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邱暮白悉心的照料下,我恢复的很快。
自打我受伤之后,我所有的汤药都要经过邱暮白的手。
包括我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厨房写好单子,邱暮白点过头才允许去做。
这一个月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何为“金尊玉贵”,好好的感受了一把高门贵府夫人的骄纵日子。
当然,也不得不说,玉清道长是真的厉害。
他给我开的汤药,不仅让我的伤口快速愈合,竟然还有调理的功效。
卧床休息的这一个月,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松了许多。
就连慧儿都说,我的气色要比之前好很多,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人。
换言之,此次受伤,我因祸得福。
亲自感受过玉清道长的本事,以及幻境中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心中盘算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的医术如此高明,不该只用在我一人的身上。
若是可以,我想邱暮白身上的顽疾能不能也被玉清道长给治好。
他还这么年轻,偌大的家业,要是落在西府的手中,我可舍不得。
这日清晨,我让慧儿再三确认邱暮白出府办事后,我也收拾了一番,坐上了马车。
车夫在慧儿的指引下驶向江陵城外的玉山。
因为今日,我想亲自拜访一下玉清道长。
登门道谢,有事相求。
玉山是一座云雾缭绕的青山。
从山底向上望去,玉山的全貌也只能看个模糊。
山顶被云雾紧紧包裹着,只有密密麻麻的树林,根本看不清上山的道路。
听说山路湿滑,很不好走。
慧儿有些担心,“姑娘,不然您在此处休息,奴婢上去找道长,您的伤刚好,万一磕着碰着,奴婢要怎么给大少爷交代?”
我斜睨了慧儿一眼,“左一口一个大少爷,有一口一个大少爷,你究竟是谁的陪嫁丫鬟?”
慧儿吐吐舌头,“可是大少爷的确对您很好啊,这些日子,他夜夜都来咱们院子,府上的人都说,姑娘如今可是大少爷的心头肉。”
慧儿只有在外人的面前会称呼我为“大少奶奶”或是“少夫人”。
我们两人在一起时,她都是按照以往的“姑娘”称呼。
虽然有了新婚之夜的喜帕,以及后来我与邱暮白的日夜相伴。
但是慧儿是个明白人,我与邱暮白的关系究竟如何,旁人不知,她却是心知肚明。
我与她心照不宣,并不将此事说开。
旁人希望我们邱暮白如何,我们就表现的如何。
我瞪了她一眼,笑道:“怕是慧儿姑娘巴不得我夜夜得宠吧,这样的话,咱们慧儿姑娘在东府,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我并不怪她。
邱暮白对我好,慧儿也跟着沾光,不受邱府下人的欺负,何乐而不为。
慧儿被我揭穿了她的小心思,羞得直接低下了头。
一把挽住我的胳膊,问道:“姑娘真的要亲自登门道谢?”
我点点头,“除了道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传言不假,上玉山的路果真很不好走。
路上有许多小石子,再加上林子里雾气重,导致山路泥泞不平。
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
我与慧儿虽然早有准备,穿得都是便捷走路的衣衫。
可是奈何经验不足,穿得鞋还是寻常得鞋子,鞋底太平,走在这种路上容易摔倒。
我跟慧儿已经连摔了好几跤,尾骨的位置疼得我有些寸步难行。
也就半个时辰,我的衣裙就已经脏得惨不忍睹,身上更是摔得疼痛难忍。
我与慧儿相互搀扶着,站在原地打算休息一会儿。
慧儿抬眼看去,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姑娘,照这样下去,咱们天黑都走不到啊。”
慧儿说得没错,才半个时辰,算算脚程,我们也就走了一点点路,可就已经这般狼狈。
最后别说能走到玉清观了,能在这路上不摔到骨头散架,那都是万幸了。
可是我难得避开邱暮白的视线溜出府。
还有西府的沈氏,听闻今日她又约赵家的母女出去吃茶了。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不会再有第二回了。
而且,邱暮白的病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我一咬牙,心一横,“再坚持坚持,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
说罢,我一手拄着树枝,一手拉着慧儿继续往上走。
看准了一个石块踩了上去,原是为了防滑,可不料那片土壤松动,石块一滚,竟让我向前摔去。
慧儿根本拉不住我,手一松,眼睁睁地看着我向前栽去。
我都做好摔得头破血流的准备了,双眼紧闭,等候疼痛的到来。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身子落地时,下边竟然是一个……
软乎乎的……
男人的……
怀抱……
在我摔倒的那一刻,我被一个男人接住,牢牢地拢在他的怀中。
这时,慧儿在一旁欢喜地惊呼道:“陆公子!”
气宇轩昂,剑眉星眸。
他就像盘旋在这玉山之上的雄鹰,自由、洒脱、放诞不羁。
我与他虽然是以这种尴尬的姿势碰面,但是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中,我能感受到他的挺拔与高大。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让人仰视。
我虽与他见过几面,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这还是头一回。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陆离满眼担心地看着我,问道:“没摔疼吧?”
没摔疼吧?!
应该是我问他才是。
这一跤我是直接摔进他怀里的,而他做了我的人肉垫子,躺在了泥路上。
意识到姿势的不合适,我立即从他怀里站起来。
在慧儿的搀扶下,立即整理衣衫。
陆离也重新站好,向后连退两步,以便让我觉得安心。
“方才事态紧急,是陆某失礼了。”
脸上红晕未散,想到方才的前胸贴前胸的尴尬,我将头扭至一边,欠身行礼,“谢过陆公子好心搭救。”
我加重了“好心”二字,算是说清了方才的逾矩。
见我并没有因为此事而生气,陆离紧张的神情松缓了些许。
慧儿开口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陆公子,您怎么也在这里?”
陆离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身上,丝毫不遮掩眸中的不纯粹,道:“我是专门来接你们的。”
我抬眸,迎上陆离的眼神,“接我们?”
“是玉清道长让我来的,说山路湿滑,担心你寸步难行。”
今日我贸然前来拜访,玉清道长竟也能知道。
看来今日这一趟,我来对了,玉清道长真的是个活神仙。
我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衣裙已经不忍直视,暗暗怪自己的愚蠢,没能想得全面,竟让自己这般狼狈不堪。
只听“撕拉”一声,陆离扯下自己的衣摆,递给慧儿。
“用布把鞋包起来,防滑。”
随即,陆离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一把拉起我的手,包裹了起来。
慧儿惊呼道:“夫人,您的手。”
原来方才快要摔倒的时候,我下意识紧紧抓住了树枝,想要把自己撑住。
可是树枝的分叉划破了我的掌心,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直到陆离替我包扎的时候,我才发现。
情急之下,的确不好顾及太多。
可面对陆离与我的亲密接触,我心底说不出的感觉。
“多年不见,紫烟姑娘可还好。”
我一愣,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离也不等我回答什么,一个转身,蹲在了地上,“陆某也不好衣衫破烂的去玉清观,所以还请紫烟姑娘让陆某背你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