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是最好的?谁是精英中的精英?是那些赚最多钱的人,还是拥有最多钱的人?是大企业的继承者,还是彩票得主?是有好父母的人,还是企业的最高管理者、引导社会政治或艺术风潮的人?是为世界上各种问题,比如医学、计算机科技,或是交通等带来创新解决方案的人,还是握有大权的从政者或法官?是各行各业中的顶尖专业人士,比如顶级厨师、奥运冠军,或是赢得超级名模大赛的人,还是在YouTube上,有好几百万订阅者的网红?
不管怎么说,有钱并不代表一切。对一个有意义的人生来说,想要称得上伟大、有影响力,以及完成自我实现,除了财富之外,其他资源也同样重要。这些能带来更多发展机会的有利条件,布尔迪厄称之为资本形式。资本形式除了财富和能力之外,还有许多形式,包括成长环境及社会关系、教育、处事形式,以及审美感受、口才,懂得什么是合宜的说法及语气,有充满自信的外表,还有乐观和健康的心理。
想要脱颖而出有许多方法。一个人是否能够完全发展自身的潜能,需要靠不同类别的资本:经济资本、知识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语言资本、身体资本和心理资本。所有资本都会汇集到惯习上。当一个人身上融汇的资本越多,就能够获得机会与发展空间。
经济资本: 所有物质财产,从收入、金融资产、不动产、企业价值,到退休金额及保险金额计算,以及预期继承的遗产。
知识资本: 包括毕业证书,以及再进修、专业知识、职场知识、学术和职务上的头衔,还有知道如何充分利用个人知识和技能的能力。
社会资本: 包括认识什么人,以及与个人或团体打交道的能力;一个能给予力量的家庭后盾;一个能让人知道各种可能性的榜样;能带来助益的人际关系;充满干劲的人生导师;能直接接触的决策者;彼此鼓励的同伴;具有影响力、权力与知名度的人。
文化资本: 熟悉能增加声望并产生区别的语言及品位偏好。像熟悉高雅文化及彬彬有礼的行为举止便是典型的文化资本。近年来的新趋势则是正念和可持续生活,或者勇敢展现自我、大方展现个性。
语言资本: 如口才辨析、与人沟通的能力,知道如何针对主题提出创见,能分辨事理且能从各角度切入谈论问题。最重要的是:知道在什么场合该用什么方式说话。
身体资本: 指个人觉得自己多有魅力、多健康,以及是否充满活力。对部分陌生人来说,外表成为他们判断一个人社会地位、韧性及内在价值的依据。
心理资本: 乐观、热忱,有创意且能坚持不懈。一个人能否发挥潜能,实现自我,或者是否一生平庸,取决于他的心理状态是否平稳健康。
这七种资本在一个人身上就像一张资本清单:每个人拥有的资本结构都不一样,各种资本质量高低不一。有些人很有钱,也有充沛的社会关系;有些人则因为良好的能力及教养大放异彩;还有些人在同龄人已经准备退休的时候,仍然表现出很高的生产力。比起生在物质条件较差的家庭里的人,富裕家庭的小孩打从呱呱坠地起便拥有更多、更好的资本。即便接受一样优秀的教育,也无法保证所有人能产生相同的收获。
麦克斯、珍妮弗和玛丽,大学都曾学习经济学,毕业成绩都是一流的,也在同一家热门的知名企业实习。从社会人口学的定义来看,这三人相似程度简直称得上三胞胎。但三人之间还是存在差异:二十六岁的麦克斯的父亲是主治医生,母亲是管弦乐团成员,她大学在斯德哥尔摩大学和耶鲁大学就读,并从祖父母那里继承了一座位于瓦尔兴湖畔的别墅。二十四岁的珍妮弗是靠助学贷款、打工及钢铁般的意志读完大学。二十五岁的玛丽非常熟悉这家热门的知名企业,她的学士论文就是在那里写的,营销主管是她的嫂嫂。
成长于资源丰厚家庭的孩子,身上所具有的资本大半是从父母及祖父母那里继承来的,他们更容易获得机会。对这些人来说,有宏大的计划是理所当然的事,天之骄子几乎是一出生就在罗马。就像坦桑尼亚恩戈罗恩戈罗的斑鬣狗女王幼兽一样,不仅拥有美好的童年,还得到了几乎完美的保障,保证这一生从出生到死都在社会中占据优势位置。从事精英研究的米歇尔·哈特曼(Michael Hartmann)证明,良好的出身会带给人极大的优势。他分析研究各国顶尖企业高层人士的履历后,得出以下结论:
在德国,分布于前4%职位的高层管理人员,多半出生在富裕的且有显著资源优势的家庭。
富裕的父母会将他们的优势及特权地位传给下一代。尽管富家子弟还是要自己奋斗,才可能在企业、政治及文化界成为顶尖者,但情况仍然对他们有利,因为精英界招进新员工的最高准则就是相似性原则:想坐上握有改变社会国家大权的位置,最好就和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人一样。当然专业能力及资格也很重要,否则奥托贝森管理研究院
的研究就不会出现14%的顶尖领导阶层出身于劳工家庭这个数字了。但是,有能力只是必备条件之一,一旦某人拥有主导阶级的惯习,他就更容易出人头地,而且平均来说,获得成功的速度会快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