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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么美,那么碎

洛安年送林夕夏到家门口时,隐隐听见家里人撕心裂肺的啼哭。她连谢谢也来不及说,只感觉胸口一阵窒闷,而后就踉跄着奔进了父亲的屋子。

父亲还是没等到她,早早咽了气。要告知她的真相,自然也不知何时才能知晓。但她哪里还顾及得了这许多,只是含着满满两眼眶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倒,挪到父亲身前去,一遍一遍触摸父亲干瘪的手。

手上还有微温,估计父亲刚离开不久。他的眼睛紧合着,仍旧如以往那般安详。只是他的慈祥和蔼,她今生今世再也没有机会轻视并肆意透支了。那一刻,林夕夏才知道,失去宠爱自己如娇花的亲人,是件多么痛彻心扉的事。

泪水快要干了,嗓子也因为哭变得沙哑。想要方便,卫生间又正被亲戚占用,林夕夏只得出了门,准备去屋外的公共卫生间。刚一出门,抬头,就发现洛安年还没走,而是直挺地站在车旁,远远望着她,甚至还微微扬着嘴角。

林夕夏轻叹口气,缓解下心中悲伤,慢慢走到他身边,望望他,却并不说什么,又轻轻低下头去。洛安年的手缓缓伸起,搭上她的肩。他拍拍她,欲言又止,而后又飞快转身,驱动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林夕夏明白洛安年的意思,心里升起一缕温暖。她就那么呆呆望着黑暗中的道路,直到轮胎卷起的尘埃全部落定,才又记起什么似的,转身而去。再回到S大的时候,秋的意味更深了些。林夕夏慢慢走在叶子开始黄落的林荫道上,觉得之前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来不及清醒的梦。

她的话语变得很少,情绪也低沉到临界点。余宁看她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尝试着各种方法逗她,只是她都很难自拔,表情木然。

直到某天,余宁坐在了她面前,双手掰住她的肩,又用真诚而温暖的眼神凝望她,她僵持的表情才逐渐融化。而与之伴随的,是她如珠子般垂落的泪。

余宁飞快地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许久,林夕夏才哽咽着说:“我最终还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可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关于我,他说,告诉夕夏,我等着她实现唱歌梦想的那一天。”

“而母亲也在父亲下葬的那天,在墓碑前紧紧拉住我,告诉我,我并非他们亲生,我是多年前他们在火车站收养的弃婴,整整十八年啊,他们竟然一直没告诉我真相,而我一直都在肆无忌惮地挥霍着他们的深爱……”

一向话不少的余宁在那一刻忽然不知怎么安慰林夕夏,她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以后珍惜就好,好姑娘都会有好报的。”

说着,双手完全支撑在下巴下,做了一朵开放的花的姿势。

林夕夏终于没能憋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余宁拉着她的手准备去请她吃大餐,让她消解心中的愁绪。却听林夕夏说:“我要把唱歌的梦想捡起来!哪怕,只是为了父亲,亲爱的,以后,你可要用行动支持我哦!”

余宁闻听,把脑袋点得跟蒜槌似的,爽快答应了。洛安年来找林夕夏的时候,她正在翻箱倒柜地搜寻以前收集的歌词和曲谱。双方碰面都有一瞬尴尬,但很快,这尴尬就被洛安年邪魅的笑掩盖了。

洛安年说:“夕夏,我们去游乐场疯狂一把吧!”

林夕夏本想拒绝,但是看着洛安年期待的眼神,犹豫几秒,还是答应。

秋日的游乐场,游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从未体验过过山车、狂呼、蹦极等运动的林夕夏听着人们的尖叫,看着他们面部复杂的表情变化,手心不觉冒了汗。洛安年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所有的惊险和刺激都不在话下。

玩完了过山车、旋转木马,又前行到了狂呼的摇臂下,林夕夏直呼打死也不要玩这要命的东西。因为她看见刚刚从座椅上下来的女孩,虽然脸上带着笑,身体却筛糠一般颤抖着,泪水直在眼里打转。

洛安年却用力牵起了她的手,丝毫不再放松。林夕夏本能地往回抽,却都是徒劳,只得作罢。只是脸却因为心跳的加速红了起来。再看洛安年,他正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望着自己,脸距离自己的眼只有两公分。那么近,她的皮肤甚至感受到了洛安年因悸动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她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了,于是飞快将头低下去。原来,第一次牵异性的手,会是如此妙不可言的感觉。如今的她,真的是在恋爱了吗?

她就那样被洛安年牵着,坐到了座椅上,又被工作人员用安全带紧紧缚在座椅上。当摇臂越来越快地挥舞起来时,她才意识到刚刚神智混沌,未曾意识到离自己想象的惧怕如此之近。当凛冽的风将她的发用力扯向脑后,身体几近从桌椅上坠落,几乎要在空中划一道抛物线,之后又狠狠坠地,摔成一团肉泥时,林夕夏不时咬紧牙关,泪水渗出了眼角。

某一刻,她豁出了命般大声喊:“洛安年,我恨你!”声音一出口,很快就被激荡的风吹散,淹没在人群的狂叫中。

或许是心有感应,也或许是洛安年真听到了,他嘻嘻哈哈地冲着林夕夏的耳朵以更大的分贝喊:“林夕夏,我爱你……”

林夕夏隐隐听见了什么,却紧张得不敢偏侧一下头。

两分多钟的时间过去,器械终于慢慢停顿下来。林夕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底莫名地萌生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兴奋。洛安年却坐在座椅上站不起来,用手直指自己的左腿。

林夕夏才发现洛安年的腿僵直了,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见他正一脸乞求地看她,才又搀扶住他,将一瘸一拐的洛安年带离了器械区。

见洛安年的腿渐渐好转,林夕夏松开手,再次忍不住笑出来:“是谁刚才一副得意扬扬的表情,如今这般却又是演得哪一出,苦肉计吗?”

洛安年有些羞赧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却又趁着林夕夏还在开他的玩笑,没注意,牵起她的手就往摩天轮的方向跑。

仅能容纳两人的铁皮箱子缓缓上升。绿城的风景越来越多地映入眼帘。已经有些疯的洛安年望见浩浩汤汤的黄河水,忍不住唱起歌来:“黄河里的水,哗啦啦地流,流过了绿城流过了家。月亮照在铁桥上,我就对着黄河唱……”

林夕夏望着对面的洛安年癫狂的样子,跟着笑起来。一边又拿出手机,给洛安年和外面的美丽风景拍照。心里却暗自想:都说摩天轮代表着幸福,很快,她和洛安年就要抵达摩天轮的最顶端,那么往后,他们是不是会很幸福很幸福?

却不想在最顶端的时候,洛安年出其不意地拿出一只袖珍的金麦克,双手递到林夕夏的面前,道:“夕夏,希望你今后唱歌越来越好,我将全力支持你走出绿城,红遍亚洲,冲向世界!”

林夕夏接过来,精致的脸瞬间乐开了花。她将金麦克放在嘴边,轻轻吻。脸上带着的一点邪魅好像在说,有你做我的粉丝,我定会努力唱歌。

却不想洛安年飞快过来,挤坐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肩头,又含情脉脉地笑。

林夕夏感觉着洛安年的体温,也轻浅而笑。其实她还有个比唱歌更遥远和辉煌的梦想,那就是她做梦都在梦见的要牵着最爱的人的手,去世界上每个美丽的地方旅行。

只是洛安年还不知她的想法。

上完下午的课,林夕夏跑去地下通道考察。她想去那里唱歌,因为她十分喜欢的草根偶像黄杠杠,当初就在地下通道唱过歌。

在闪烁霓虹的掩映下,绿城显得愈加无比繁华。林夕夏安静走在耀眼的场景里,只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个好去处。某一瞬,她忽然想念起远方的家,但那念头也只如电光火石般飞快一闪,旋即就熄灭了。

夜色更浓时,林夕夏在西关的地下通道停下来。她看见一位表情专注的男生,正撩拨着吉他安静唱歌。行人偶尔放些零钱到他面前的铝桶。

借着昏黄的灯光,林夕夏默默注视他。他与她年龄相当,身体却很单薄,白色半袖和淡蓝色短裤都显得有些空荡。肤色很白,长长的睫毛映在幽深的眸子里,让人想起秋日长天下的海子与周边的树。那么美好,却又那么寂静忧伤。

男生很专注,只是埋首舞动修长的手指,甚至没发觉林夕夏盯着他看了许久。林夕夏却将他的声音听到心里去,觉得它们像极了这渐凉的夜,轻易勾起心底丝丝缕缕的忧愁。

她入迷了,甚至开始琢磨男生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唱如此伤感的歌。

很快,林夕夏的思绪就从他身上转移到了自身。想起自己直到父亲离世才知道的让人费解的身世,她的心渐渐变得柔软,又伴着一股不绝的苦涩,直催眼底的泪腺。而少年的歌声仍旧如幽咽的泉流,哀哀戚戚,催人心绪尽凉透。

内心蔓延出大片荒烟蔓草的寂寥。她忽然很想唱歌,便轻启有些苍白的唇,哼道:“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柔软的心又开始疼了;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地,狠狠地,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悠远的音调在通道里回响,吸引了男生关注的目光。当他和林夕夏的视线交汇的时刻,他冲着她微微笑了。林夕夏一顿,也扬起了嘴角。

林夕夏当即决定,以后有空就来这里和男生一起唱歌。

是的,在星光迷人的舞台上唱歌一直是林夕夏的梦想。特别是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让她想把自己已经有些淡忘的梦想再重新捡起来。

高中时,林夕夏独树一帜的梦想和她文化课少得可怜的分数,常常惹来同学们的冷嘲热讽,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哪怕是她高三复读的那一年。当她每每因为辛苦准备放弃的时候,看到摆在书架上的黄杠杠的布偶时,她的周身就再一次充满了奋斗的力量。

黄杠杠是当前最红的草根歌手之一,拉风地上了前年度的春晚。听完他的歌,林夕夏被深深吸引了,而再看到他的简历,林夕夏直接被惊呆了。

三岁成孤儿,被孤儿院收容。书读到初中,因经济原因辍学。面对生命考验,左奔右突均失败后,无奈之下选择唱歌谋生。吃过泡面,睡过大街,驻过酒吧,被人灌醉,被人打过,却还是凭借坚韧毅力,一步步走到今天,事业有成。

林夕夏再去地下通道的时候,吉他男生抬眼的瞬间恰巧看见她。他冲着她浅浅微笑的同时,问她的名字,又介绍说自己叫季雨尘。

林夕夏甜甜笑着报了姓名,而后走过去,坐在了男生身旁。季雨尘转头看她,眼神清澈而又深邃,而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吉他上,手指如蝴蝶般曼妙飞舞起来。

少顷,季雨尘开启歌喉,美妙的歌声便在通道内悠悠回荡。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林夕夏竟渐渐痴了。仿佛她和季雨尘渐渐摆脱重力,从喧嚣的地球上渐渐飘起来,而音乐始终相随,至最后,只有满宇宙的星光安静闪烁,聆听他歌唱。

被季雨尘动情的歌唱所感染,林夕夏也轻声应和起来。以往借助家里的电视和电脑,林夕夏学会了不少歌曲。在小镇孤单的校园生活中,她更是常常通过唱歌驱赶寂寞。有好多歌曲她至今仍将旋律和歌词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的声音太小,犹如飞虫在振动翅膀。季雨尘见她,大抵是觉得终于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投来赞许的目光,只是林夕夏仍无法放开自己。

那个时候,林夕夏是那么羡慕身旁弹着吉他放声歌唱的季雨尘。他总是足够从容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受外界丝毫的干扰。

直到夜渐渐变凉,行人稀疏起来,林夕夏才有勇气投入更饱满的情绪,并把音调提得稍高些。效果确实很明显,先是季雨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就有行人停下,聆听,而后留下几张毛票悄然离开。

看着眼前的钞票慢慢多起来,林夕夏的自信渐渐找回来了。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赚钱,但行人的行动足以证明她唱得不错,有人愿意听她的歌。何况,这样做不仅锻炼了自己,还帮助了身旁坚持不懈的季雨尘。

“以后的日子我弹吉他,你伴唱歌曲吧!”休息的间歇,季雨尘主动跟她说话。

林夕夏惊讶地看着他,又用手指着自己:“你是说我?”

林夕夏不知该不该接受这样的提议。虽然他们已经见面许久,但毕竟没有过一次语言上交流,彼此缺乏基本的了解。犹豫许久,抬头,林夕夏却撞上了季雨尘坚定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好默默点头答应下来。

至夜深,林夕夏抵不住困倦,靠在水泥墙上懵懂睡去。一条棉毯就在这时轻轻覆在了她身上。她的心头氤氲起一片温暖,缓缓睁眼,却看见季雨尘充满温情的眼神,还带着盈盈笑意。她微微上扬嘴角,算作对他的感谢。

等到林夕夏醒来,季雨尘早已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去。只是面前的铝桶,仍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见林夕夏将目光投向了它,他说:“这些钱你拿去吧!”

林夕夏委婉地拒绝:“我能和你合作就已经很满足了。”

已将吉他背好的季雨尘无奈地笑笑,弯腰捧起那个铝桶,又冲林夕夏打个响指,就率先走向通道出口。林夕夏望着他的背影,笑笑,紧跟上去。

回S大的路上,林夕夏和季雨尘说了许多话。她很想问为何他的歌那么凉,但看到他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的脸以及脸上那淡淡的忧伤,就又一次丧失了勇气。

直觉告诉她,季雨尘是很好的男生。不光因为他们有相同的梦想,更重要的是,男生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会让她的心湖激荡起经久不息的涟漪。

只是,她的心房里早就住进了洛安年。所以,她对他最多也只能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吧。

“如此也好。”林夕夏在心底想。

到学校门口,大门早已紧紧锁上。门卫室的灯光还明亮。林夕夏和季雨尘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处不易被发觉的围墙栏杆处,正准备翻墙而入,却被一束手电光端端地罩在其中。

季雨尘牵起林夕夏的手就跑,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夕夏,夕夏!”

是洛安年。

林夕夏扯住季雨尘,停下了步子。洛安年快步走上前来。

林夕夏知道这样做不好,还让洛安年逮个正着,自然不好意思面对他。于是,她将头低垂下去,故作悻悻地四处张望,就是不看洛安年。洛安年也不强求:“来吧,我给你们开门!”

说时,门呼啦打开了。

三人坐定,并没多少话可说。季雨尘察觉洛安年和林夕夏认识,就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值班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俩安静相对。

洛安年淡淡地问:“刚才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林夕夏没跟她说实话,洛安年也不再追问,只是上下打量她一番,淡淡说:“走,我送你回寝室。”

林夕夏起身,走出了值班室。洛安年随在身后,不时和她说话。她很少回应,只是望着路灯投在地上的他俩重合的影子,觉得心里踏实。

告完别,林夕夏刚转身,洛安年却用力扯住了下她的衣袖,微红着脸交给她一只粉色的信封,而后飞快转身,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林夕夏摩挲着信封,大抵猜出了他的意思,遂笑笑,回寝室去。

室友们都已休息,林夕夏怕惊扰了他们,轻手轻脚地从室友的床头柜里找到一只手电筒,就爬上床去,而后用被子将自己裹住,才拧亮手电筒,忐忑着一颗心打开那装满款款深情的信封。

充满质感的信纸上,洛安年用刚劲有力的字迹陈述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绵密心思的发展历程。林夕夏读着,不觉间双颊已变得潮红。她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如此千回百转呢?原来,他和她都是一样的心思。

因为悸动,林夕夏久久难入眠。她借着手电筒的光,将洛安年的情信折叠成一颗心的形状,又用力藏到枕头最深处。她想,那样,她每晚枕下去的时候,都是对这封情意绵绵的情书的阅读,何况她早已把每个字默记在了心里!

林夕夏心情大好。洛安年终于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当她乐呵着找到正在忙碌的他时,他却木木地笑笑,又去低头忙自己的事。

她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等。洛安年却不时让她先回去,说自己没空儿。

林夕夏并不听他的话,心花怒放地等着约他出去吃饭。甚至,她还想在饭桌上,跟他聊聊她自小到大的两个梦想。

等S大的下课铃声响了,大拨的同学纷纷去校外玩乐了,却还不见洛安年收拾东西下班。林夕夏上前催促,却见洛安年紧紧地锁起了眉头。

他端正地坐在了林夕夏面前,沉默不语。

林夕夏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先前的好心情一点点沉下来。

半晌,洛安年说:“夕夏,对不起。”

林夕夏闻听,顿觉头顶的天空闪了电,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道:“那先前的那些话你又何必说,那些事你又何必做呢?”

洛安年却像是鼓起了勇气似的:“夕夏,柳袅袅回来了,我原本以为可以忘了她,全心全意地爱你,可是当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这十三年的感情,这些年,我爱得太苦太深,早已无力自拔……”

“洛安年,你还有没有主见啊?”林夕夏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冲着洛安年大声地吼出了自己心中的愤怒。

“夕夏,对不起,原谅我的懦弱,对不起。”说完,洛安年倏地起身,飞快跑离了值班室,任林夕夏如何撕心呼喊,他都不再回头。

林夕夏觉得,她和洛安年之间横亘了一条河流,泪水簌簌滑落。但是河对面的男生那么迷人,若让她披荆斩棘地赤脚走过,她也想拼命一搏。 f+hGBmkZAVaLxeQyl/a2M6PHjNAtoWA8NgCYsiPAVHmgrqC/YUW1lfrCriNCF0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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