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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夫妻本该一体

西府的人,就在山下等着……

我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邱暮白。

这西府为了抓我的错处,都做到这个份上?

邱暮白知道我吃惊的是什么,解释道:“这些日子,我之所以这么忙碌,就是因为在收拾西府的一些烂摊子。”

火盆越烧越旺,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就像是人的欲望与贪婪,烧得越旺,毁灭的越快。

只听邱暮白继续道:“二叔分管着江北一带茶叶的生意,暗中使了不少龌龊的手段,好比说本身是十两的上等茶叶,若是将其中二两三两取出,换成劣质茶叶,再与好茶混在一起,不会轻易被人察觉,但却已十两上等茶的价格卖出,久而久之,你算算,从中可获多少利?”

“主管此事的是何人?”

邱光祖既是分管,定然有人从旁协助。

邱氏一族家大业大,每一族系的分支都管着不同的生意。

像邱光祖那样心思沉重之人,断不会将风险全部落在自己的身上。

邱暮白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点点头,“那支不算我邱氏嫡系,而是旁系一脉,也是历经三代人,才有了主管茶叶的资历,只可惜到了这一代的主事邱水,是个很容易被人左右的人,经不住邱晨曜的软磨硬泡,才答应与他们做此投机倒把之事。”

玉清道长的姜汤果然管用,三言两语间,邱暮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说话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有力度。

邱暮白见我穿的单薄,拉了被褥盖在我的腿上。

邱暮白继续道:“邱水虽然没主见,但对邱氏祖宗满怀敬畏之心,得知西府的奴仆放火烧了邱氏祠堂,还差点烧死了你,不满西府所为,这才暗中找到了我,将此事完完全全地对我坦诚。”

“他之所以答应与邱光祖同流合污,是因为前几年江南水患,导致茶叶被淹,水退之后,茶叶发霉,根本没办法补救,茶农们不好给邱家交代,只能坏在自己手中,卖不出茶叶,就没有银子,茶农们就没法活下去,是邱水挪用了邱家的银子,补贴给了茶农,这才让大家熬了过去,而他与邱光祖合作,也是被邱光祖捏住了这个错处,答应他不会将此事告诉我,保住他们这一支主管茶叶生意的权力,直到让他把当时的窟窿补齐。”

茶农靠茶叶吃饭,邱水拿银子补贴给茶农,就像溧阳水灾,邱暮白前去赈灾一样。

都是替邱家卖命打拼的茶农、佃户,天灾不可挡,那么在人事上就不能伤了大家的心。

邱水与邱暮白做这些都是为了邱氏的名声和人情,而邱光祖做的却是坏邱家名声的事情。

“邱水倒是个良善之人,邱光祖父子的心真是坏透了!”

邱暮白点点头,“这些日子,我就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想要查查茶叶的账,以及这几年的收支,西府定是怕我发现什么端倪,趁机收回西府分管茶叶这一支的权力。”

“所以,他们早就派人暗中盯着我,得知我来到了玉山,还彻夜未归,说什么都要抓我个现行,好给咱们定错。”

邱家大少奶奶品行不端,定是邱暮白管教不严,自家内宅都管不好,怎能管好邱家的产业。

这便是西府的阴谋。

脱口而出的“咱们”让邱暮白紧皱的眉头松缓了一些,他看着我浅浅一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想到了什么,立即解释道:“我的确是来拜谢玉清道长的,而我事先并不知陆离也在。”

他虽然嘴上不提,但西府既然能拿此事做文章,那么此事重大,与他早早说清楚的好。

“他在也无妨,只要你无事就好。”

听到这话我心中有些失望,哪怕有一点是因为想到陆离在此,他才冒雨前来也好啊。

可是邱暮白字字句句,解释因为西府。

这时邱暮白的目光落在了禅房中极不寻常的一切,眼眸闪过一丝异样,“这间禅房未免太奢华了一些。”

我神情有些局促,“或许是玉清道长比较重视香客们吧。”

突然,邱暮白咳嗽了起来。

他弓着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接连十几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我赶紧起身抚摸着他的后背,心头被紧紧揪起。

我昏迷的时候就听到过他这样咳嗽,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咳出来了。

等邱暮白平息之后,我试探性地问道:“玉清道长是个神人,你的病或许他有办法,既然你都来了,不如……”

邱暮白摇摇头,“再等等吧,眼下邱家乱成一锅粥,邱肃也始终没有消息。”

这时,邱暮白抬眼看向我,他目光坦诚,如湖水般清澈见底,“我说过,你嫁给我只需要做成紫烟,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邱暮白这话说的,我好像一个无用的废物似的。

我重新坐到他的身边,笃定道:“不管你我之间有何约定,既然已是夫妻,你我夫妇本该同为一体,就像西府挑我的错处,目的就是要让你为难,你的面前有这么多的豺狼虎豹,我怎么可能只安心当个什么都不管的成紫烟?”

见我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邱暮白忍不住笑出了声,“娶你就是不想身边有个西府的眼线,拉你入局本就不该,让你再因为我受到牵连,这不是我的本心。”

听到邱暮白谈及此事,我想起了一件事,正好借此机会问道:“所以,为了娶到我,邱大少爷不惜花重金为聘礼,就只是想要一个与西府无关的人?”

我挑眉一笑,盯着邱暮白,坐等他的回答。

邱暮白为了娶你,拿出了三个去红尘都换不回聘金……

陆离的这句话,让我思索了整整一夜。

有猜疑,也有好奇。

可更多的是期待。

邱暮白的眼底附上了一丝慌乱,看着我不知如何作答。

我笑道:“就只是因为我与西府无关,你竟舍得花这么多银子来娶我这个二嫁妇?”

这并非反话,是我着实没有想明白。

江陵城中,甚至江陵城外,与西府无关的女子千千万,不止我一人。

他若真想只是要一个可以乖乖坐好邱家大少奶奶的女人,别说像我这样的二嫁妇了,就算是从未嫁过人,且还会对他一心一意的女子肯定不在少数。

花重金,来娶我,绝非这么简单的理由。

我心中期待着另外一个答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想听到那句话。

邱暮白的神色恢复到平静,迎上我的目光淡淡道:“我是商人,有人与我争,自会有三分赌性,有人竟不惜卖掉柳腰街上的一间铺子来娶你,还是个被婆家休过的女人,所以我就好奇,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赌性?

娶我竟是因为就是想跟陆离抢?

听到邱暮白的话,我的心犹如被高处坠落的石块重重一击,砸得我喘不上气来。

长长的叹息就卡在喉咙中,但我强忍着失落,不想让邱暮白看出什么端倪。

我浅笑:“只可惜我并不值这么多银子,让邱大少爷破费了。”

邱暮白张口欲言,可我不想再听什么。

既然新婚之夜就写好了和离书,有的事,我本就不该去多想什么。

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抢先一步道:“幸好表哥告诉了我这件事情,因为据我所知,月姨娘让媒婆带回家的,只有五百两银子,还有几十箱聘礼。”

“那你家的月姨娘,的确私吞了不少。”

我心中暗暗记下此事,看来月姨娘瞒着成家的事,还真是大事。

她私吞这么多银子,究竟要做什么?

三言两语间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我突然想起娘亲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失望之事,你不去期待,不去设想,万事的发生自有它的道理,也就没那么多失望可言了。”

是啊,说来说去,终归是我想多了。

正午我们去用膳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陆离。

我与邱暮白也因为方才的对话,都默不作声,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用完膳后,小道童请我们去后山的凉亭,说玉清道长请我们品茶问道。

昨日我去过一次,就没有劳烦小道童带路。

径直走在前边,领邱暮白过去。

我自是因为嫁娶一事的话而恼怒。

娶我竟是因为三分赌性。

我也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懊恼。

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夫妻,我自顾自的瞎期待什么。

因为生气,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越走越快,竟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拖着病体的邱暮白。

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费尽力气地想要跟上我,我暗暗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来。

一盏茶的功夫,我们来到了后山的凉亭。

一夜秋雨过后,天空如被洗过一般,明亮而干净。

凉亭也被阳光笼罩着,犹如一幅明艳的山水画,令人赏心悦目。

彼时陆离与玉清道长都在亭中,见我们走来,起身行礼。

邱暮白在给玉清道长见过礼后,冲着陆离抱拳行礼,“听闻昨日夫人上山,多亏陆公子相助,连同请玉清道长下山,救助夫人,这两桩事情,邱某感激不尽。”

“自家表妹,举手之劳,邱公子言重了。”陆离已经重新换上了自己的衣衫,一件酒红色暗纹团花长袍。

与邱暮白靛青色的袍子有着一明一暗的对比。

邱暮白眸光诚然,笑道:“不管怎样,陆公子的心意邱某铭记于心,听闻陆公子的去红尘有意扩建,去红尘隔壁的胭脂铺乃是我一挚友的铺子,陆公子若有需要,邱某可以帮您去游说,给陆公子一个公道的价格。”

“无需劳烦邱公子,去红尘盘铺子的银子还是够的。”

相较于昨日品茶时的温文尔雅,今日的陆离说话有些呛人。

玉清道长捋着胡子笑道,“都别站着了,坐下来尝尝老夫珍藏的敬亭绿雪。”

今日倒茶的是玉清道长,重复着昨日的步骤,替我们三人倒茶。

既是品茶问道,三杯茶过后,玉清道长轻声问道:“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看待‘无为’?”

邱暮白浅笑道:“杜光庭在《道德经注疏》称‘无为之理,其大矣哉。无为者,非谓引而不来,推而不去,迫而不应,感而不动,坚滞而不流,卷握而不散也。谓其私志不入公道,嗜欲不枉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功,事成而身不伐,功立而名不有’,邱某拙见,认为无为就是顺应自然的变化,使事物保持其天然的本性,不人为造作,达到‘无为而不为’。”

玉清道长点头微笑,转而看向陆离,“不知陆公子作何感想?”

陆离垂眸一笑,“陆某不才,不如邱公子那般读过许多圣贤书,知道很多大道理,可在陆某看来,事在人为,若是不去主动做些什么,任由事物顺其自然地发展,那岂不把命交给了天?但陆某一直认为,我命有无不由天,我想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玉清道长对陆离的回答也很满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二位公子的回答都有各自的道理,那夫人又怎么想?”

我一愣,回想着邱暮白与陆离所言。

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

我细细思索,缓声道:“虽说顺其自然,顺应天意固然好,可面对一件事情,若只是一个等待的状态,那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看清事物的本质,找寻解决它的最好的办法,人生不过两件事,找原因和解决它。”

我深吸一口气,又继续道:“但有些事情,的确强求不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破釜沉舟并不明智,及时止损才能保全实力。”

“哈哈哈哈哈。”玉清道长仰天大笑,“二位公子虽说都是人中龙凤,各有所长,但却不及夫人这般懂得适宜而为啊。”

玉清道长看着邱暮白笑道:“有些事,不争一争,不努力一把,怎知结果就只是如你想的那般?”

他又看向陆离,笑道:“同样,你若一意孤行,非要强求,那换来的结局会不会是最糟糕的一个。”

玉清道长的一番话,令我们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玉山的风,清爽而芳香,带着泥土的清新,还有勃勃生机,拂过每一个人的内心。

陆离打算在玉清观中多留一夜,再下山。

我们都清楚,西府的人既然会在山下等,自然就是要看看,山上还有谁。

陆离也是为我们着想。

而我和邱暮白害怕离开邱府太久,西府会趁机作乱,生什么变动,决定即刻启程。

虽说山路依旧湿滑,玉清道长给我们指了另外一条路,还给我们换上了方便行走的鞋子。

邱暮白让连业寻了一根三只粗的树枝,刮干净上边的倒刺后,一头捏在自己手里,一头递给了我,“若是摔了,我俩至少不会一起滚下去。”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的确,两个人若是手拉手的结伴而行,一摔摔一双。

就这样,邱暮白拉着我,连业拉着慧儿,一行四人艰难地往下走着。

路上的时候,邱暮白对我一言不发,我觉得实在无聊,开口问道:“我从来没问过你,你就不怕我是真的克夫,你本来就身体不好,不怕娶了我反而让你更不好?”

因为与刘家的约定,他们给了我一笔银子,我自会对刘子衿的真实死因闭口不提。

所以直到现在,江陵城的人所知道的,都是刘子衿在我们新婚当日暴毙而亡。

邱暮白在前边领着路,并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你可知两年前刘府一家离开了江陵?”

“嗯,听说了,刘子衿一周年的忌日一过,老两口就去京城投奔亲戚了。”

“非也,听说是有人挖了刘子衿的坟,发现了刘子衿真正的死因,刘家人见事情暴露,这才举家迁移。”

有人挖了刘子衿的坟……

我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邱暮白见木棍拽不动,回头看着我,“是累了吗?”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我们走吧。”

下山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

夕阳斜斜地洒在林间小路上,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怡然自得。

虽然我与邱暮白一路无言,虽然山路泥泞,下山劳累。

可没有邱氏内宅的争斗,也没有邱暮白所要面对的一切尔虞我诈,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行走在林间小路上,也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真希望我与邱暮白之间,再无凡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

可等到我们下山的那一刻,我们立马就不舒服了。

因为西府的人,果然在山下等着。

沈氏亲自出马了。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

模样端庄,面容严厉,两个人就等在从玉山往江陵城走的必经之路上,等我们下山。

邱暮白低声道:“那是三叔爷的夫人。”

三叔爷这人我听说过,算是邱家长辈中较为有权威的一个。

那么三叔奶自然就是女眷中最有权威的咯。

我跟上邱暮白的步伐,上前去行礼,“孙儿携孙媳见过三叔奶。”

“孙媳见过三叔奶。”

所谓的三叔奶,人都还没开口呢,那瞪着我的眼神就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打量着什么罪人似的,来者不善。

三叔奶瞥了我一眼,随即看向邱暮白,“暮白,听闻孙媳去了玉清观祈福,你也陪着去了?”

“回三叔奶的话,是孙儿想去给爹娘点盏长明灯,便带着紫烟一起去了。”

果然,这三叔奶是来兴师问罪来的。

说邱暮白是陪着我上山。

看来这沈氏不仅什么都知道,而且早就想好了说辞,就是要抓我的错处。

三叔奶对于邱暮白的回答并不满意,“烧香拜佛这样琐事让女人们去做就好了,你本来身子就不好,怎能来上玉山,昨夜又下了一夜雨,山间阴冷,你这身子骨哪能吃得消。”

沈氏这时立马替我们说话道:“叔母您这就不知道了,暮白和紫烟新婚燕尔,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恨不能天天都待在一处,当时烟儿受伤,暮白更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烟儿,孩子们感情好是好事啊。”

这听起来像是在替我们说话,可实际上不就是要说我时刻都拖着邱暮白不放嘛。

三叔奶听出了沈氏的深意,目光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暮白是我们邱家家主,掌管一大家子的生意,岂能被儿女情长给牵绊,孙媳妇你刚嫁进邱家不久,还是要好好学学如何做好这一家主母,要给暮白分忧,而不是只会你情我浓的小女人手段,记住,你的夫君是做大事的人!”

小女人手段?

这不就摆明了说我以色侍人,靠下作手段来缠住邱暮白嘛!

我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争论,可我这个新妇,还不能得罪了女眷的长辈,只能先忍着。

刚要开口应和,却被邱暮白给拦住了。

他看向沈氏,冷然道:“二叔母好像忘记了,若无你院中的秦氏放火烧祠堂,害得紫烟命悬一线,我怎会寸步不离的照料?”

沈氏开口就要解释,邱暮白的气势更严厉了几分,“若无祠堂被毁,我又怎会跑到玉清观中,给爹娘供奉长明灯,这说来说去,若不是托二叔母的福气,我们夫妇二人怎会平白无故地多了这些琐事?”

邱暮白丝毫不给沈氏留情面。

别说是被点名的沈氏了,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邱暮白的咄咄逼人,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

三叔奶看了看邱暮白,又看了看我,冷笑道:“孙媳妇未嫁入邱家之前,东西两府和睦有加,这才嫁进我们邱府几个月,就能让暮白顶撞长辈了?”

我下意识皱紧眉头,心中愈发堵得慌。

这三叔奶还真是好赖不分,听不出什么才是关键啊。

沈氏立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笑容,可真是找到撑腰的人了。

我被三叔奶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这一回,邱暮白索性挡在了我的面前,将我拉到身后,迎上三叔奶的目光,质问道:“那我就要问问三叔奶了,二弟要和知府家的赵玉婉联姻之事,可是你们点的头?”

邱家祖训,不与官家有往来,不与官家做生意,更别说与官家联姻了。

邱暮白的口气丝毫没有敬重长辈的意思,气得三叔奶眼皮颤抖不已。

“混账,你这个媳妇娶了之后,真是变得目无尊长,我要让你叔爷和你的几位长辈们好好问问你,你爹娘就是这么给你教规矩的吗?”

说罢,三叔奶转头就上了马车,与沈氏扬长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何意。

“三叔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邱暮白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底附上一层深意,“她要召集邱氏所有的长老了……” 08xF3axD9+Md59RCciVoLeAoyE+7eba/WUf4Zj3wGF5df/rdrFrsfb7+OY34AUq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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