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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女孩儿都是玫瑰、水仙、马蹄莲，我却是含羞草？
——二〇一〇年十月八日 许知瑞
国庆节开学即入秋，秋风还带着暖意，高考倒计时却已然紧缩，加速进入冲刺阶段。
见孩子们国庆节放假回来也没收心，学校索性把秋游放在国庆开学后的一周，一起玩掉。
国庆节后一开学，孩子们放下书包。教室里聊天的聊天，对答案的对答案，罗一萌一边把作业给胡波，一边转身跟后排说：“北京不好玩，故宫都是人，长城挤死了，我以为北方很冷的，带的都是厚衣服，结果去了发现比我们这儿还热呢。”
罗一萌、丁想还有隔壁班的奉杰一起去的北京，本想拉个女伴同住，却高估了女同学们对北京的向往。此刻罗一萌正兴致勃勃地同许知瑞分享：“你这成绩以后肯定是要去北京读书的，应该跟我们去看看学校的。”
毕竟是知名学府，在报纸、网络或是别人的口中耳濡目染成神境，许知瑞难免有些好奇，歪头问：“北大美吗？”
“我们没待多久，就站在未名湖边上看了一眼。中央有个湖心岛，总体就古色古香吧，反正我也去不了，没仔细看。”
费朗本在给冯琪讲数学题，突然凑上一嘴：“那你们去电影学院了吗？”
“去了，经过门口，留了影，不让进。”看样子罗一萌把北京的高校都走了个遍。
费朗似是有些遗憾地说：“哎，看来我也要考去北京了。”他本想读个本地大学，再出国读一年研，可计划似乎赶不上变化。
“你要考电影学院？”许知瑞惊讶，“虽然你长得耳聪目明，硬件是合适，但没看出你有这个理想。”
“我听着不像夸我啊。”费朗的右手转着笔，左手把一摞报名资料扔在书桌中间，“不是我想考。”
“以你的理科成绩，多做题就行了，你只是不用功而已。”许知瑞看着罗一萌刚放下的资料，鼓励费朗。
有时候许知瑞也会好奇，费朗浪费了那么多学习时间，上课不听，成绩居然还可以。努力的话，成绩该有多厉害呢？
“同桌一句话，胜读十天书。”费朗笑嘻嘻地讨好高冷的学霸同桌，“来，我们从英语开始学起。”
呵，贫。
许知瑞接过费朗递来的题本，低头认真地看起来，指着序号给他讲：“这两题是同一个语法知识点，你都错了，说明这个语法你不懂。你翻开书，嗯……”许知瑞在脑子里翻了一下英语书，“大概第102页吧。”
“哇，第几页你都随口说得出？难怪考满分。”费朗满眼崇拜之色。
许知瑞闻声抬眼，看到他的眼睛闪着光，脸“唰”地红了，她赶忙低头。
“咦，你的耳朵红了？”许知瑞躲闪的本能太强烈，低头很快，费朗看到她的耳朵瞬间由浅粉到淡粉再到绯红，像是动态图景。
许知瑞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
“哎，费朗，你是不是欺负你同桌了？”邱蕊蕊转头想问秋游的事，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打抱不平。
邱蕊蕊的脸颊上布满青春痘，一副黑框眼镜罩了一半的脸，眼睛藏在厚厚的树脂镜片后，带着精光，对男生欺负女生总是义愤填膺。她像个卫士，经常帮女生出气，那些男生管这叫多管闲事，但女生都很喜欢她。
费朗有些慌张。
“我就是上火，费朗，你看第102页，别管了。”许知瑞低声扯开话题。
邱蕊蕊不放心地说：“许知瑞，你的脸也太红了吧，费朗对你做了什么？”
她看费朗无辜的眼神，想他也没那个胆子。
罗一萌听到这话也转了过来，手伸到许知瑞面前想摸摸她的额头，可她的头压得太低了，只得用手背碰碰：“是有点烫呢，要去医务室量个体温吗？”
太好了，许知瑞是发烧，和自己没关系。费朗舒了一口气。
许知瑞觉得自己就像一株含羞草，平时展在阳光下普通无害，可只要稍稍刺激，便害羞地卷起叶子，蜷曲起来，缩成一团。
医务室里，校医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七点三摄氏度，不高。这次小意外倒是给了她一个借口，她找徐秋白说自己身体不适，不参加秋游了。
许知瑞是那种能逃掉集体活动就逃掉的人，秋游需要交费用，游玩需要自备零食，回去要钱妈妈会一阵烦，索性不去省事。
徐秋白同意了，罗一萌倒是很遗憾，高中最后一次秋游了。费朗默默地把翻开到第102页的英语书合上，对许知瑞说：“同桌，你好好休息，这章我已经看懂了。”
“看懂了没用，得练，它下次混在其他题里，你还是认不出它的。”费朗真是用小聪明在学习，许知瑞不放心地交代道。
深秋时节，不知是阳光升起的时间不如夏日早，还是这日天气不佳。六点多天才蒙蒙亮，费朗按掉闹钟，把头埋进被窝，半晌后一把掀开薄被晃着脑袋去洗漱。
他从冰箱里取出两罐牛奶和两份面包，这是他妈妈张慧昨晚买好的。
他生活在一个民主家庭，父亲自己开着小服装贸易厂，小本经营吃穿不愁。妈妈只是个普通公司职员，事业心不强，重心在家庭，非大富大贵，但安逸美满。
他对自己的未来从来没有设想过“北上广”，没想过出人头地，只想照搬父母的人生模式，慢慢悠悠地过好每一天。
他三下五除二地把面包吃完，仰头把牛奶灌入胃内，喉结上下滚动，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他斜着身子蹬上赛车，向两公里外的省中飞驰而去。
这天的清晨和往日一样，热烈而平常，只是他没料到，这是他最后一天和许知瑞同桌了。
秋日午后，雾蒙蒙的天空伴着闷热，空气低压，呈现雷雨趋势。室外天色昏暗，教室里几盏白炽灯亮着，左上方那根灯电压不稳，不停地闪动，片刻后灭了下去。班长白雪正张罗着修灯。
青春热血的少年们正热烈讨论秋游，虽然只是爬山，但只要有人就有热闹，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闲不下来。
闹腾声此起彼伏，躁动的气息越发肆虐。
但是在秋游前，班主任觉得异性同桌可能会影响学习成绩，于是决定调换座位。
非常悲惨，许知瑞和费朗这对“露水同桌”一个多月的缘分就这么到头了。
这天仍是个大阴天，同昨天一样，天气预报说昨天未落的暴雨将于这天尽数泼洒。真好，就像铺垫般，昨天暴风般惊天动地后，是该有个爽快利落的收尾了。
教室左上方的那根灯管更换了新的，和旁边的几根比少了灰尘显得格外亮堂，右上方的那根大概是忌妒，在徐秋白说完换位后“啪”地暗了下去，宣告罢工。
教室里响起一片安静的整理声，因徐秋白就在讲台上站着，不舍的告别和假装没心没肺的打趣都是低声进行的。
许知瑞默默地把东西搬到白雪旁边，没跟费朗搭话。知道同桌是费朗的时候她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他有血有肉，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男神，他偷懒、爱开小差、总做小动作，但他也乐于助人拥有良好的绅士风度。他风华正茂，他活泼跳动。
她本可以和他相处得久一点。而现在，她一下子搬到了教室的另一端。
费朗静默地坐着，看着许知瑞手上毫不停歇地飞速搬着东西，好像很迫不及待。胡波已经坐到他的边上，调整桌子的前后间距了。费朗心里还遗憾呢，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太闹腾了，何况这次他的新同桌居然是话痨胡波，自己简直是坐到了省中八卦中心。
他垂着眸，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看似漫不经心，对同桌毫无留恋，其实心里正在遗憾。许知瑞多好啊，又安静，学习又好，讲话轻轻柔柔，皮肤还白。班里同学夸女生基本都忽略她，不是她不好看，实在是她太安静低调，集体活动基本不参加，跟个透明人似的。
许知瑞坐到教室的最昏暗处，和白雪简短地打了招呼，恢复沉默。
许知瑞和费朗分开坐后，回到了两个人高二的同班状态——基本没有交集。
同桌白雪很厉害，一边搞学习一边探八卦，都折腾得风生水起。不像许知瑞，只知道死读书。她总能听到白雪传来的八卦消息，比如费朗报了补习班。
白雪还说，田蜜报了培训班，年后就要去艺考了。不过她说的时候，口气似是有些不屑：“长得好看成绩不怎么样的才会去艺考，只能靠脸吃饭，你走过去敲敲她的脑袋，都有回音的。”看许知瑞听不明白的样子，她补了一句，“空的。”
哇，真是……好刻薄啊。许知瑞从来不敢这么想田蜜。
她忍不住维护：“能考上省中的人，学习应该都不错的吧。”
“得了吧，她初中成绩也不怎么样，她是借读的。本来的高中是十六中，找关系放在这儿读书，高考还得回十六中考试。”白雪不屑，大概是有好学生的优越感，对学习不好的人直接划在了友好范围外。
白雪从小学开始到初中都是班长，高一她在（七）班，班长是轮流制，文理分科后她到了（一）班主动竞选班长。说实话，她很有领导能力。
这一点许知瑞很羡慕，白雪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不怯懦，很有分寸地争取，许知瑞却不敢。
许知瑞脑子里消化完白雪说的信息，然后对着练习册叹息：“可成绩不是一切啊。”
“得了吧，你这个把成绩当作一切来对待的人，还说成绩不是一切，谁信哪？最后一次秋游都要抓紧时间学习的人，这次是要冲刺年级第一名吗？”白雪打趣，“你是要把‘地中海大哥’的宝座抢过来吗？”
“地中海大哥”是（一）班给郭晋一起的外号，有点不友好，可是又很贴切。
“我能原地踏步就谢天谢地了。”许知瑞的短板是数学，在高中尤其是理科班，数学不好总有些心虚，底气不足，而且她上次月考真的是超常发挥。
“也行，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你先把丁想超过，坐上我们班的第一把交椅。”白雪想了想，觉得郭晋一确实比较难超越。
下课时分，一道道人影从面前晃过，许知瑞面前一阵明一阵暗。费朗打完水从前门经过，正好听到白雪的话，停了下来。他顺着白雪的话对许知瑞说：“前同桌，加油超过丁想。”
许知瑞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他突然插话，她都来不及按照性子谦虚，随口就是一句：“好的，好的，我争取。”
后排的丁想从听到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就开始关注前桌的动向，听到这话立刻说：“你想得美！”
周围几个同学也听到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起哄。
白雪看到费朗过来，还拿出了排名展示：“你们看，上次许知瑞就比丁想低两分，咬得紧呢。许知瑞，我看好你。”
她又转头对靠墙角的丁想说：“丁想，你高二保持了一年的班级第一名的位置危险啦。”
周围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许知瑞的脸红到不行，开口解释的声音被周围的说话声给淹没了。
她咬唇轻皱着眉头，又急又恼。
丁想在众人的起哄声里突然有了危机感，被激得扬起了少年斗志。他用笔戳了戳许知瑞的后背，想放两句狠话。
许知瑞才不理他呢，周围都是人，这时候她转过头去倒真是像宣战了似的。
费朗拧开保温杯，将枸杞往杯壁吹了吹，一边喝水一边看大家，斜眼看到许知瑞的耳朵，居然又红了。他再看看她的脸颊，也已覆上红霞。
许知瑞从来都是透明人，默不作声地活在自己划定的安全范围内。
许知瑞对这么多关注有些惶恐，她哪里有这么厉害，但还是抑制不住少女青春期渴望关注的心情，为这么多的目光和鼓励暗自激动。
费朗换座位后，新同桌每日讲话吹动的灰尘几经周折进入耳内，耳屎量剧增，本以为会不耐烦，可他的包容心和适应能力果然强大，没几日他居然和胡波唠到一块儿去了。
两个男生每天聊游戏和篮球，倒是很投机，费朗很快淡化了对原先温柔同桌的不舍。
期中考试结束，省中高三学子的发条在交卷那一刻蓦然一松，又在出成绩时再度绷紧。出成绩前几个小时，全校开广播动员大会，费朗一贯不好形式主义，趁着老班不在教室，溜出去打篮球了。
费朗伴着广播里校长慷慨激昂的动员话语，踩着跳动的步子到了操场。操场上有几个体育特长生在跑步，他远远看到坐在栏杆上姿态不羁的陆稷，加快了步伐。
费朗的手转动着篮球递到陆稷的手上。
陆稷碰到球，身体自然反应地开始运球、跑步、跃起、上篮。运动刺激肾上腺素分泌多巴胺，打了会儿球，出了会儿汗，暂时抛掉了烦恼，两个人一边打球一边扯皮。
费朗轻揽着陆稷的肩往教室走去，走到校超市门口正巧撞上了买水的佟博文，真是相约不如偶遇。
“你小子也溜出来了？那（十）班岂不是没人了。”陆稷说着就抬眼望向四楼第一个教室，这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佟博文痞笑：“得了吧，你害怕干吗还溜出来？广播大会结束了，大家在自习呢，老蔡提前溜去接孩子了。”
佟博文说完就付钱请费朗、陆稷喝了饮料。请客很常见，可是接下来他的举动就有些奇怪了，他居然甩了陆稷跟着费朗一起回（一）班了。
陆稷没多问，怕教导主任来巡视，心急火燎地回班级。可是费朗看着身后的佟博文不解。
走到教室门口，费朗还不可思议：“你小子吃错药了，去我们班干吗？感受学霸的气氛，刺激你学渣的心灵？”
佟博文此人自称最鄙视死读书的人，大概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心理。
“是啊，是啊。”佟博文径直穿过（一）班的走道，熟门熟路地走到费朗的座位边，第三大排最后一张双人桌，却看到一个男的坐在费朗的同桌的位子上，不禁皱眉，“你换同桌了？”
费朗的内心生出一丝不可思议，直觉否定佟博文是来找许知瑞的想法，但还是顺着他的逻辑接话，并语带调侃：“嗯，你是来找我的前同桌的？”
“说啥呢，走了。”说完佟博文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转身就走。
刚考完试，（一）班的自习并不安静，大家都在交头接耳，没多少人注意到谁进来谁出去，所以也没人关注佟博文这个外班闲杂人员。
佟博文走到教室后排，有意想找许知瑞的后脑勺，无奈跟她实在没有交集，一下子辨不出哪个是她。
费朗回头看到佟博文没走，看着像在找人，便装作了然的样子，走到对方跟前指了指正在跟丁想对答案的许知瑞，说：“看见没，白色衣服那个就是我的前同桌，想认识？”
想认识你个头，那可能是我姐。但佟博文说不出来，又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费朗刚才指的方向，提腿走了。
佟国华与徐秋白是多年老同学，打着叙旧的名义套出了他班上的得意爱徒、英语满分的许知瑞的出生年月，一听便知其中必有自己的事。
他想了一下，要知道许知瑞的情况，最容易的就是让佟博文在学校打听，在他苦口婆心地对儿子反复声明，绝对不是自己出轨之后，佟博文听明白了，也傻了。
天上掉下了个“许姐姐”。这也太狗血了吧。
独生子女独享父母的爱，但难免孤单，突然知道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姐姐的时候，佟博文并没有很大的排斥情绪。毕竟是亲爹，一想到丁和华，他和佟国华一致决定这事还得瞒着她。
“你就这么确定？要不要我找一根她的头发，去做个亲子鉴定？”失眠一夜，第二天起来，佟博文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还是不放心，认为自己的父亲判断有些草率。
“时间上没有错，不过你要是愿意找根头发也行，我跟你霍叔叔联系一下。”佟国华说着就去找霍金火的电话。
可能实验室比较无聊，佟国华的这个老同学很爱把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亲子鉴定乌龙事件分享给大家，平时笑笑别人就算了，万万没想到风水竟转到了佟国华自己身上。
佟博文做了一系列的计划，但都被他自己给否了。主要原因是他不想让许知瑞发现。
佟博文本想趁考试结束去费朗的桌上找找许知瑞的头发，可费朗居然换同桌了。
他出了教室倚在教室后门处，思索着如何不惊动许知瑞搞到她的头发。
想想就烦，他提脚就踹了一脚墙。
期中考试排名新鲜出炉，许知瑞果然没有主角光环命，她几乎回到了原点——班级第八名。费朗还在第十名踏步。只是谁都没想到丁想居然落到了第二名，第一名让邱少卿给拿下了。
都道是绝世高手华山论剑，却让无名小辈抢了风头，真可谓是大反转。
白雪作为班长，这次排第五名，稳定发挥，正在安慰许知瑞。
许知瑞并不意外自己的成绩回落。她真的不是天赋型选手，努力型也只能勉强算，下在学习上的精力并非大家以为的百分之百。
白雪安慰得太认真，温柔又在理，许知瑞无可奈何，她要是不配合着伤心都说不过去，只能垂着头看着试卷发呆，佯装情绪低落。
丁想才是真郁闷，比不过郭晋一，在年级里一直是千年老二就算了，可这次他连班级第一名也没能保住。
好学生总是很在意学习名次，尤其是丁想这种苦学型。不过他还很有绅士风度，在他心里许知瑞和他也算“难兄难弟”，他释然地对许知瑞说：“行了，许知瑞，下次再努力，下次月考，我们再杀进前两名，还是我第一你第二，你看行不？”
嘁，谁稀罕。不过，许知瑞才不会说出口呢，只是回头对丁想挤了个微笑。
少女的心事百转千回，她发呆放空了会儿。注意力回来时才发现做空竟在为费朗好几次都固定在第十名，成绩毫无进步而担忧。
而费朗随意地看了一眼排名，已经拿起手机在网上查找快递送达地点。他订了好久的航模终于到了，放学回家就可以组装起来了。
成绩是什么？过得去就行了。
十一月中旬，阳气动，万物滋。省中高三学生忙里偷闲，紧中松弦，小团体时不时偷偷围聚在一起说些无关痛痒的八卦。
又是个午后，少年、少女们捧着饱饱的肚皮犯懒，踌躇是午休还是学习。
胡波大大咧咧地走进教室，看到许知瑞和丁想正在讨论题目，刚想搭腔夸他们用功，就被白雪拦住：“听说田蜜十八岁生日，你同桌费朗送了项链给她？”
费朗对自己的事一贯低调，不过身为八卦的同桌，胡波还是不负众望，激动地跟大家聊了起来。
许知瑞的注意力从他们的对话中退了出来，此刻她理性居上，开始思索怎么跟妈妈委婉地表示自己的成绩本就是这个水平，上次只是超常发挥。可她怕妈妈责怪，心里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