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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演绎法

第二天,我们如约见面,并且去了贝克街看了他提到过的公寓。这所公寓有两间舒适的卧房和一个宽敞的客厅,两扇宽大的窗子使屋子里阳光充足、空气通畅。由于是合租,租金对于我们来说都非常合适,因此我们立即租下了这所公寓。当晚,我就收拾行李住了进来,妥善布置之后,我渐渐适应了新环境。

而对于这位新室友,我着实十分好奇。说实话,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他十分沉静,生活很有规律,几乎在晚上十点之前就上床睡觉,而早上我起床之后,他往往已经吃完早饭出去了。在工作的时候,他绝对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有时候整天把时间消耗在化验室或解剖室里,偶尔还会步行到很远的贫民窟一带;但也存在另一种情况,他会整天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茫然的神色。如果不是对他的品行有一定了解,我也许真会怀疑他是不是个瘾君子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他的个人兴趣与生活目的也让我充满疑惑。在他用沾满墨水和化学药品的带着斑斑点点的手熟练地摆弄化学药品的时候,我时常在一旁观察他:那六英尺 高的瘦削身材,令他在乍看之下就足以引人注目;那在大多数时候显露出的锐利目光、细长挺拔的鹰钩鼻子使他显得格外机警、果断;那方正而突出的下颌说明他是一个有着强大毅力的人。

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小斯坦福德的说法是正确的。福尔摩斯的研究范围的确非常古怪。从他的研究内容上看,很显然,他并不是在研究医学,起码并不研究学术界所热衷的项目。在一些稀奇古怪的领域里,他的知识可谓极其渊博,但惊人的是,关于文学、哲学和政治方面,他几乎一无所知。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福尔摩斯竟然对哥白尼关于太阳系构成的学说也全然不知。而他却振振有词:“太阳与我有什么相干?咱们绕着太阳走还是绕着月亮走,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他所精通的知识一定与他的工作有很大关系。于是我试图将他的知识范围罗列出来,希望以此判断出福尔摩斯的工作性质。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知识范围:

文学知识——无。

哲学知识——无。

天文学知识——无。

政治学知识——浅薄。

植物学知识——不全面,对鸦片知之甚详,对各种毒剂有一般的了解。

地质学知识——有限,偏于实用,可以分辨土质,可以通过泥点的颜色和坚实程度判断其来源于伦敦的哪一地点。

化学知识——精深。

解剖学知识——准确,无系统。

惊险文学——广博,尤其熟悉近一个世纪发生的一切恐怖故事。

音乐——擅长小提琴。

棍棒、刀剑、拳术——精通、擅长。

英国法律——有充分知识。

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内容,根本无法帮助我推断出福尔摩斯的职业,我十分失望,自言自语:“我还是放弃弄清这位老兄在搞什么活动为妙。”

前面我曾经提到过,福尔摩斯先生非常擅长小提琴演奏,他能把德国钢琴大师门德尔松的歌曲和其他一些相当难的曲子拉得悠扬婉转,让人心驰神往。但有时候,当他一个人独处或是沉浸于某种深度思考时,他在琴弦上随意拨弄的曲调,绝对可以用“呕哑嘲哳难为听”来形容了。显然琴声总是反映着他某时某刻的特定思绪。

不久,我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福尔摩斯与来自社会上各个阶层的许多人相识,常常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人来拜访他:有面色发黄、獐头鼠目的莱斯特雷德先生,有年轻的时髦姑娘,还有衣衫褴褛、头发灰白的犹太小贩……每当这时,福尔摩斯总是请求独自使用客厅,我也只好独自回到卧室。我当时想,关于职业,一定有什么特殊理由使得他刻意隐瞒,所以还是不追问为妙。

但是不久以后,他便主动与我谈到了这个问题,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一天早上,我吃早饭时正好看到一篇奇怪的文章,作者声称,从一个人瞬间的表情,肌肉的牵动和眼睛的转动,就可以推测出他内心的想法。对于一个在观察和分析上训练有素的人来说,“欺骗”是不可能的事……只要见过一滴水,并懂得水会不断积累的原理,那么,无须亲眼看到江河湖泊的滔天巨浪,你也可以推断出它们是确实存在的。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日常生活,有时候,只要你仔细观察了生活链条中的一环,你就会对整条链子的形状了然于心。比如,当你遇到某个普通人时,你可以通过这个人的手指甲、衣袖、靴子和裤子的膝盖部分推测出这个人的职业……读到这里,我不禁把杂志往桌子上一丢,大声说道:“真是荒唐!”

福尔摩斯看了看那页杂志,安详地说:“那篇是我写的,我就是靠它挣得桌子上的干酪和面包的。”

我不禁问道:“你如何靠它生活?”

“这就是我的职业——咨询侦探,我想全世界恐怕只有我一个。在伦敦,有许多官方侦探和私人侦探,他们遇到困难时就会来找我,我会分析他们提供的证据,并根据我对犯罪史的知识,纠正他们的错误,将他们引入正轨。还有一些人是听私人侦探提到我,就到我这里来听取我的意见。就这样,费用就塞进我的口袋了。”

我十分不解地追问道:“难道你足不出户,单凭别人给你叙述的细节就能解决疑难问题?”

“正是如此,当然也有些稍微复杂的案件,需要我亲自出马。那篇文章中提到的一些方法,虽然被你嘲笑,但在实践中确实对我意义重大。还记得咱们初次会面的时候吗?你似乎非常惊讶于我知道你刚从阿富汗回来吧?”

“我想一定有人告诉过你。”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具有医务工作者的风度,却富有军人气概,那么显然你是一个军医。很明显,你刚从热带回来,因为你脸色黝黑,但是,从手腕皮肤黑白分明来看,黝黑并不是你原本的肤色。你面容憔悴,这就清楚地表明你久病初愈而且历尽艰辛。你左臂受过伤,现在动作还十分僵硬。综合来看,一个英国军医,在热带历尽艰辛,并且肩部负伤,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唯一的可能性只有阿富汗了。以上这一连串的推理,在我的脑海中形成,历时不到一秒钟,所以我脱口就说出你从阿富汗回来,并且经历并不愉快。”

我惊讶地说:“听你这么一说,似乎非常简单,可在我看来的确不可思议。你简直就是爱伦·坡作品中的侦探人物!”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福尔摩斯就陷入了沉默,渐渐地,又开始抱怨起来:“这些天一直没有犯罪案件发生,像我这样在侦查罪行上富有天赋又造诣精湛的人,竟然无案可查。近来那些简单幼稚的案件,连苏格兰场(英国首都伦敦警察厅的代称)的人都能一眼识破,根本用不上我出马。”

听到这种大言不惭的论调,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人也许非常聪明,但太自负了。为了换个话题,我慢慢踱到窗边,指着一个体格魁梧、衣着朴素的人说:“你看那个人在找什么?”那个人正一边沿着街边走,一边焦急地寻找门牌号码,手中拿着一个蓝色大信封,分明是一个送信的人。

福尔摩斯淡淡地说:“你是说那个退伍的海军陆战队士官吗?”

我心中暗想:反正我也没法儿证实你的猜测,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这时,那个人看到我们的门牌号之后,就从对街跑了过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之后,楼下响起了低沉的讲话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不久,这个人走进房间,把那封信交给了福尔摩斯。

我正想利用这个机会挫一下福尔摩斯的傲气,于是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小伙子,你的职业是什么?”

“先生,我是当差的。”那人粗声粗气地回答。

我略带恶意地瞟了一眼我的伙伴,继续问道:“你过去是干什么的?”

“士官,先生,我曾在皇家海军陆战队轻步兵队服役。先生,没有回信吗?好吧,先生!”

最后,他碰了一下脚跟,举手敬礼,走了出去。 OL5psKCXnEf9qiu3AWIE7+llrdcViJ0/H34Aq7UGZMNQSokvZ8tWxI+s6xWVDt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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