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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徘徊在心门之外

翌日见到余宁的时候,她悄悄告诉林夕夏,说她和另外两个姐妹几经周折,已经找到柳袅袅的电话了。

林夕夏对她们的出色表现表示肯定,余宁却神秘地问她:“亲爱的,猜得出我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营业厅?熟人?网络?……”林夕夏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余宁却摆出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只管淡定地摇头。

“是从洛安年的手机里,你不知道,我们绞尽脑汁,又是美人计又是调虎离山,才最终把他忽悠出值班室,看到了他手机里的信息。”

林夕夏原本想问余宁洛安年的手机里还有什么信息,估摸着她们也没细看,就转换了话题询问余宁:“你说我跟这个柳袅袅该怎么死磕?”

“像电视剧里那样,两个人一见面就往死里掐?”余宁说,但林夕夏显然不赞成,她摇摇头,最终决定给柳袅袅打电话,约她见面。

在一家名为红豆的咖啡馆,余宁和另外两个室友坐在离林夕夏不远处的座位上,一起等待那个叫柳袅袅的女生出现。

玻璃门推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女生拎着包进来,环顾四周,走到盛装打扮,想从气场上压倒对方的林夕夏面前,浅浅一笑,将卡其色风衣理了理,气质翩翩坐下来。

林夕夏一见柳袅袅COACH的包和burberry的风衣,早在气场上输了几分,但她还是极力保持镇静。她深谙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

她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听柳袅袅说:“你是林夕夏对吧?其实我今天没太大必要来见你,但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为了心爱的人跑去和情敌当面对峙,所以我亲自来跟你把情况说清楚,你也就安心了。”

侍者在此时送上咖啡,柳袅袅轻轻推到一边,看着林夕夏闪躲的眼神,又继续道:“洛安年是我的青梅竹马没错,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不能因为它而不在意眼下生活,我这次到绿城一是有业务处理,再者就是按照父母的嘱咐,来看看他们一家的生活,顺便给他们一些帮助。”

“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洛安年……”林夕夏想问个明白。

柳袅袅却打断她:“现在我们最多算个老朋友,但绝对不会有爱情,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夕夏刚要摇头,柳袅袅已起身:“那我就走了,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说完,人已如一阵风般从玻璃门里闪了出去。

林夕夏顿时有些懵了。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辞,竟然在遇见柳袅袅强大的气场后纷纷烟消云散。明摆的事,她今天临阵偃旗息鼓输得惨了。唯一能让她觉得庆幸的就是柳袅袅已对洛安年没有爱情念想。

余宁她们纷纷围上来,安慰林夕夏。她闷闷不乐着,眨着眼睛轮流看她们。却听余宁说:“原本我摩拳擦掌准备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替我们家夕夏夺回荣耀,却不料我强大的心在看到她的名牌和气质的瞬间就被击垮了。”

“burberry啊,一件就值我们一年的学费还多。”

“是啊,年轻又有气质,怪不得看不上洛安年呢。”

“那洛安年为嘛还要放不下她,还置我们家女王夕夏于不顾呢?”

“他就是欠揍的节奏!”

余宁一呼,其他两姐妹立即回应:“对!”

林夕夏并不理会她们说的,轻轻拍拍余宁的肩,道:“亲爱的们,活生生的榜样都看见了吧?羡慕吗?嫉妒吗?”

见众人纷纷点头,又道:“那就从今儿起,一个个好好努力,我就不信想要的生活还隔着山隔着水!”

回到S大的时候,林夕夏去值班室找洛安年。看见林夕夏的一瞬,洛安年的脸上闪过一种惊异的表情,继而微笑起来:“夕夏,进来坐。”

林夕夏坐在洛安年的对面,跟他闲聊了几句。却见洛安年始终心事重重,终于,他似是鼓起了勇气,道:“夕夏,一起出去走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说着跟另一同事做了交代,就和她伴着走了出去。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林夕夏将双臂拢在胸前。洛安年在他稍前的地方缓步走着,喃喃说:“夕夏,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

林夕夏顿时惊诧了:“咦?”

“先前柳袅袅给我电话,无意间提起你约她谈话,她便跟我说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林夕夏一时有些慌乱。要是柳袅袅说了对她不利的话,那她岂不是愈加难走近洛安年了?

“她说你是个好姑娘,属于纯天然无公害类型,让我好好珍惜。”

林夕夏闻听,忽然想笑出来,一丝笑意却梗在了嘴角,旋即不见。

“但是现在,就算我答应了你,我也无法忘记柳袅袅。她占据我生命的时光太过长久,给我的记忆太多,就像一枚刺青,纹上了就一时难以除去,所以我需要时间,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林夕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三缄其口。但又想着洛安年的话中包含的诚意,便隐忍着答应:“好的,我给你时间,但是请记得不要太久。”

说完,林夕夏兀自转身离开。洛安年望着她的背影,胸口的位置闷闷的,堵得慌。他在那一刻,发现感情这事儿,有时候真由不得自己,或许顺其自然,才不失为最好的一种方式。而后,他叹口气,快步走开了。

林夕夏躺在床上,来回翻动身体,脑子里不断闪现柳袅袅跟她说的话,以及和洛安年初遇时的情景。事到如今,她仍忘不了初相遇时,洛安年一气呵成的帅气动作,也忘不了自己俯在他背上漏掉了节拍的呼吸,更忘不了他句句灼热的词句如鼓点一样撞击在她萌动的心上……所以,为了他,她愿意,不管什么。

与此同时,她还决定从今后好好唱歌!——她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做个像柳袅袅那样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不缺,遇巨变却能气定神闲的女子。

为了这些,她宁愿在起步的时候,放下自尊,学会卑微。若是星探季陌再来找她的话,她肯定会好好配合她,因为她,需要他的帮助。得知绿城要举办大学生才艺大赛的时候,林夕夏激动地第一时间联系季雨尘,希望能以夕夏雨林组合的名义,参加这场规模不小的比赛。季雨尘听着她激动的表达,喜滋滋答应下来,并让她在公寓楼下等他。

季雨尘来的时候,表情里满是喜悦。他跟林夕夏聊了很多,却又忽然从背后掏出了一本书,递到她手上,说是送给她。

林夕夏接过来,草绿色封面上写着青春气息浓郁的文案:“他写,青春若有张不老的面孔,她唱,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他们曾经交结在一起,是无上的青春美景。”

她明白季雨尘的用心,但她又怎么能接受呢?于是她打趣说:“好搭档,你知道我平时最不爱做的事是啥么?就是读书啊,所以我才试图唱歌,好摆脱自己被书围着的那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季雨尘有些为难,笑着答:“反正是送给你了,你要真不喜欢也可以送给余宁她们看,闲得无聊的时候正好消遣。”

林夕夏望着别处,笑着,不置可否。季雨尘又说要准备去地下通道唱歌,林夕夏虑及刚才的事儿,称晚上还有点别的事儿,今晚告假,便拿着那本厚重的书回了寝室,端然放在床头,和余宁们什么也没说。

张罗好才艺大赛报名的事,夕夏雨林组合开始搜罗适合他们的歌曲。待歌曲初步选定,两人就在许多个没有课业的夜晚,在地下通道有些昏暗的光线里,一遍一遍地唱,尽量避免掉瑕疵。

行人闻声,纷纷止步,投来赞许的目光。林夕夏和季雨尘目睹此情景,嘴角不由上扬,参加比赛的信心,也如面前的铝罐一般,渐渐满溢起来。

为了抽出更多时间练习,两人每天都到很晚才回去。也因为这样,他们得以有机会穿行在夜风清凉的街道,一起仰头数绿城上空的星星。星星多到难以数清,他们的心里,却永远有了一颗不坠的星,闪着梦想的光泽。

才艺大赛鸣锣开战。

竞争对手众多,夕夏雨林组合凭借默契的配合和几近完美的节奏处理,赢得了粉丝们的激烈欢呼和评委的一致好评,最终过五关斩六将,挺进了决赛。

决赛现场,上台前进行最后排练,季雨尘的吉他却不小心被弄断了弦。眼看时间立马就到,只得将吉他撂在一旁,仅仅是两人上了场。正当他们越来越投入地演唱《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之际,林夕夏不经意地一瞥,却看见了坐在台下正专注倾听的季陌。一时,她有些慌神,唱走了几丝音。

最终,夕夏雨林组合却很荣幸的赢得了那场大赛的冠军。

一时,绿城的新闻媒体纷至沓来,欲图采访这两个尚且青涩却歌功强劲的年轻人。林夕夏和季雨尘都极力想摆脱,却免不了被媒体围追堵截,不得已,只好面对镜头应付着说两句。第二天,绿城的新闻头条上,便频频出现了夕夏雨林组合的名字,纷纷夸赞说他们是绿城的耀眼新星。

有好多同学开始跟他们两个套近乎,也有同学捧了一束鲜花来讨要签名,甚至连校长也在迎新晚会上讲话的时候点名表扬了林夕夏和季雨尘。

与此同时,也不知何人爆出传言,说林夕夏正和季雨尘秘密恋爱。季雨尘闻此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因祸得福的得意。林夕夏却觉得别扭。那时,她最想做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引起洛安年的注意。

林夕夏烦闷了半天,最终忍不住,给季雨尘发了条短信:“近期暂时不要去通道了吧,平时若能注意保持一点距离,更好。”

过了好长时间,季雨尘回过来:“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难以判断季雨尘的真实想法。或许他也如林夕夏这么认为,也或许,他更渴望两个人亲密地在一起,开心唱歌,快乐说笑。

只是林夕夏并不在乎这些。她只是对着季雨尘回复的短信,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原来世界这么吝啬,给每个人的东西似乎都不会太多。得知林夕夏获奖的消息后,江树立马打电话给她,林夕夏却不厌其烦地摁掉。直到一条措辞委婉的短信发过来,林夕夏才不忍地回了他一条短信说:“我很好。勿念。”而后,再次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男子。

季陌察觉了林夕夏情绪上的起伏,并未言语,只是轻微地咳嗽一声,用目光示意她先吃点饭。

林夕夏会意,毫无顾忌地吃起来。有好几次,她差点被食物噎着——季陌做的饭菜竟然不错,让人有吃了就停不下来的感觉。

季陌望着林夕夏吃饭的样子,似笑非笑,心想,不过还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于是眼神里多了几丝怜悯,隐隐的,不易觉察。

终是填饱了自己的胃。舒服地伸了下腰,打个哈欠,就又跌落进舒适的沙发里,沉默不语。等季陌收拾了碗盘,洗完后再回来,林夕夏已沉沉睡去。轻微的呼吸声证明她毫无警惕。

季陌仔细观察林夕夏的脸:有些微红,像是扑了桃花粉。然后是柔软细致的眼线,微翘的鼻翼和略微显得苍白的唇,都那么美,像一件旷世的精美瓷器。他定定地望着她,不肯移动视线,仿佛怕那些美好会在视线移开的一瞬幻化而去。

但不知怎么,他忽然愣怔住了。他觉得林夕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出缘由。这让他感觉痛苦,于是他将双手插进头发,用力想,仍旧无果,便又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轻掩上门,匆匆离去。

林夕夏醒来的时候,望着已不见踪影的季陌,想起前几日又见到他的情景——

林夕夏刚从教学楼的侧门出来,就见季陌倚在车门上对她打招呼。想必他是看到了媒体上连篇累牍的报道,才得知了她原来在S大读书。

她迈开步子想逃避,他却万分了解她似的,堵住她的去路。

还是想捧红林夕夏之类的话。林夕夏早就听得双耳长茧了,但再想想之前的决定,就又乖乖地说,可以和季陌谈一谈。

身边的同学们却早就将S大新诞的明星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抑或高举着纸笔让她签名。林夕夏应接不暇,一时都没机会理会季陌了。但他见此情景,脸上却只有欣慰的笑意。

等上课铃响后,同学们纷纷退去,才听季陌风轻云淡地说:“林夕夏,你知道吗?那些评委都拿了我送的红包,你才和季雨尘最终拿了冠军,你今天的光鲜就是我为你打造的,由此,你应该能想到你的未来。”

林夕夏一下子蒙了。她根本没想到,她和季雨尘获得冠军,竟然是季陌用了潜规则?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但再想想她真的需要季陌的帮助才能更加强大,便又响亮地说:“那谢谢你啊,季总。”

季陌闻听,立马高深莫测地笑了,并承诺为林夕夏提供演出机会。

那天起,林夕夏便逃了课,置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于不顾,整日待在季陌的房间里狠狠练歌。手机关机,睡很少的觉,唱歌唱到嗓子沙哑,却还不歇。那股劲儿,让人赞叹,又于心不忍。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如此拼命,是为了什么。

季陌再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包的衣服,呼啦一下全撂在沙发上。

林夕夏本以为,那些衣服是季陌买给其他女人的,因为她根本不喜欢。但季陌却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要求她穿上。林夕夏本想拒绝,但稍作思想斗争,还是乖顺地将那些衣服套上了身。

于是季陌带着她,去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娱乐场。音乐劲爆的场地里,上百张圆桌座无虚席。席中人个个神情迷醉,隐隐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欲望。靠近一面墙的正中央,彩灯光汇聚的圆形舞台上鼓乐齐鸣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们衣着华丽,妆饰深浓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闻乐而舞。姿色、眉眼和动作都隐隐地化作一只只挂满诱饵的钩子,等待台下的饿鱼殷勤咬食。

林夕夏看着眼前场景,一时不知该表露哪种心绪,便低垂下眼皮,心里兀自打起小鼓。她有些后悔自己听从季陌的安排,跟了他来。

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季陌带着她走向预订座位的过程中,跟十多位食客打了招呼。而那些人笑着跟季陌致意的同时,刷刷扫在她脸上的目光,夹带着不少鄙薄的觊觎意味。

她是那么想撤身而去,可舞台上歌者淋漓尽致的演唱对她的吸引也足够强大。何况,身边还有季陌陪着——她想逃,季陌也是不允许的吧。

坐定。季陌点了食物。

林夕夏埋首默默吃着零嘴儿,耳边是磅礴的乐声和尖叫。季陌入迷地观看着表演,不时发出一声大吼,仿佛要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存在,以及豪爽。林夕夏每次都为他用力的吼叫皱眉,却又不好说什么。渐渐地,林夕夏的视线被整个舞台吸引,心思陷入到曼妙的表演中去。

而场内的气氛,正在如浪潮一般,不断地高涨。新上场的着内衣而舞的女子们火爆热辣,一个充满暧昧的动作便能引起场上潮汐般的骚动。那样的动作一个接一个,于是台下便掀起翻涌的巨澜。林夕夏因此有置身海潮的感觉。

那感觉,很美妙,像是一颗原本被世俗和传统裹缠的石头,渐渐被水流冲去表面的束缚,从而显露出最本真自我,并让灵魂得到自由的释放。

就在这时,自台上收回目光的季陌从这个十八岁女生的痴迷眼神里,看到了希望。尽管林夕夏拥有的资本比他之前发现的一些歌手要少,可他愿意赌一场。

季陌觉得林夕夏与众不同,她的表情和举止,都有着清淡自然的特别气质。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自何而来,却也宁愿信其有。

暧昧继续。闪动的彩灯光继续。觥筹交错继续。声色犬马继续。游离的欲望继续。不安的神经继续。沉迷继续。城市的马达继续。

就在季陌再次发出一声招牌似的叫喊后,一个性感妖娆女子竟自台上舞动下来。只见她扭动着曼妙的身体,眼神迷离蛊惑,将全场的目光统统吸引到了她身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果敢地坐进了季陌的怀里。身子依旧扭动,像一条妩媚的花蛇。季陌脸上升腾起大片红晕,很是得意。

林夕夏忽然觉得面前的季陌太过低级趣味。心想:“看归看,也不至于如此惹火上身啊!”于是逃离般起身,飞快地冲向娱乐场出口。

季陌见状,自神思眩晕的状态里打了个激灵,忽又担心这个姑娘跑出去出了什么事儿,便匆匆掏出几张大钞塞进舞女的胸衣,紧追林夕夏而去。

冬日的街,有冷意从衣服的缝隙里渗进,侵袭身体。林夕夏在前边走,季陌在后边随。两人都沉默着,夜晚的风景不断往后退。他们,各怀心事。

林夕夏想起了患病去了四川的母亲和已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她原以为,孤单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是一个人的狂欢,可以放肆拼命地将所有的情绪表露无遗。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孤独无依的那种凉,那种寂寞,都是蚀骨吞心的虫子,让人难以安生。

季陌不时张望一眼林夕夏落寞的身影,再次审视他为她制定的造星计划。从带着林夕夏离开地下通道的那刻起,他就决定要尽全力将林夕夏的才能发掘出来,让她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甚至大红大紫。

现在的林夕夏才十八岁,有诸多能力尚未定型,自然来得及培养塑造。几年后,说不定她就真红透了半边天,连成为国际巨星也极有可能。那样,他季陌就可以为他二十多年的星探生涯画上漂亮句号,自此再不枉此行。

林夕夏忽然停下了步子,挡在了季陌面前。她望着一时有些愣怔的他,说:“季总,烦请你快些安排我的演出,我要用实力证明我自己!”

“好。”季陌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欣喜不可言喻。 f+hGBmkZAVaLxeQyl/a2M6PHjNAtoWA8NgCYsiPAVHmgrqC/YUW1lfrCriNCF0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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