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城内最优秀的牙医,诊所设在一幢堂皇的古老建筑内,就连给病人使用的厕所的天花板都有四米高。洗手盆及镜子对面的长墙上,挂着各式各样镶框的进修证书,一排四张:口腔外科专科牙医证书,一般诊所及牙医诊所医疗产品使用准备专业课程、导引式植牙应用课程、牙医诊所卫生及质量指标密集课程等的结业证明。
这种在诊所厕所展现个人专业能力的做法,不是每个人都看得顺眼。但无论如何,大多数人多少还是会注意各种学位、职称头衔,以及奖状等。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放在名字前后的各种头衔缩写:博士(Dr.)、教授(Prof.)、法学硕士(LL.M.)、工商管理硕士(MBA)、理学硕士(M.Sc.)、文学硕士(M.A.)、研究助理(RA),放在电子邮件签名档的职称,网页上的获奖清单,以及穿着印有耶鲁字样的帽衫参加在攀岩场举行的团队活动,都能使人刮目相看。因为它们是一种象征资本,无须大肆宣扬就能说明一切。头衔的意义是如此重大,因此几年前德国威斯巴登市工匠协会甚至决定为工匠师傅颁定头衔缩写(me.MarieMuster)。此后工匠师傅也跟律师、医生、工程师或教授一样,可以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上me.,低调显示出自身的价值。
学位与头衔的分量不只存在于名片及名牌上,就像手机游戏里增强玩家竞争力的道具一样,学位头衔可帮助人在现实生活中增加快速晋升和取得更高成就的机会。
特别是对没有特权背景的人来说,想提高社会地位,就算不是唯一,但也是最好的契机,就是接受良好教育。上一代的社会地位越低,下一代的收入及个人发展前景就越受学位及学识的影响。
英国奢华品牌(Burberry)前任首席设计师里卡多·提西(Riccardo Tisci)出生于意大利南部,是家中九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父亲去世后,他在社会公寓长大,青少年时期便打工赚钱,维持生计。当时他唯一的慰藉是哥德次文化的世界:黑衣、白脸、厚底靴,“但我不做傻事,我有好成绩,而且努力工作。”十七岁时他便到伦敦,进入著名的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学习时装设计。2014年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结婚时,身上穿的正是他为纪梵希设计的婚纱礼服。
不过,良好的教育并非到达顶峰的唯一途径。超级富豪及名人在大学仅读至一半就决定辍学的,也为数惊人,他们不汲汲营营地在取得学位方面努力,很年轻就有独特的创意及人生计划。但就算是这些人,还是在大学待了几个学期。在关键的年代,比起继续读完剩下的学期拿到学位,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偏偏是比尔·盖茨(Bill Gates)这样的人,十九岁便中断大学学业。跟他一样的还有奥普拉·温弗瑞(Oprah Winfrey)、女神卡卡(Lady Gaga)、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他们都在《福布斯》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富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不过,比尔·盖茨并不认为自己可作为他人职业规划的榜样:“我认为接受良好教育,也就是读大学,这样的价值常被轻忽。深具挑战的工作需要大学毕业生。”
2017年慕尼黑IFO经济研究所接受德国资产管理公司委托,进行一项关于教育的大型研究计划,其结果与比尔·盖茨的说法不谋而合。就统计资料来看,在教育上多花一年时间,不仅能丰富人格发展,更是一门好投资。基本上,投资于教育上的所有付出,就一生的职涯发展来看,每年平均收获利息高达10%。从金钱角度来看,投资在正确、良好教育收到的回报,几乎比任何其他形式的投资回报都要高。
比较接受和未接受完整教育的人的职业生涯总收入,便可看出明显的差距。
比起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接受完整专业训练者的税后职业生涯总收入平均高出十四万三千欧元。比起接受完整专业训练者,获工匠师傅认证及技师证书的人,其工资再多出十二万九千欧元,技术学院毕业生的工资则多出二十六万七千欧元,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则多出三十八万七千欧元。收入差距最大的行业和职业是医学及牙医:拥有医学院学位,职业生涯总收入会比医技人员多一百万欧元。至于这样的差距是大或小,生活条件不同,感觉就不一样。对一般中产阶级家庭而言,二十五万欧元已经不是小数目了。但对继承慕尼黑两栋公寓住宅的富家子弟而言,上述职业生涯总收入差距实在不算什么。
以上是统计数据,现实生活里自然有更多更细腻的差别。同样拥有高等学位,不同行业、不同学科领域,收入也有极大的差别。就像顶尖的工匠师傅收入没有上限,一家绩优中小企业的经营者,职涯总收入远远超过拥有高等学位的雇员。就算没有学术理论背景,光凭出色的工艺技术一样能赚大钱。特别是,当你自己出来开公司当老板,或是继承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