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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章 该上路了
四月初四，深夜。
东宫，承华殿内，酒气熏天，灯火亮如白昼。
太子萧仁谦高坐主位，意气风发，正为一众核心党羽设宴庆功。
御史中丞张茂才，兵部副将刘承恩，户部侍郎周显之流，悉数在列。
他们刚刚收到永定河的“好消息”，一个个面露狂喜，自以为已将最大的隐患抹平。
“诸位。”
萧仁谦举起金樽，睥睨着阶下众人，压不住的兴奋。
“明日一早，便是决战之时！”
“拿下沈从安，兵部便唾手可得！”
“到那时，军饷的窟窿，想怎么补，就怎么补！”
张茂才颤巍巍地站起身，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本账册，轻轻放在桌案上。
“殿下请看，这本伪造的账册，天衣无缝。”
“上面不仅有沈从安的私印，更有几笔关键款项，是老臣请人模仿他的笔迹所记，真假难辨。”
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明日朝堂，老臣会第一个站出来，当众弹劾！此物证一出，沈从安百口莫辩！”
一旁的兵部副将刘承恩立刻会意，满脸谄媚地躬身。
“殿下，张大人，微臣这边也已万无一失。”
“明日，微臣便会以污点证人的身份，当堂‘哭诉’，如何被沈从安胁迫，同流合污。”
“我还会‘揭发’，真正的账册，早已被他心虚销毁！”
“人证物证俱在，他沈从安，唯有一死！”
一唱一和，滴水不漏。
他们已将明日的剧本，排演得完美无瑕。
酒过三巡，殿内的气氛愈发狂妄。
“等扳倒了沈家，下一步，就该是安亲王那个处处掣肘的老东西了！”
“没错！仗着皇叔的身份，处处与殿下作对，死不足惜！”
“还有沈家那个狐媚子！一个小小常在，也敢在宫里兴风作浪，定要想个法子将她打入贱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仁谦听着这些话，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意。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同一时刻，京郊，西山大营。
帅帐之内，气氛凝重。
萧景珩一身玄衣，负手立于巨大的京城防卫图前。
他的面前，没有酒宴，只站着两个大周最顶尖的武将。
西山大营都统，陈博。
京营提督，李锐。
“明日早朝，朕会发出信号。”
萧景珩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点在了东宫的位置。
“信号一出，陈博，你即刻率西山大营五千精锐，封锁东宫。”
“没有朕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李将军，你率京营，彻底锁死宫城九门，以及所有主干街道。”
“朝会结束之前，整座京城，许进，不许出。”
“若有反抗者……”
他微微一顿，吐出四个字。
“格杀勿论。”
“臣，遵旨！”
两名铁血将领的声音，被沉沉的夜色吞没。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东宫在狂欢中走向坟墓。
城外在静默中布下天罗地网。
而紫云轩内，沈惊晚同样一夜未合眼。
她临窗而坐，手中紧紧攥着一根早已磨得锋锐的凤钗。窗外，残月如钩，冷光洒在她平静的脸上。
她不知道皇帝那句“戏该唱完了”究竟是真是假。
但她知道，自己的戏，一定要唱好。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沈惊晚缓缓起身，对着镜中那张绝美的脸，露出了一个决绝的笑容。
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