伦比亚”(Columbia)号领先;发送两个长划则表示英国快艇“沙姆罗克”(Shamrock)号领先;发送3个长划则表示两快艇并驾齐驱、不相上下。在比赛过程中,美国无线电话电报公司用此发射机既实时报道了比赛进展情况,又干扰了其他公司发送的信号。

最终,只有该公司及时、准确地报道了比赛情况,从而得到了丰厚的经济收益。比赛结束后,美国无线电话电报公司研制发射机的工程师得意地说:“当赛艇冲过终点时,我们将重物压在电键上,使发射机一直处于发射状态,直至1小时15分后电池电量耗尽。我们发送了一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的长划。”

正所谓商场如战场,虽然通信电子战首次崭露头角是从“商场”开始的,但很快就真正走向了战场。

2.攸关战争成败:日俄战争中的两次通信电子战

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1905年9月战争结束。此次战争期间,通信电子战正式用于战场,且“出道即巅峰”,让全世界充分见识了通信电子战的巨大威力及对战争成败的巨大影响力。

1)初战告捷,通信电子战走上历史舞台

战争初期,1904年4月14日凌晨,日军的“春日”号和“日进”号装甲巡洋舰准备炮击俄军停泊在旅顺港(当时旅顺港被俄军占领)的军舰,但这些军舰位于内航道,在开阔的海面上看不到。因此,日军派出一艘小型驱逐舰停泊在靠近海岸的有利地点观察弹着点,用无线电报向巡洋舰发送射击校准信号。然而,日军发出的校准无线电信号被俄军岸基无线电台的报务员截获,该报务员意识到这个信号的重要性,因而立即用火花发射机(这是当时的主流无线电发射机,见图1.10)对其进行干扰。日舰得不到目标位置信息,炮手只能盲目射击。结果,俄军舰艇无一损失,日军见炮击无果,只能撤出战斗。

图1.10 火花发射机及其构成

此次通信电子战实施过程示意如图1.11所示。尽管此次冲突的烈度很低,且通信干扰的规模很小,但意义重大——开启了实战型通信电子战的新纪元,同时也开启了实战型电子战的新纪元。

图1.11 日俄海战中的通信电子战实施过程示意

2)再战弃用,招致灭顶之灾

战争后期,1905年的对马海战(日本联合舰队与俄罗斯帝国的波罗的海舰队在对马海峡开展的一场大规模海战)成为日俄战争的转折点,经此一战,俄军再无反击能力,最终一败涂地。

对马海战的背景如下:日俄战争前期的一系列冲突导致俄军远东海域的军舰损失严重,因此俄军高层紧急将波罗的海舰队调往远东,该舰队途经对马海峡时遭遇了日军伏击。此次海战的结果是俄军波罗的海舰队的59艘军舰仅3艘逃到海参崴,俄军舰队司令罗泽斯特文斯基被俘,俄军彻底失去了翻盘机会。

对马海战俄军的溃败有多方面原因,但“不重视通信电子战乃至弃用通信电子战”无疑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当时,日军比俄军更有效、大量地使用了无线电,以东乡平八郎为司令官的日本联合舰队使用了电子侦听手段,监听俄军舰队的无线电通信,并使用商船进行监视,从而掌握了俄军舰队的航行路线。俄海军更多的则是采取隐蔽措施,防止暴露舰船位置,无论在哪里,都尽可能保持无线电静默,仅对日军的无线电发射信号进行侦听、分析,很少对其进行干扰。

1905年5月中旬,俄军波罗的海舰队在舰队司令罗泽斯特文斯基上将带领下进入我国东海海域,并准备隐蔽通过对马海峡。日军舰队在对马海峡建立了严密的监视系统:由定点部署的舰只进行连续巡逻,将一艘战舰部署在对马海峡南端,作为海上巡逻舰与港内指挥部之间的中继站。可见,日军作战计划的成败,取决于其能否提前发现敌舰并用无线电快速告警,否则一旦俄军舰队顺利通过海峡到达海参崴,会对日军十分不利。俄军舰队司令认为,如果使用无线电通信就可能因被日军窃听而泄露舰队位置,因此下令保持彻底的无线电静默。

1905年5月,正在巡逻的日军“信乃丸”号巡洋舰发现了俄军舰队,便立即用无线电向旗舰上的东乡舰队司令报告。这时,许多俄军舰队的报务员都侦听到了“信乃丸”号向其旗舰呼叫的无线电告警信号,俄军舰队“乌拉尔”号舰长认为,既然已经被敌方发现,再保持无线电静默已无意义,并与无线电报务员商量干扰“信乃丸”号的无线电信号。他们认为,只要连续发射与日军舰队频率相同的信号就足以干扰其通信联络,阻止其将观察到的俄军舰队情况通报出去。于是,“乌拉尔”号舰长及时用旗语(无线电静默期间通常使用旗语交流)向旗舰司令提出实施无线电干扰的建议。然而,舰队司令回答,“不要阻止日军舰队发射信号”。正是这一决定让整个舰队走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信乃丸”号继续进行跟踪观察,连续不断地将俄军舰队的组成、航线、位置、速度等重要情报报告日军舰队司令,使日军有足够时间调动部队,进行周密部署,做好迎击准备。最终,俄军波罗的海舰队进入了日军舰队在对马海峡设置的伏击圈并遭受毁灭性打击。最后,只有3艘军舰逃到海参崴,其他未被击沉的战舰投降,数千名官兵阵亡,舰队司令罗泽斯特文斯基被俘。对马海战的溃败也直接导致日俄战争中俄军的整体失败。

综合日俄战争中这两次战例,可清楚地看出:通信电子战不仅仅是一种辅助手段,而是一种攸关战争成败、士兵生死的核心作战手段。

1.3.2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

1.通信情报主导战争走向:俄德战争中的通信情报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这时,在各帝国主义国家的军队中,无线电通信已普遍使用。在作战指挥方面,通信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通信电子战的威力也日益为人们所认识。

俄德战争一开始,俄国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的65万人大军,兵分两路,向德国大举进攻。当时,德国在东北战线抵抗俄军的只有第8集团军,眼看难以抵挡俄军的进攻。1914年8月20日深夜,德军通信兵侦收到俄军的无线电报,掌握了俄军部署情况和整个作战计划。俄军这么重要的电报竟然是用“明码”(即未加密)拍发,这真让德第8集团军的参谋长不敢相信,怀疑这是俄国人搞假情报欺骗。熟悉俄国情况的德军上校霍夫曼知道,俄国虽是无线电通信发明地之一,但俄军将领缺乏对新技术的认识,没有电子战的起码知识,完全想不到空中传播的信号会被窃听,所以军中根本没有密码人员。在霍夫曼的忠告下,2014年8月26日,德军制订了新的作战计划,并很快完成部署,在俄国第1、2集团军空隙只留了一道单薄的屏障兵力,将其他兵力全部用来对付俄国第2集团军。

战斗一打响,俄国第2集团军在坦伦堡附近遭到德军的猛烈围攻,损失惨重。第二天,德军以俄军名义用无线电台发了一道撤退的假命令,俄军立即一窝蜂地向后溃逃,第2集团军很快瓦解,绝望的集团军司令萨松诺夫自杀。紧接着,德军又掉头向俄国第1集团军发起攻击,第1集团军也遭到了覆灭的命运。在这一战役中,俄军伤亡和被俘近30万人,而德军仅付出了伤亡1万人的代价。霍夫曼上校因功晋升为少将军衔,并担任德军东线参谋长。

此战后,俄军加强了无线电管理,禁止发明码电报。但这又引起了意外反应,俄军将领认为俄国第1、2集团军的覆灭是使用无线电台引起的,而没有认识到这是没有正确使用无线电通信的结果。于是,在一些部队中停止使用无线电台,这又使俄军在作战中指挥不力。1915年2月,俄军向边境撤退时,有些部队先将无线电台送到后方,从而使撤退部队失去了指挥,遭到了更大的失败。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通信系统非常简易,信号处理能力非常原始,因此,通信电子战的主要功能就是获取通信情报,进而支撑战略、战役、战术等各层级决策。该阶段,通信情报与反情报的能力通常可以直接决定战争的走向。

2.海上突围:地中海战役中通信干扰大放异彩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另一场通信电子战战例出现在地中海海战中。

英国对德国宣战不久,在地中海航行的德军巡洋舰“格贝恩”号和“布莱斯劳”号被英国“格洛斯特”号巡洋舰跟踪。“格洛斯特”号的任务是把德舰的所有活动用无线电通报给伦敦的海军部,然后由海军部下令地中海舰队实施拦截并击毁这两艘德舰。

德国巡洋舰的无线电报务员侦听到了“格洛斯特”号与其海军部的无线电通信联络信号,识破了英军的意图,并用自己的无线电设备果断地发射与英军频率相同的强噪声信号,英舰几次改变频率,但都无法通信。德舰则趁机突然改变航线并全速航行,摆脱了英舰的跟踪,顺利到达其友好国家土耳其的达达尼尔水域。英军舰队企图摧毁德舰的目标未能实现。

此次通信干扰的实施,与1904年日俄战争中的第一次通信电子战实战异曲同工,只是明显可以看出,此时军方对无线通信、通信电子战的理解更加深入,已具备干扰与抗干扰意识,知道通过切换频率来缓解干扰影响。

1.3.3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1.山本五十六之死:通信情报泄露引发的血案

1942年5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中途岛战役中,美国截获并破译了日本海军“MO”军事行动的通信情报,对日海军舰队实施了毁灭性打击。中途岛战役之前,美军搜集、破解日军信息的行动代号“魔法”(Magic),成功破译了日军代号为JN-25、JN-25a、JN-25b的信息。1942年5月14日,美国破解的JN-25b消息内容为“向AF大规模入侵”。然而,美军不知道“AF”具体指代的是中途岛还是阿留申群岛。于是,美军故意从中途岛发了一条消息,说岛上的海水淡化系统坏了。此后不久又截获日军的JN-25b消息,内容为“AF缺水”。这样,就确定了“AF”代指中途岛。最终,美军提前在中途岛做好了充分准备,在中途岛海战中取得大胜。中途岛战役也成为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

1943年4月13日,美军又截获了日军一条JN-25消息,这条消息中包含了日军海军总司令山本五十六的未来5天的行程,得知其与多名参谋部高级军官计划于1943年4月18日飞抵布干维尔岛。这一天,美军派出一个由16架P-38飞机组成的编队(飞行员中有4名王牌飞行员),在山本五十六乘坐的飞机降落前10分钟进行拦截,并将山本五十六乘坐的飞机击毁,飞机连人坠落在原始森林之中。这条消息是一名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尉阿尔瓦·拉斯韦尔(Alva Lasswell)截获的,他也因此被称为“信号情报狙击手”。

2.兵者,诡道:诺曼底登陆中的通信欺骗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欧洲盟军破译了德军的“迷”式(Enigma)高级密码系统(见图1.12),搞清了德军40多个师的地理位置,准确的情报和同时采取的欺骗干扰,使盟军在诺曼底及周边地区取得了出其不意的登陆效果和决定性的优势,为反攻欧洲的“霸王行动”胜利发挥了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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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2 德军的“迷”式(Enigma)高级密码系统

1.3.4 冷战期间

1.向通信电子战投降:英阿马岛海战中的通信干扰

在1982年英国与阿根廷的马尔维纳斯群岛(英国称福克兰群岛)之战中,英军的通信电子战系统切断了阿根廷驻马岛守军与南美大陆之间的通信联络,在得不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驻马岛的阿根廷守军未经大战便向英军投降。应该说,在这次英国创造的现代战争史上岛屿攻防战中以少胜多的奇迹中,通信电子战功不可没。

2.通信电子战实现体系破击的初次尝试:贝卡谷地空战中的跨代碾压

1982年6月9日,爆发了电子战领域著名的叙(利亚)以(色列)贝卡谷之战。当叙利亚导弹把以色列第一批作为诱饵的“猛犬”无人机打下来时,其指挥通信频率就被以军截获。随后,以色列的作战机群在RC-707通信干扰飞机支援干扰和E-2C预警机、F-4G反雷达飞机的配合下,发起猛烈攻击,仅用时6分钟,在未损失一架飞机的情况下,就摧毁了叙军19个防空导弹营,击落叙军80架战斗机,创造了利用通信电子战系统压制敌防空指挥通信网而大获全胜的范例。贝卡谷之战示意如图1.13所示。

图1.13 贝卡谷之战示意

战事一结束,美国就立即派了一个军事代表团到现场进行评估。时任美国国防部副部长(后任国防部长)佩里非常感慨地说:“我们终于认识到,如果干扰掉敌人一部雷达,仅破坏了一件武器;但如果干扰掉敌人的指挥、控制与通信(C 3 )系统,就破坏了成群的武器系统。”通信电子战这一作战效果的显露,使其立即得到西方各大国的空前重视和快速发展。

贝卡谷之战在电子战领域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首先,充分体现出了通信电子战的体系破击作用,可视作现代化战争历史上以通信电子战实现体系破击的首次尝试。

其次,从作战双方的力量配置来看,以色列已进入信息化战争时代(预警机、电子战飞机、无人机等成为标配),而叙利亚仍停留在机械化战争时代(强调火力系统与火力平台),因此,这也是一次“信息化战争对机械化战争的跨代碾压”。

3.综合电子战的崛起:海湾战争中的通信电子战

1991年1月17日,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发动了打击伊拉克的海湾战争。海湾战争分为三个阶段:代号为“沙漠盾牌”的战前准备阶段、代号为“沙漠风暴”的空袭阶段、代号为“沙漠军刀”的地面战争阶段。在这些阶段中,通信电子战始终得到充分运用并取得良好效果。

在“沙漠盾牌”阶段,多国部队严密组织了陆、海、空、天一体化信号情报网络。在太空,为截获伊拉克的通信情报,美军利用“大酒瓶”“旋涡”“折叠椅”等电子侦察卫星侦听伊拉克的超短波和微波通信,据称可窃听伊军小分队之间的电话交谈情况;利用“白云”海洋监视卫星侦察伊海军舰艇通信和测定舰艇的位置、航向与航速。在空中,利用RC-12D“护栏”通信侦察飞机、EC-130H“罗盘呼叫”和EA-6B“徘徊者”电子战飞机、EH-60A“快定”通信电子战直升机和一些信号情报侦察飞机及无人侦察机,侦听伊拉克的战略、战术通信。在地面,美国把设在中东和地中海的39个地面电子侦察站组成一个信号情报侦察网,远距离截获伊拉克的通信情报。美国陆军的军、师和旅分别编制了军事情报旅、营、连作战序列,配备了AN/TSQ-112、AN/TSQ-114(V)2、AN/TRQ-32(V2)等通信侦察系统,迅速查明了伊拉克所有高频(HF)、甚高频(VHF)、特高频(UHF)、超高频(SHF)通信频率、信号特征和电台位置,标定了伊军通信枢纽、指挥控制中心、军事首脑机关等位置,为制订通信电子战作战计划和战时实施强烈的通信干扰及空袭作战创造了条件。

在“沙漠风暴”阶段,通信电子战贯穿始终。空袭开始前约9小时,多国部队专门实施了代号为“白雪”的电子战行动,出动了EF-111A、EA-6B和EC-130H等电子战飞机,并结合地面AN/MLQ-34等大功率通信干扰系统,对伊拉克通信实施全面的“电子轰炸”,完全瘫痪了伊军的指挥控制中心和通信枢纽,不仅阻止了伊军获得多国部队频繁的军事行动情报和通信内容,还阻止了伊军组织防空部队和空军部队采取相应防御对策。在这种大功率压制性干扰下,伊拉克通信全部陷入瘫痪,广播电台、电视台也无法工作。空袭开始后,EC-130H“罗盘呼叫”通信电子战飞机被部署在距轰炸目标约130km的斜上空,沿田径跑道般的航线飞行,执行远距离干扰任务,压制伊军指挥控制中心与雷达站、导弹防空阵地、空军机场的指挥通信;EF-111A、EA-6B电子战飞机、F-4G反辐射攻击飞机与空袭飞机组成联合编队(电子战飞机约占20%),执行随队掩护支援干扰任务,近距离压制地面防空火力的制导或瞄准系统及指挥控制通信。同时,参加空袭的A-6、A-7攻击机本身还装备了自卫通信干扰机,在实施攻击的过程中,干扰伊拉克的防空通信网和地对空导弹系统通信网,破坏伊军防御指挥。另外,美军还利用导弹向巴格达投掷大量的小型通信干扰机,对巴格达周围数百千米范围内实施从高频到甚高频波段的拦阻式压制干扰。在通信电子战支援下,经过一个月的空袭,伊拉克3/4的指挥控制系统被摧毁,巴格达至科威特的通信全部被切断,雷达开机率下降了95%。

在“沙漠军刀”阶段,多国部队通信欺骗战术运用得十分巧妙和成功。在继续强烈空袭和干扰破坏伊军的指挥控制中心和通信系统的同时,为秘密地将地面部队从正面迂回到西部侧翼,多国部队使用大量的电磁辐射进行电磁佯动,给伊军造成将要从科威特和沙特边界、科威特海岸外大规模正面进攻的假象。在多国部队按计划迂回成功并发起地面进攻后,AN/TSQ-112、AN/TSQ-114(V)2、AN/TRQ-32(V2)等地面通信侦察系统和AN/TLQ-15、AN/TLQ-17A(V)、AN/MLQ-34 TACJAM等通信干扰系统随部队一起行动,侦察、干扰伊军第一梯队的战术通信;RC-12D“护栏”通信侦察飞机和EH-60A“快定”通信电子战直升机侦察、干扰纵深的第二梯队通信,阻止伊军重新集结和后续部队的支援,破坏了伊军协同作战和变更部署。EC-130H“罗盘呼叫”通信电子战飞机则采用大功率干扰压制巴格达与前线的纵深通信。

这一切使伊拉克军队成了一盘散沙,从总统到战场指挥官都成了“哑巴”,发不出任何指令;而战场上的部队,则成了“聋人”和“盲人”,什么命令也听不到,什么战况也看不到。

海湾战争中的通信电子战综合采用了陆、海、空、天立体化手段,侦察、压制、欺骗等多种方式,意味着综合型通信电子战的崛起。

1.3.5 冷战结束后

自海湾战争以来,以美国为首的各发达国家,大幅拓展了信息技术在军事领域的应用深度和广度,提升了在情报、攻击、指挥和控制等各方面的能力。无论是在太空、空中、地面还是在海上,卫星、预警机、侦察机、直升机、侦察船、地面部署的雷达和通信侦听设施,以及渗透到敌方的特种部队人员,构成了美军完备的信息侦察预警系统;陆基、海基和空基平台发射的巡航导弹、反辐射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构成了直接杀伤和摧毁重要目标的硬杀伤信息化武器系统;各种电子战飞机、心理战武器、高能微波武器等则构成了战争中的软杀伤武器系统。

1.网电一体战的萌芽:科索沃战争中的通信电子战

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借口南联盟对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民族采取了镇压措施,于1999年3月24日开始了代号“联盟力量”的为期78天的大规模军事干涉。

此前,美国已调集了50多颗(光学/雷达)成像侦察卫星、电子侦察卫星、通信卫星及电子侦察飞机等对南联盟境内进行了详细的侦察和定位,得到了大量的山川地貌、通信枢纽、电力设施、兵力部署、导弹阵地、指控中心、要人住所等情报信息。

开战后,除侦察卫星和侦察飞机继续全天候监视外,美军的E-2C预警机,EA-6B、EC-130H等电子战飞机轮流在南联盟上空进行长时间连续侦察,并实施几乎覆盖全频段的干扰压制。另外,还向作战地区投掷一次性通信干扰设备和强电磁脉冲炸弹,干扰南联盟的通信系统和指挥控制体系,摧毁南联盟的侦察监视和指挥控制通信系统。这样,使南联盟的防空、指挥控制和通信体系全部瘫痪,广播电视甚至也被切断,连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与外界联系的电话也不能幸免。随后,美军的B-52、F-117等轰炸机群在侦察卫星和电子侦察飞机的侦察引导下,对南联盟重要目标发射了大量精确制导炸弹和巡航导弹,将通信枢纽、电力设施、导弹阵地、指控中心等夷为平地,对要人住所也实施定点清除,甚至还对我国大使馆进行了导弹袭击。

在美军及其北约盟军地面部队尚未入境的情况下,南联盟已失去了全面抵抗能力,因为从总统到军队司令,从战场指挥官到普通士兵,相互之间的通信均已中断。但南联盟军民仍同仇敌忾,在俄罗斯的帮助下,利用一些包括通信对抗在内的电子战手段,展开了灵活多样的斗争。例如,1999年3月27日,南联盟侦察发现并用防空导弹击落了一架美军最为骄傲的F-117隐身飞机(直接导致该飞机退役);还有一次使美军从航母上起飞的作战飞机受GPS干扰后无法回到航母,不得不降落到意大利的备用机场。另外,南联盟黑客还利用ping数据包“炸弹”“梅莉莎”“疯牛”等病毒发起网络攻击,如1999年4月4日,使美军及北约联军的通信系统、作战单元的电子邮件系统一度陷入瘫痪,迫使其采取升级服务器、增加通信线路带宽、关闭部分通信网络服务器功能等措施。不过,南联盟的电子战力量与美国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此次战争中,美国及其北约盟国以空天地综合一体化的多层次、多平台、多系统信号情报侦察为先导,以电子战飞机为主要突击作战力量,先发制人地攻击并压制了南联盟的指挥、控制与通信(C 3 )网和防空系统。此外,美国及其北约盟国还使用石墨炸弹等新概念武器和网络攻击手段对南联盟的信息基础设施(包括电力网)实施了范围广泛的攻击,致使其无线通信甚至有线电话通信几度中断。

因此,科索沃战争的重要意义在于,信息战和网络对抗初登战争舞台。首先,科索沃战争实际上是一场信息战,美国及其北约盟国的电子战攻击行动和南联盟的电子防护行动都是这场信息战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次,这场战争中还有一条看不见的战线,那就是网络战:北约利用互联网对南联盟进行在线宣传、攻击和偷袭;南联盟利用互联网突破封锁,进行反击和传递情报。

2.体系破击的成熟:伊拉克战争中的通信电子战

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先后发动了阿富汗战争(2001年)和伊拉克战争(2003年)。这两场战争是在其信息战理论发展基本成熟和军队信息化建设已有相当规模情况下进行的,充分展现了现代战争中以信息为主导、全面试验网络中心战思想的信息化战争模式。从电子战领域来看,美军此时已经开始意识到了体系化作战的重要性,不断尝试以网络中心战为指导理念构建起一个网络化协同的电子战体系,来破击敌方电子信息体系。这种体系破击理念在这两场战争中不断成熟。

例如,在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中,美军以天基卫星系统(由各种导弹告警卫星、光学成像卫星、雷达成像卫星、电子侦察卫星、海洋监视卫星、通信卫星、导航卫星等组成)为基础、全球信息传输网(由卫星通信、数据链、各军种现役和在建通信网等组成)为纽带,构成了一个功能强大的能满足陆、海、空、天多维战场实现多平台信息感知和获取、传输和交换、处理和利用、影响与攻击的战场作战体系。该体系将从远在卡塔尔的司令部到卫星、飞机、舰船、坦克等陆、海、空、天各类作战平台及其承载的电子战、雷达、通信、导航、敌我识别、测控、无线电引信等信息装备和武器系统,以及作战人员、后勤保障等所有作战单元都连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它们能近实时地获取、传输、交换、处理、利用、影响、攻击信息,共享战场信息资源,使美军自始至终在部队指挥、进攻协调等各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掌握绝对的信息控制权(制信息权),因而也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战争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伊拉克20余万人的军队就被彻底摧垮。这充分体现了形成合力的作战体系(含网络化协同电子战作战体系)的威力。

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后,美军一直十分重视天基和空中侦察,充分收集各方面的情报信息。

在天基侦察体系中,美国使用3颗KH-12“锁眼”照相卫星(每天过境两次)、2颗“长曲棍球”雷达成像卫星(每天过境6次)、1颗“增强型成像卫星”及“伊克诺斯-2”商用卫星等共10多颗各类侦察卫星,每天对伊拉克保持2小时以上的监视;使用3颗“入侵者”电子侦察卫星、12颗第二代“白云”海洋监视卫星加入寻找萨达姆等高层官员的行动;另外,使用5颗第三代国防支援计划预警卫星(DSP-3)、国防卫星通信系统(DSCS)、“军事星”(Milstar)系列通信卫星、GPS导航卫星、国防气象卫星计划卫星等协同完成天基侦察任务。

在空中侦察体系中,使用了U-2S、EP-3、E-2C、E-8、E-3A、RC-135等侦察飞机、预警飞机,以及RQ-1“捕食者”、MQ-4“全球鹰”、“银狐”(Silver Fox)等无人侦察与打击飞机,联合协同执行对地、空、海的侦察任务。

战争爆发后,美国对伊拉克进行了长时间的压制式干扰。在伊拉克上空部署的EA-6B电子战飞机、EC-130H电子战飞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出动了220架次,飞行2000余小时,对伊拉克电子设备和通信设施实施强烈、长时间的干扰,并配以电磁脉冲炸弹,彻底摧毁了伊拉克的行政和军事指挥体系,使包括广播、电视、移动通信在内的全部电子信息系统瘫痪。自空袭开始,伊军最高统帅部与下属部队的无线电通信就完全中断,伊拉克政府新闻部长多次发布互相矛盾的新闻,也证明了他们根本无法与分散在各地的部队取得联系,得不到真实的信息。

美军的作战体系在战争中具备绝对优势。在美军部队展开攻击的同时,坐在中央司令部里的高级指挥官们可以通过显示屏“轻易”地做出实时的战斗部署。因此,时任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尔斯上将说:“伊拉克战争标志着美国新的作战模式的诞生。由于提高了对情报和作战详细情况的共享程度,因此各军种面对战场上不断变化的形势,能够更加迅速灵活地做出反应。”

伊拉克战争表明,美军之所以能在伤亡很少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攻占巴格达,体系作战的通信电子战立了奇功。通信电子战战场本身虽无硝烟,但其产生的效果却比真刀实枪的战场大得多,为夺取战场信息优势、取得战争胜利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3.电磁静默战的兴起:低功率到零功率作战

2021年8月,美军全面从阿富汗撤离,标志着美军持续了约20年的反恐战争结束。美军的顶层战略也迅速从非常规战争向大国竞争转型。然而,从电磁频谱内的博弈方面来看,美军发现自己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首先,大国竞争对手军事实力要远远超过恐怖组织,因此,美军原本开发的很多专门用于反恐的通信电子战装备(如各种反简易爆炸装置电子战装备,见图1.14)已无法满足需求;其次,由于美军在大国竞争中必须采取远征作战模式,因此大国竞争对手较之美军而言天生具备“本土优势”,美军的很多电磁频谱系统必须尽可能采取电磁静默模式(低功率到零功率模式),美军必须全面提升技战术以应对这种静默式电磁作战环境。多方面原因催生出了电磁静默战/低功率到零功率作战这种新作战样式。

图1.14 美军“反恐专用”通信电子战系统

为了在大国竞争中树立优势地位,美军在电磁静默战方面提出了一些新的作战概念,如采用低功率电子战系统来对抗敌方有源和无源传感器;使用低截获概率/低检测概率传感器和通信系统,从而降低美军“被反探测”(counter-detected)的概率。

可见,所谓“电磁静默战”,指的是战场上所有军用设备均不再主动辐射或者隐蔽辐射电磁信号。例如,雷达不再开机或转向无源雷达,通信系统也不能如当前一样“明目张胆”地传输信息,而采取隐蔽通信新模式。若未来的战争真的是“电磁静默战”,则攻防双方所应关注的核心问题就只剩下两个:如何发现处于电磁静默状态的敌方目标?如何在确保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实现己方电子信息系统的电磁静默或电磁隐蔽,以防被敌方定位?

美国海军在电磁静默战方面已经进行了多次尝试。2013年7月,美国海军牵头举行了“三叉戟勇士2013”演习,演习期间进行了电磁静默战场景下的远距离、无源精确瞄准能力(“无源”指的是不发信号),即在使用任何雷达等需要发射信号的装备的情况下,发现目标、跟踪目标、引导火力打击目标。演习配置如图1.15所示。2013年以后,每两年美国海军都会对这种能力进行演示、完善、推进,分别于2015年舰队实验(FLEX-15)、2017年舰队实验(FLEX-17)、2019年舰队实验(FLEX-19)中演示了相关能力。

图1.15 电磁静默战场景下的无源精确瞄准能力演习配置 3k5TDhlY9SnPN5Tilj/kjCFaTeZOIGl7kFuKZQCiHxdNTR5nLMU68xypyq0HWV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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