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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一头价格不菲的大象

让万能和福格先生所在的车厢里,恰好有一位福格先生在“蒙古号”上认识的牌友——旅长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他正赶赴贝拿勒斯的军营。

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大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头发金黄。他长期居住在印度,很少回英国,对印度十分了解。而福格先生不是在旅游,他只想环绕地球一周,因此对与此无关的事十分淡漠,他脑子里想的只是已花费的时间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虽然与福格先生交流不多,但还是觉得这位旅伴十分特别。他感觉像福格先生这样散淡的人,对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无法产生激情。对于福格先生环球旅行这件事,他认为毫无意义并缺乏理性,只有十分怪异的人才会这么做。

让万能此刻正用毛毯包着脚熟睡。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看着让万能对福格先生说:“带着这么个惹事的仆人,您会招来大麻烦的。英国政府对这类行为的处罚是很严厉的,万一他被抓住……”

“那能有多大事,如果他被抓住,科罗马尔蒂爵士,”福格先生说,“大不了让他在这里坐牢,我独自去旅行。”

夜里,火车穿过高止山。第二天,十月二十一日,火车行驶在平坦的坎代施地区。透过火车吐出的浓烟和蒸汽,能看到铁路两侧的美景。一丛丛的棕榈树和掩映在树丛中的精致平房,破破烂烂的寺庙,雄伟壮丽的印度神庙,远处一望无垠的田野和热带雨林,还有不时冒出的野兽和大象。

中午十二点半,趁火车在布尔汉布尔站停下的时间,让万能下车买了一双拖鞋,上面还点缀了些假珍珠,让万能穿在脚上,十分满意。

吃完午饭,火车又出发了。

现在,让万能的心理已发生了变化。自从在孟买上了火车,他感觉主人对待这次环球旅行是认真的,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该抛弃了。他竟然开始担心可能出现延误,担心路上会发生意外,还想到自己因好奇而惹的麻烦,感觉一阵不安。他没有福格先生那样冷静,心里反复地计算着时间,还老是嫌火车开得太慢。

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二日,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询问时间的时候,让万能看了看怀表说:凌晨三点。实际上,他的表还是伦敦时间,比实际时间慢了四个小时。

科罗马尔蒂爵士也像菲克斯那样,更正了让万能所说的时间,可让万能仍旧固执己见,不予理会。

早晨八点,火车停在了距罗塔尔站十五英里的一片林间空地上,空地四周分布着几栋民居和工棚。列车长来到车厢前面喊道:

“请大家下车!”

菲利斯·福格和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

让万能也一头雾水,他一下火车就跑到前头,很快又跑了回来,边跑边喊道:

“前面没有铁路了,先生!”

“什么?”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问。

“火车无法前进了!”

旅长立即下了车。福格先生也不慌不忙地下来了。两人走到列车长跟前。

“这是什么地方?”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问。

“这是科尔比村。”列车长答道。

“为什么停下?”

“铁路还没有修完。”

“什么?”

“铁路还没有修完!从这里起,到阿拉哈巴德,还有五十英里铁路没修完。”

“报纸上可没这么说!”

“那有什么办法?”

“可你们卖的是孟买到加尔各答的票!”

“是的,”列车长答道,“不过,旅客们都知道,从科尔比到阿拉哈巴德的路得自己想办法。”

弗朗西斯·科罗马尔蒂爵士火了。让万能也怒不可遏,但当着主人的面没敢发作。

“弗朗西斯先生,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去阿拉哈巴德吧!”福格先生平静地说。

“福格先生,他们这样不是白白耽误您的时间吗?”

“没关系,弗朗西斯先生,这种意外也是预料之中的。”

“难道您知道铁路……”

“不知道。但我已做好这种打算,我有两天的富裕时间应对这种意外。二十五日中午有一班从加尔各答去中国香港的船,今天是二十二日,误不了事。”

既然如此,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由于大部分旅客事先知道这种情况,早已把附近村子里的各种代步工具都雇了去。因此,福格先生和科罗马尔蒂爵士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那就步行吧。”菲利斯·福格说。

此刻让万能回到主人身边,支支吾吾地说:

“先生,附近有个印度人养了一头大象。”

“咱们看看去。”菲利斯·福格说。

很快,他们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土坯房前,房前用栅栏围起一个象圈,里面有一头大象。闻讯出来的主人把三位客人领进象圈。

这头象的名字叫丘尼。主人驯养它是为了把它训练成脾气暴躁的搏斗高手,进行表演。幸好它刚被驯养不久,还保持着温顺的天性。菲利斯·福格决定用它来代步。

可是由于大象在印度越来越少,当福格先生提出租用大象时,那个印度人一口回绝了。

福格很有耐心,租金开得越来越高:从每小时十英镑到每小时四十英镑,可印度人还是不同意。

让万能简直惊呆了。数目确实很大了。按十五个小时到阿拉哈巴德算,就是六百英镑。

福格先生并不着急,转而建议印度人把象卖给自己,并出价一千英镑。

那印度人仍不答应!或许他感觉发财的机会来了。

科罗马尔蒂爵士把福格先生拉到一边,劝他别花冤枉钱。福格先生告诉同伴,他自有分寸。看来,为了两万镑的赌局,宁可多花些代价,他也志在必得。

福格先生继续和那个印度人商谈。那印度人的小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看来这只是价钱高低的问题。福格先生继续加价,一直加到两千英镑,那印度人终于同意了。

让万能因为过于激动,平时红扑扑的脸变得煞白。他高声说道:“这象肉可真是卖了个好价钱!”

象买下了,就差个向导了。恰好附近一个长得很机灵的帕西小伙子愿意当向导,福格先生就雇了他,并许给他丰厚的报酬,让他尽心服务。

那帕西人拉出大象,在象背上铺上一个像坐套似的东西,并在两旁各安一个驮鞍。

菲利斯·福格从包里拿出钱,付给大象的主人,然后邀请科罗马尔蒂爵士一同坐大象去阿拉哈巴德火车站。科罗马尔蒂爵士欣然接受了邀请。

他们在科尔比买了些食物。科罗马尔蒂爵士和福格先生分别坐在两侧驮鞍里,让万能跨在大象背上,那个帕西人坐在大象脖子上。九点整,大象抄近路,钻进茂密的森林。 Aj9jjLrHnq3B7UAiYUfx+tme2AKp0o0YlfD+JIX8YIkKozzU2JafdUv53Han/B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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