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了,不见居心不轨之人。”
前些日在众人面前吃瘪的困窘又浮上眼帘,沈景川红了脸。
明明前世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小小侍卫,此刻却敢毫不遮掩地戳他的痛楚,虽不受宠,但他还从未被如此折辱过,于是他行了一礼,悻悻地离开了。
“小姐,三皇子红着脸离开了,你看,要不要将屋顶的荆棘撤了去?”
我悠闲地饮一口茶,摇摇头:
“再等等,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
当晚,我在屋中读书之时,便听到了尖叫声和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
前世我因爹娘的逝世日夜嚎哭,哭坏了嗓子,如今却能听到沈景川的惨叫,实在是动听。
“念雪,你开开门,我有事找你。”沈景川拍了拍身上的土,一瘸一拐地走来敲响我的房门。
开门是不可能的,我将窗子掀开,倚在窗边上打量着他,笑意不减。
荆棘划破了他的脸和衣裳,有几处的皮肉也绽开来,血洇出来,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害怕见到的鲜血,竟是那般好看。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嫁与你为妻,你仗着是我夫婿的身份,随意进出侯府,但你却忘了,这才是你进门求我的方式。”
前几日的重逢,他的不同,我意识到,他同我一样,也多活了一世。
“前世是我执迷不悟,追求权力,负了你。”沈景川将膝下的衣衫掀起,直挺挺地向我跪了下去,
“此生,我愿抛弃我前世之所有,只为求得一个你。”
我笑了:“沈景川啊沈景川,你可真是自大狂妄,你有没有想过,若前世无我,你本该就是一无所有的啊?”
沈景川哑然,眼尾逐渐泛红,他以头抢地,磕了下去。
“念雪,任你如何罚我,原谅我可好?甚至……你杀了我都可以,我只求一个能与你重新来过的机会。”
磕头的声音断断续续,而我的内心早已麻木,不再为他的苦肉计所动容分毫。
“杀了你?解不了恨。”
若他将我折磨十年,我却一刀杀了他,我觉得太不值。
“阿爹不会代你戍边,死了这条心吧。”我将窗户揭下,任凭屋外之人怎样哭喊都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后来屋外突然寂静了,犹如仙乐突然暂停一般,我颇感无趣,便煮了一壶茶,听着水发出的“咕嘟”声。
内心逐渐平静之时,却被一阵急躁的敲门声打搅。
还没走啊……
我提着那壶滚烫的茶,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抬手浇了出去。
我本是想要再次听到沈景川的尖叫,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降朱色的衣角。
闯祸了!
我将手中茶壶向身后一扔,顺势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