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后期,楚国的考烈王没有儿子,心急如焚,作为相国的春申君对此也十分忧虑,于是他四处寻找能够生育的妇女进献给楚王,但是她们最终都没能为楚王生下儿子。
赵国人李园想把自己的妹妹进献给楚王,但又听说楚王不能生儿子,担心时间一长,妹妹会失去楚王的宠爱。于是,他请求侍奉春申君,做春申君的 门客 [1] 。
没过多久,李园告假回赵国探亲,故意超过了期限才返回春申君处。春申君询问他缘由,李园说:“都是因为我妹妹。齐国的国君派使者来求娶我的妹妹,我陪那位使者饮酒,所以误了归期,望相国见谅。”
春申君问:“已经下过聘礼订婚了吗?”李园答道:“还没有。”于是,春申君便纳李园的妹妹为妾。
没过多久,李园的妹妹就怀孕了。李园知道以后,便让他的妹妹去劝说春申君:“楚王非常宠信您,即使他的亲兄弟也比不上。如今您担任楚国的相国已有二十多年了,而楚王依旧没有儿子。如果这样下去,等他去世之后,必将改立他的兄弟为国君,而新国君必定要使他的旧亲信成为新贵,到那个时候,您又如何能永久地保持您的荣宠地位呢!不仅如此,由于您受楚王宠信,长期执掌国事,肯定对楚王的兄弟有过许多失礼之处,一旦他们登上王位,您就要面临杀身之祸。现在我怀有身孕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况且我受您宠爱的时间也不长,假如以您的尊贵身份将我进献给楚王,一定会得到他的宠幸。如果我依赖上天的恩赐生下一个男孩,那么将来继位的就是您的儿子了。得到楚国的全部,和在新君主的统治之下身临难以预测的灾祸,哪一个结果更好呢?”春申君听后大为赞同,便将李园的妹妹送出府,安置在一个馆舍中住下,派人严加保护,然后向楚王推荐了她。楚王很快就召她入宫,并且对她百般宠爱。不久,李园的妹妹果真生下了一个儿子,考烈王非常高兴,当即宣布立他为太子。
李园的妹妹自然母凭子贵成为王后,李园的地位也跟着显赫起来,得到了楚王的重用,在朝廷里当权主事。李园害怕春申君将他曾指使妹妹说过的话泄露出去,妨碍自己的前程,于是暗地里收养武士,准备让他们去杀掉春申君。居住在楚国都城里的人有不少都看出了李园的计划。
没过多久,考烈王卧病不起。一位名叫朱英的门客对春申君说:“世上有不期而遇的福气,也有不期而至的祸患。如今您身处变化不定的乱世之中,为喜怒无常的君王卖命,身边怎么能没有不期而至的人呢?”春申君问道:“什么叫‘不期而遇的福气’呢?你说给我听听。”朱英答道:“您担任楚国的相国二十多年了,虽然名义上是相国,但是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国君了。现在楚王病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一旦病故,您就可以辅佐幼主,从而掌握国家大权,等到幼主成年后再还政于他,或者干脆就南面而坐,自称为王。这就是所谓的‘不期而遇的福气’了。”春申君又问道:“那‘不期而至的祸患’又是什么呢?”朱英说:“李园虽然不治理国事,却是您的仇敌,他不管理军务,不统领军队,却长期豢养一些勇武之人。等到楚王一去世,李园必定会抢先入宫夺权,杀您灭口。这就是所谓的‘不期而至的祸患’。”春申君接着又问:“这样说来,‘不期而至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朱英回答:“所谓‘不期而至的人’,指的就是我。您将我安排在郎中的职位上,等到楚王去世,李园抢先入宫之时,我就先替您杀了他除掉后患。这就是所谓的‘不期而至的人’。”春申君很不以为然地说:“你不必再过问这些事情了。李园是个生性软弱的人,况且我又对他很好,哪至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呀!”朱英知道自己的建议不会被春申君采纳,担心发生变故会连累到自己,就逃到别的国家去了。
十几天后,考烈王去世,李园果然抢先进宫,把他豢养的勇士埋伏在宫门里面。等到春申君一进来,勇士们便立即上前两面夹击,将他刺杀。接着,李园又派出官吏诛杀了春申君的所有家人。随后,李园妹妹的儿子继位,他就是楚幽王。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春申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估计他至死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李园,竟能把自己置于死地。当有心人向他提出警告的时候,他还一笑置之,最后非但相位不保,反而搭上了全家老小的性命,实在是令后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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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
是古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收罗的有学问、有技能的人。春秋时期,养客之风盛行。每一个诸侯国的权贵都有大批的门客,著名的有楚国的春申君、赵国的平原君、魏国的信陵君和齐国的孟尝君。门客主要是做主人的谋士,为主人献计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