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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代耕作

黄土高原古老广袤,地势起伏、沟壑纵横、小气候多样,适宜不同作物生长;黄土土壤为主,深厚、疏松、透气性好,虽肥力低,但经改良后可满足作物需求。从公元前5000年的仰韶文化时期起,粟黍等旱作农作物就落地黄土,生根发芽,繁衍生息。现在,玉米、小麦、杂粮等成为黄土村民重要的食物来源、经济支柱。小麦、玉米对土壤肥力要求不高,深厚的黄土土壤有利于根系生长和块茎膨大,根系深入土壤,吸收水分养分,适应黄土高原的干旱环境。隋唐时期,随着灌溉技术进步和农耕工具完善,小麦的种植面积在黄土高原上逐渐扩大。明清时期,玉米这一外来作物被引入黄土高原,并迅速传播开来,玉米高产、耐贮藏,成为重要的口粮、饲料。

黄土高原的农业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一方面,农村中青年不愿种地、不会种地。根据《中国人口普查年鉴2020》等数据,我国就业人口中,60岁以上人员占比8.8%。近年来,从事农业的中青年大多选择经济作物、畜禽养殖、加工企业等经营效益高的产业。种粮收益相对较低,适龄劳动力缺乏,“七普”显示,山西省农村常住人口比“六普”减少547万人、29.5%。2022年,山西省第一产业就业人员401万人,抽样调查显示,50岁以上的比例接近1/2。中青年长期在城市生活,不掌握农业生产技能。

另一方面,黄土高原村子山高坡陡,农业生产条件较差,农户耕作不便。粮食市场波动、农业生产成本上升,农民种粮积极性下降、土地出现抛荒。大多数老农只能满足自己的饮食需求。近年来,在国家耕地保护政策导向、农业生产托管服务持续发展等因素下,土地抛荒现象逐渐减少。比如,黄土高原上的陕西省调研报告显示,全省撂荒耕地面积从2020年底的338万亩降至2023年上半年底的12万亩,下降96%。

黄土村作物多样。全村耕地面积1075亩,经济林面积2850亩,共计3925亩,主要农作物有玉米、谷子、大豆、花生、土豆等。此外,村子还种植大蒜、辣椒、优质核桃、玉露香梨等。黄土村还有红枣林,这里被誉为“中国红枣之乡”。

黄土村农业从业人员年龄偏大。农民年龄集中在51~70岁,文化程度集中在初中及以下,男女性别比例大致为1∶1。低龄老农多种植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相对高龄的老农由于身体状况、技能缺失等原因,通常种植玉米为主的粮食作物。随着身体状况变差,老农力不从心,很多人转种蔬菜等。

农为天下之本,以后谁来种地?我国有1.2亿农村老人,老年人如果还能劳作,就不会退出土地。代耕等服务对仍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的老农非常重要。老农由于体能限制等因素,在采购化肥农药、机械操作等方面需要帮助。因此,要提高农业机械化生产和规模经营水平,优化农业经营结构,实现节本增效。

爷爷种玉米

小时候跟着爷爷种地的情景,小宇历历在目。爷爷和父亲,都种过地,种得最多的就是玉米了。劳作是苦累的,其中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小宇记得,选种子是第一步,对此,爷爷相当谨慎。他在种子里精挑细选,挑选“憋的”(饱满)的,黄土高原的气候干旱少雨,耐旱的种子才能活下来。播种时,爷爷肩扛锄头,挑着玉米种子和肥料,小小的小宇,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那时不过七八岁,在田里蹦蹦跳跳,摘花拔草,能玩一天。播种玉米是一项细致、繁重的活儿。爷爷先用锄头翻整土地,将土块敲打得细碎,松软透气。按照合适的间距挖好一个个坑洞,玉米种子放进坑里,每个坑里放上两三粒,再轻轻覆盖上一层土,均匀施肥。

玉米出苗后,他们定期去田里查看玉米苗,一旦遇到缺苗,就及时补种。为了不让杂草和玉米苗争夺养分,爷爷常常头顶烈日,弯腰如弓锄草,小宇长大了背诵“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这句诗时,想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烈日炎炎,爷爷每次都不让他跟着去除草,因为那样可能会中暑,他就学着爷爷的样子,带着草帽,偷着跟着,汗流浃背,也玩得开心。

“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玉米茁壮成长,施肥的时机选择也大有讲究。爷爷会关注天气、墒情。施肥时,他会根据玉米的生长情况、土壤肥力,控制肥料用量和距离,生怕玉米苗被肥料“烧”伤。到了玉米收获的季节,爷爷奶奶带着小宇,把玉米棒子一个一个掰下来,装满箩筐后,再一担一担挑回家。玉米特别香甜,物质的丰盈,带来的是精神的喜悦。

随着脱贫攻坚,老农都实现了“两不愁三保障”,在玉米种植方面,有了更科学的种植技术指导,产量有所提高。也有专门的收购商到村里来收购玉米,价格也更合理稳定。

对于爷爷来说,黄土地不仅是生产资料,也是精神寄托。村里有土地庙,每年都要进行祭祀,老人踏上土地,就会感到踏实和安心。“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片土地承载着张家几代人的记忆和情感。现在,也有不少人回村种地,不为生存,多为精神愉悦。他们把自家、邻居不种的一部分地又重新拾起来,种些玉米、蔬菜。他们从小生长在村里,对生命充满情感,嫩嫩的绿色,浇水的坑,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这是刻在血液里的亲自然性,书里写着:一万年前,人类逐渐掌握了植物生长的自然规律,从此开始了定居生活。

时光飞逝。回忆既遥远得令小宇感到陌生,又仿佛近在咫尺。小宇感同身受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心境,他回忆起高中时代使用滑盖手机,看短信,打电话,询问玉米农情的那份心情。那些曾经熟悉的画面和感觉,似乎已经被时间冲刷得模糊不清。一年前,他还习惯使用搜索引擎来看玉米价格,而现在,他已经开始借助AI技术帮爷爷来学习玉米种植技术了。

农民祖祖辈辈耕作黄土地,土地有了灵性,人也有了地气。

三、畜禽养殖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黄土高坡》这首歌悠悠传唱。4000年前,黄土高原先民已开始饲养牛羊,目前,黄土高原的畜牧业有羊、猪、牛、鸡等。

黄土高原深沟大壑众多,适宜放牧牛羊。每年收获农作物后,余下的麦秸、玉米秸秆、糠麸、高粱壳等,都可以作为猪的食物。掉落的麦粒、玉米粒,田间的狗尾巴草籽等草籽,还有蚂蚱、蝼蛄等昆虫,也是鸡的食物来源,鸡为农民提供肉蛋,可卖钱补贴家用,还可为孕妇、孩子、老人补充营养。

市场价格波动、疫病等,都可能对畜牧业收入产生重大影响。猪肉价格变化复杂,生猪养殖周期长,受养殖成本、规模影响较大。比如,几年前非洲猪瘟传播快、死亡率高,使得当地很多猪群被感染。2019年我国猪肉产量因此下降约1/5,黄土高原的养殖户损失较多。目前,畜牧业在不断加大风险控制力度,朝着集约化、规模化、生态化、数字化方向转变。

在黄土村,现有3家小规模养猪场,存栏约500头猪。村子土地有限,养猪从分散养殖变为集中养殖,此举便于饲料采购和疫病防控。黄土村生态脆弱,加强了环保,污水变清后排放,粪便做成优质有机肥,提升了农产品质量与产量。

爷爷放的羊

千百年来,“放羊、生娃、养娃、娃放羊……”已经成了黄土高原人类的生存方式。小宇的爷爷、父亲,就是放牛羊长大的,这是除了种地外,又一项重要的农活,也更有意思。黄土地的农民们,将这些牲畜唤作“牲灵”,小宇,则更愿意写作“生灵”。

小宇记得小时候,爷爷养了40多只羊。爷爷会选择草质鲜嫩的地方放牧。小羊生病时,需要购买药物,小宇父亲会专门去买,或者村民帮忙代买。

对于小宇而言,有母羊怀孕是开心的,这代表着有新的玩伴了。小宇总想看初生羊犊,他记得那天大雨,爷爷半夜出门,去给母羊接生。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床,跑出去和小羊玩耍了,他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身高低、轮廓小的动物,这个世界太大,小小的生物总是惺惺相惜的。小羊出生后,爷爷忙得不可开交,刚出生的小羊需要及时保暖,爷爷会在羊圈里铺上厚厚的干草,为小羊营造一个温暖的小窝,还不断给它们添加一些嫩草和饲料。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对于小宇来说,这不是睡前的催眠曲,而是小时候学数学的必修课,那是活生生的羊,是自己的朋友,是爷爷的家当。有些白白的,有些脏脏的,那是大人的视角,年幼的小宇和小羊可没那么多讲究,一起玩,一起乐,满身泥巴,纵身吃草。草的味道不太好,小宇学着吃,试图融入羊群,不过总是被爷爷“提溜”出来,人和羊,无论多亲密,注定是要分开的。而且,越长大,越疏离,幼时的情感,长大了就是两个物种。不论是羊,还是人,都要长大,都要成熟,只留下对视时的熟悉和尴尬。

长大后,小宇每次回村,都能闻到畜禽养殖导致的臭味弥散,不浓烈,却也不舒服,中青年人肯定是有微词的,不过长期居住此地的都是老爷爷、老奶奶们,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从事畜牧业的大家都不容易,市场价格波动、自然灾害、疫病等,都可能对收入产生重大影响。有一年,我国猪肉产量下降,猪真的成了风口上的猪,猪肉价格大涨,养殖户“挣大了”。不过,生猪出售价格受市场波动的影响较大,这几年反反复复,他也有些“听倦了”,只是回村聊天,养殖户一直在关注价格,积极应对风险。

小宇更喜欢老农的散养模式,牛羊成群,放牧山野。这几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谓之曰生态养殖。“跑步鸡”“登山羊”等,虽然价格不低,但是听着很自由、健康,他很喜欢这种方式,这让他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和小羊的情感,十分欣慰。

人与生灵,就在这片黄土地上,彼此适应,依存前行。 ncTCu2++ZzKdlwkiheJGb8/03mwL5EmLI8VqowYlaIn/YlLvAz705ll5OSlf46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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