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红走后,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江屹川看了看眼前的女人,突然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似乎更年轻了,也多了一丝成熟妇人的韵味。
想到这里,江屹川的喉头有些发紧,让下人们都出去了。
“婉婉,你过来。”
江屹川招了招手,竟是喊起了乔婉的小名。
他们刚成亲时,江屹川常常这么叫她的,仿佛将她当成了掌中宝,后来装不下去了,便喊她夫人。
再后来,江屹川对她愈发嫌弃,便连名带姓的叫。
乔婉冷冷看着他,并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激动或欣喜,让江屹川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还在生气吗?”
是了,他这段时间和林清红出双入对,想必她也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话,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
江屹川主动上前,柔声劝道:“你别生气了,我和清红是青梅竹马的情意,但我和你才是多年的恩爱夫妻,我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你放心,你还是侯府主母,清红越不过你的头上。”
江屹川想通了,他们乃圣上赐婚,确实不能贬妻为妾,那就乔婉仍是主母,林清红当平妻好了。
就算是平妻,但侯爷还是乔婉做主。
这下子,她总该满意了吧。
江屹川可以保证,他只要乔婉和林清红足以,此生不会再有别的女子了。
如果她们能和和睦睦,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江屹川心头发痒,真觉得乔婉变漂亮了,难道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吗?
“婉婉……”
“我们夫妻多年,你还不懂我吗?”
江屹川顺势抓起她的手,便想将她拥入怀中。
“啪!”
忽然,一个巴掌将江屹川的脸打肿了。
江屹川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被打了?
哈,哈哈,他竟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妇人打了?
“乔婉,你真疯了吗?”
江屹川咬牙切齿,既想狠狠斥责她,却又怕被人听见,损了他侯爷的面子。
“我是你的夫君、你的天,你竟敢打我?”
“今……”
“啪!”
江屹川话未说完,又被乔婉扇了一巴掌,仿佛火上浇油,气得快疯了。
“打你就打你,有问题吗?”
呵,真是可笑,竟对她动手动脚,真想坐享齐人之福吗?
乔婉上辈子不愿意,这辈子亦是如此!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
江屹川憋了许久,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连带着那点旖旎的心都没了,让她赶紧走。
不用他说,乔婉也会走的,毕竟他不想见到自己,她又何尝不是呢?
……
一连两天,林清红都以天气不好为由,在侯府住下了。
她与江屹川成双成对,对下人随意使唤,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侯府主母。
或许是为了报复乔婉的不知好歹,江屹川也不吭声,反而还在下人的面前维护她,处处给她体面。
下人们见风使舵,以为乔婉失宠了,有人在观望,有人装聋扮哑,也有人倒向了林清红。
为了讨好林清红,送来的饭菜一顿比一顿差。
白日。
翠儿将食盒重重放在桌上,气得小脸通红:“夫人,这些饭菜都馊了,怎么能吃呢?”
那些狗奴才,简直欺人太甚!
乔婉打开食盒,一股淡淡的馊味扑面而来。
里面的米饭泛黄,青菜蔫黄发黑,唯一的一碟荤菜只有几片薄薄的腊肉,也带着可疑的粘腻感。
“谁送来的?”乔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大厨房的张婆子。” 翠儿愤愤道,“奴婢去问,她还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夫人如今不是要节省开支吗?有的吃就不错了’,真是气死我了。”
“对了,林姑娘那边的饭菜都是小厨房现做的,精致着呢!”
乔婉眼神一冷:“很好,你把大厨房所有管事、厨娘、还有那个张婆子,统统给我叫到正厅来,再把府里不当值的下人都叫去看着。”
很快,栖梧苑正厅外站满了战战兢兢的下人。
大厨房的张婆子被两个健壮婆子押着跪在厅中,犹自梗着脖子狡辩。
“夫人,老奴冤枉啊。”
“这天气热,饭菜放久了难免有点味儿,老奴也是想着给府里省点银子。”
“省?省到我这个主母头上来了?”乔婉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给林清红吃小灶,给主母吃馊饭?”
“张婆子,你好大的狗胆!”
“老奴不敢,是……是林姑娘身子金贵,侯爷特意吩咐的……”
张婆子也有些怕了,试图拉林清红和侯爷做挡箭牌。
“侯爷吩咐?”乔婉冷笑一声,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侯爷吩咐你给主母吃馊饭?你当本夫人是三岁孩童呢?”
乔婉猛地一拍桌子,将张婆子惊得抖了几下。
“来人,把这刁奴拖出去,当众重打三十大板。”
“打完了,连同她一家老小,立刻发卖到最北边的苦寒矿场,永不录用。”
呵,真是可笑,她的卖身契还在自己的手上,竟然认林清红为主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留在侯府了。
“夫人饶命啊!”张婆子被人押下去时,这才知道怕了,哭嚎着求饶。
不过,两个婆子的力气极大,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到院中。
众目睽睽之下,板子重重落下。
“啊——”
“夫人饶命啊——”
惨叫声响彻院落,看得所有下人噤若寒蝉。
乔婉走到厅门口,冰冷的目光扫过院中每一个下人:“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欺主媚上、克扣主母份例的下场。”
“侯府的主母,只有一个,就是我乔婉!”
“谁敢再阳奉阴违,怠慢本夫人,或者拿着侯府的银子去讨好些不三不四的人,这张婆子,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下人们连声应是。
直至张婆子挨够了板子,又被拖出侯府后,乔婉这才允许他们离开。
下人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散去,不敢再对乔婉不敬。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侯府。
林清红在梅苑听到消息,气得摔碎了茶盏。
贱人!
竟敢当众让她没脸!
林清红心知,她被乔婉当成了立威的磨刀石,脸都丢尽了。
“哐当”声不断,一地狼籍。
林清红气得将手边的东西全都砸了,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稍作整理后,便带着丫鬟,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又隐忍大度的姿态,主动来到栖梧苑。
未经禀报,林清红直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