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农耕社会都是地域性的,在经历了上万年的演化各地的社会形态就出现了巨大的差异。所以在回答“工业革命为何出现在欧洲”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可以看一下工业革命之前全球各地的农耕社会的全景图,以便从中寻找原因。如果我们以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为分水岭转动地球仪看一下那个时间点的世界版图,就会看到一个千姿百态的人类世界。
欧洲: 在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了殖民,经济上已经建立了全球性的贸易网络。此时的欧洲已是一个有全球视野、高度发达的商业社会了。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开始,那时的英国资产阶级商业精英的力量不断壮大成为富裕的新兴阶层。而当时的君主专制严重阻碍了发展,所以革命是必然的,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代表着一个新时代即将到来。
中亚: 中亚数千年来一直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并存。冷兵器时代他们是王者,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一个又一个帝国。公元4世纪中亚的匈奴人曾席卷了欧洲大部,并在匈牙利平原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国家。14世纪起奥斯曼帝国崛起,成为一个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由于控制了东西方的陆路贸易通道一度非常强大。15世纪末大航海时代开始了,西欧国家绕过奥斯曼帝国控制的贸易通道,建立了通往亚洲海上贸易通道。另外17世纪冷兵器时代即将结束,强悍的奥斯曼帝国开始日渐没落。
东亚: 1640年在亚欧大陆的另一端中国的明王朝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此时的中国还无法走出封建形态的轮回,明朝的倒下并不会带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只是另一个封建王朝的开始。
美洲: 1607年英国在北美弗吉尼亚的詹姆斯敦建立了第一个殖民地。此时的印第安人部落还处于原始公社阶段。1620年前第一批清教徒抵达北美洲,善良的印第安人接纳了他们。但社会发展的落差使这块原本属于印第安部落的土地很快就被殖民者侵占。在南美,1600年英国、法国和荷兰殖民者已经分割了圭亚那地区和近海一些岛屿。1640年的南美洲已殖民者占领近半个世纪了,而印加文明、玛雅文明、阿兹特克文明早在100多年前就被西班牙人毁灭了。
澳洲: 17世纪一些欧洲探险家航海来到了澳大利亚海岸,并将之称为新荷兰(New Holland)。当时这里有100多万原住民分为300多个部落。1642年英国人到达澳洲南端的塔斯马尼亚岛时,他们的社会还处于原始公社制的早期阶段,当地人仍在使用很原始的石器。他们最后全部被殖民者以及外来的疫病杀死了。
非洲: 到1640年奴隶贸易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了。17世纪初黑奴的来源地从西非海岸扩张到非洲中部地区。一个黑人的离岸价格是25英镑,运到美洲可卖150英镑,利润率高达600%。
1640年前的人类社会发展
从上面这个历史截面我们可以发现资产阶级革命之前林林总总的人类社会形态,有狩猎采集部落,原始公社也有封建国家以及多民族多文化的封建帝国……站在1640年纵观全球人类社会,在所有其它社会、文明还在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时,欧洲作为一个商业高度发达的海洋文明无疑是最特殊的。
造成这种特殊的原因很多,但至少有以下几条主要原因:第一,西欧国家在古代奴隶社会时代经历了三次社会大分工产生了发达的手工业,并且发展出了比较发达的商品经济。由于地中海是一个内海,古希腊时代就开始了海上贸易。航海贸易成为欧洲文明的传统。第二,古希腊时代发达的商业环境,从那时起就孕育出了人类最早的自由、民主和法治理念以及相关制度。这是其它地区的农耕、游牧社会都很少见的。即便象中国在春秋时就出现了法家的思想,但这种学术理论式的探讨与民众在生活中实操形成普遍观念是非常不同的。第三,中世纪时由于教权与王权的对立争斗造成了欧洲社会混乱,但也为欧洲社会留下一些权力真空区,结果是12世纪商品经济和自治性的城市兴起。自治性的城市作为一种新兴的社会结构与力量,政治上创造出议会这样的新的政治制度,经济上侧重发展商业与手工业活动,观念上复兴了民主、自由、平等这些古希腊时的观念。最终世俗的王权与新兴的自治性城市结盟打败了教权,形成了商业发达的城市最终萌发了资本主义社会。而其他地区的国家、社会要么是人控制神(如中国),要么是神控制人(如伊斯兰教国家),专制历史比较长久。要么没有孕育出发达的商品经济和城市,没有资本主义可以生长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