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误成登徒子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江黎初开口继续吩咐道,“你去告诉李胜,宴会上所备的酒一定要采买醉香荫,听说这是如今京中最好的酒。”
桂嬷嬷应声,连忙按照江黎初的吩咐去做事了。
夜色终于悄无声息地降临,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青石板路浸染得泛着幽幽的银光,江黎初来到了祠堂中,她看着上面摆放着的父母的牌位,周遭的烛火在她的瞳孔中细微摇晃。
“父亲,母亲,对不起,女儿没有照顾好阿弟们。”
她轻声的说着,面上多了几分痛苦之色,“所以为了阿弟们,我什么都愿意做,父亲母亲,你们会怪罪女儿心狠吗?”
江黎初的声音逐渐哽咽,泪花闪烁在了她的眸子里。
明明周围无风,可烛火微微的晃动了起来,江黎初只觉得有一股温柔的触感从自己的脸颊旁拂过,让她的恍惚间想起了儿时母亲的抚摸。
江黎初跪在蒲团上,低下了头。
“父亲,母亲,我好想你们……”
……
翌日正午,江黎初按照约定前往林芝堂寻找费老,她今日换了身月白襦裙,裙摆绣着细巧的兰草,衬得身姿愈发娴静。
医馆的病人不多,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忙碌,只是江黎初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费老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小伙计走了过来:“你是黎姑娘?”
“我是来找费老的,不知他现在何处?”
伙计转头指向了竹帘后面:“费老说黎姑娘要是来了,就去后面找他,他在那里。”
江黎初道了声谢,撩开竹帘走入院子。
令她惊讶的是,这医馆的后面竟别有洞天,幽深的小路连接着整片竹林,细长叶片层层叠叠滤过了天光,漏下的斑驳光痕在随着风影微微晃动。
江黎初踩着竹林小路,最后在尽头的阴影中竟瞧见了一间竹屋,屋子外晒着各种药材,还未靠近就能闻到那些药材的清苦味道。
“没想到这后面还藏着如此清幽之地。”江黎初不禁感叹。
就在这时,她听到屋内好像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原以为是费老,她的手轻轻叩在竹门上,指腹触到微凉的竹纹。
“费老?”
门轴转动的轻响里,她扬声轻唤的同时,目光也探入了竹屋深处。
却见竹榻边正有一男子侧身整理衣襟,月白中衣松松垮垮褪至肩头,露出的肩胛线条清瘦却不孱弱,像玉雕般透着温润的白。
他臂上搭着件素色锦袍,袖口垂落的银线流苏轻晃,外面的光晕从窗纹中漏了进来,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
竟然是裴缄!
江黎初的呼吸霎时顿住。
他怎么在这!
裴缄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前来,侧目的时候见竟然是江黎初在此,那莹白的面颊上瞬间飞上了慌乱。
“黎姑娘?!咳咳咳……”一时间情绪过于激动,又咳嗽了起来。
“对不住!”
江黎初猛地后退,几乎是慌乱的踏出了门槛,险些绊倒。
自己竟瞧见了风光月霁的太傅大人,那半露的肩背、微敞的衣襟,平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如今竟然有种让人心跳失序的脆弱感。
登时,江黎初感觉自己脸颊像被炭火燎过,连脖颈都泛起薄红。
“是我唐突了,裴大人恕罪!”
屋内,裴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半边脸颊,却怎么也挡不住从指缝中泄出的,耳廓的绯色。
江黎初只觉荒唐万分,匆忙想要逃离,却一头撞进个带着草药气息的怀抱。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
费老惊呼声从头顶传来,他手里还捏着株刚采的艾草,灰白的胡子翘了翘。
他定眼瞧着面前的江黎初,发现了你这可疑之处。
“你这丫头脸怎么红成这样?病啦?”
费老伸手往江黎初的额头上探了探。
江黎初抬头撞见费老促狭的目光,方才竹屋内看见的那幕又不受控制地浮上来。
裴缄肩头泛着着淡淡红痕,还有他骤然抬眼时,眸底一闪而过的错愕与羞赧。
江黎初只觉得喉头发紧,显得自己像是个登徒浪子。
不过支吾了半天,也没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我,我……”
费老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江黎初:“奇怪。”
他瞧了一眼面前的竹屋,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见到里面的裴缄了?”
费老带着江黎初往里走。
此时的裴缄已经穿戴整齐,正端坐在竹凳上,不过领口系得似乎有些仓促,露出的锁骨线条依旧清晰。
见江黎初进来,他指尖在膝头轻轻蜷了下,眼帘微垂。
“费老,黎姑娘。”
他声音很是平静,可耳根却悄悄洇开一抹浅红。
费老将手中的草药随意的扔到了一旁的桌上:“前院的医馆来来回回的杂人多,平日里我就在这儿给他施针调养。
他瞧了一眼裴缄。
“看你这脸上红润,气色不错,说明我的治疗效果。”
裴缄轻笑一声:“费老医术高超。”
江黎初定了定心神,默契的与裴缄没有提到方才的事情,只对着费老道:“昨日已经拜师,今日特地来学习的。”
费老满意的点头:“不愧是小老儿看中的徒弟,说话算数。”
他示意江黎初随便坐,自己则是去旁边的架子上捣鼓起了什么。
江黎初瞧了一眼身边的裴缄,还是压低声音道:“不知道裴大人在此,方才有所唐突,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黎姑娘也是无心的。”
裴缄摇摇头,眸中的神色略有所思。
这时,费老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本线装医典,隔着半丈远就扔到了桌子上。
“话说你小子,半个时辰前就扎完针了,怎么还不走啊?”他拖长了自己的尾音,朝江黎初那边瞧了一眼,“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故意等我这小徒弟来呢。”
裴缄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只瞧着桌上的那本医典。
“这就是你要教黎姑娘的东西?”
“当然了,学什么都要打个基础,这一点是我自己编撰的,先把这个啃透了,比什么都强。”
裴老看着裴缄。
“你在这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