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啊!简直就是畜生!”
“我儿还是个孩子,西门庆竟还想让我儿去卖身!这是人话吗?”
待西门庆走后,西门昌捶胸顿足发泄愤怒。
偏偏他如今只能过过嘴瘾,别的什么都做不了,谁让西门庆踩了狗屎运成了清河巡检使?
西门昌甚至觉得自今日起,再也没法觊觎西门府的银子了。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回走,没走两步前方又有人拦路,西门昌气得对来人破口大骂。
来人显然是个下人,西门昌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却不料这个下人冷哼道:“你可知我家官人是谁?”
“我呸!难不成还是西门庆那狗东西不成?”西门昌丝毫不放在眼里,这名下人语气一下子变得凌厉:“西门庆还碰瓷不了我家官人,我家官人乃是清河县令夏大人。”
夏龙溪?
西门昌脸色一下子变了,开始言语讨好对方。
“我家官人有请,请你挪步。”下人又说。
西门昌想到这几日清河县发生的事情,心中立即有了想法:“好嘞,还请你带路。”
……
西门庆没有回家,而是前往附近的酒楼喝酒。
“官人,这酒回家也能喝,为何非要在酒楼花钱?”武松大为不解。
西门庆一本正经说道:“家里阴气太盛,我一个纯阳之躯天天待在家里岂不是容易被吸干?”
武松投来鄙夷的目光。
不过他还真挺佩服西门庆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会脸红。
“来了!来了!”西门庆忽然开口。
武松先是怔了怔。
随后顺着西门庆视线望去,只见几名女子从外面步入酒楼。
为首的女子不过二十岁出头,精致的面孔上散发出清冷的气息,无不是提醒着众人——
生人勿进。
而且从女人的精致装束不难看出来,对方肯定出身书香门第。
武松心中更加鄙夷。
自家官人明明就是故意在此等这个女人,非要说得富丽堂皇。
真不要脸!
那几人没有注意到西门庆的目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为首的那个女人没什么架子,让两名贴身丫鬟坐下,任由两名丫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她则是将一本泛黄的古籍放在酒桌上仔细翻阅。
武松笃定要不了多久,西门庆就会上去搭讪。
淫贼是改不了本性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西门庆居然只是远远观望,一边喝酒一边吃点花生米。
“嚯!”
“官人转性了?”武松面色古怪。
西门庆:“去去去,你懂什么?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其实西门庆之所以来酒楼,确实没什么正经事。
完完全全是因为府里下人紧急通知他清河县来了个漂亮的小娘子,这是前身的陋习之一,但凡看见漂亮的小娘子都会想办法弄一手,而如今的西门庆身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青年,自然要袭承前身的良好传统。
但——
如今的西门庆还是有点底线的。
家里阴气确实太重了,而且他现在亟需调养身子,才不得不远远观望。
“二郎,你去替她把账单结了。”西门庆说道。
武松立马去办。
又过了半个时辰,西门庆意兴阑珊准备打道回府。
不料那名面容清冷的女子竟主动来到他的桌前,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打量着西门庆。
“你就是西门庆,清河县的淫贼?”女子轻启朱唇。
西门庆同样打量着对方。
女子身材高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似乎不含半分杂质。
“是我。”西门庆笑应。
女子目光略微鄙夷,让丫鬟取出二百文钱放在酒桌上:“我不需要你替我结账,这些铜钱还给你。”
西门庆摇头:“结账要不了这么多钱。”
女子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我不想欠人情,你不要完全可以施舍给无家可归的人。”
两个丫鬟也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西门淫贼,我劝你别打我们家小姐的主意!”
“若是让我们家老爷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狗腿!”
西门庆脸皮比河间府城墙还厚,笑嘻嘻说道:“哎呀,能被未来岳父打断我的两条狗腿,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娘子,你说是不是?”
丫鬟被气得脸色涨红,身子一抽一抽的:“你,你这淫贼太无耻了!”
西门庆反问:“不无耻,我还当什么淫贼?”
仅仅是三言两语而已,就差点把女子的两个丫鬟欺负哭了。
“好了好了,你们跟他吵什么?人家不要脸,难道你们也不要么?”女子适时开口。
随即女子看向西门庆,脸上全然没有被西门庆调戏的羞恼,如风平浪静的湖面般没有半点涟漪:“如果我尚未出嫁,你倒是有资格这么说,然而我嫁人已有四个半春秋。”
原以为这番话能消退西门庆的歹心,但女子很快发现西门庆眼睛更亮了。
武松一个劲摇头。
眼前的小娘子太年轻了,官人成天跟他讨论魏武遗风。
这不是让西门庆更加兴奋么?
“哈哈,嫁人了好,好啊。”西门庆笑着说。
女子已经有些怕了。
她还是低估了西门庆的淫性,悄然后退两步。
西门庆哈哈大笑,起身对女子说道:“小娘子不必担心,我最近正在调养身子不近女色,我只是见你生得漂亮才想着跟你攀谈两句。萍水相逢即是缘分,将来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寻我。”
女子身旁的丫鬟问道:“我也可以吗?”
“你?”西门庆打量着丫鬟。
随即嫌弃摇头:“你可以找二郎帮忙,他脸盲不在意你长得漂不漂亮。”
丫鬟气得直跺脚。
女子倒是被西门庆的‘坦诚’惹得发笑,再次打量了番对方。
西门庆并不似传闻中那么无恶不作,反而有几分放荡不羁与随心所欲,而且谈吐大方坦坦荡荡。
“想来是因为有人嫉妒西门庆而在坊间传谣败坏他的名声。”女子心中暗道。
“西门兄好生豁达,正如兄长所言萍水相逢便是缘分,刚刚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
武松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西门庆就是个淫贼,怎么这些个小娘子还要跟他交朋友?
岂非羊入虎穴?
“家父乃明水人士,姓李讳格非。”
西门庆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双眼极其不安分在女子身上来回打量。
“你,你姓李?章丘人士?”
女子微微颔首。
“免贵姓李,名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