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公,万万不可!”
“敌军主力尚有近十万之众,虽经内乱,但根基未损!其营盘依黑水天险而建,连环结寨,互为犄角,可谓固若金汤!我军新降之卒军心未稳,此时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旁的周烨亦是单膝跪地,那张总是充满了坚毅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主公三思!敌军主帅虽非宿将,却也并非庸人。他此刻首要之务必是求稳自保,绝不会轻易冒进。我等只需固守关隘,以逸待劳,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主动出击,实乃兵家大忌!”
两位当世名将的谏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然而,林渊却笑了。
“大元帅,周将军,”他缓缓转身,那双燃烧着淡淡赤金色火焰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帐内那两名心急如焚的当世名将,“你们说的,都对。”
“但你们只看到了兵法,却没看到……人心。”
他缓步走到那座巨大的沙盘之前,用手中那柄细长的木杆,在那片代表着敌军连环大营的区域,轻轻一点。
“敌军主帅,是朝中权贵,不是百战之将。对他而言,此战的首要目标不是求胜,而是不败。所以,他必然会布下这等看似坚固,实则迟滞臃肿的连环营寨。”
“这,便是他最大的破绽。”
萧启元与周烨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以为自己是稳坐中军的猎人,”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高深莫测的弧度,“却不知,他早已将自己,变成了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肥羊。”
他霍然转身,那双眸子,死死地锁定着那两名当世名将!
“今夜子时。”
“大元帅,周将军,”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绝,“由你二人,亲率我军主力,于正面战场之上,擂鼓佯攻!动静越大越好,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军主力已至!”
“而我,”林渊的木杆,最终落在了那代表着敌军中军帅帐的所在,“将亲自率领三百狼卫精锐,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尖刀,趁夜色绕道,直取他的……中军帅帐!”
夜,深沉如铁,杀机暗藏。
“杀!”
黑水关前,喊杀声如同惊雷,猛地撕裂了这片死寂!
萧启元与周烨亲率数万大军,虚张声势,无数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将整个夜空都映照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而在敌军大营的侧后方,一道几乎与悬崖峭壁融为一体的狭窄裂缝之中,三百道黑色的身影,正如同最高效的猎犬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林渊走在最前。
他那与“天狼”融合之后带来的超凡感知,让他能清晰地“看”到风雪之中每一个隐藏的暗哨,能“听”到积雪之下每一根致命的绊马索。
在他的指引之下,这支三百人的奇兵,如同一缕没有重量的青烟,竟是无声无息地绕过了敌军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外围防线,狠狠地插进了那座连环大营最薄弱的环节!
“噗!”
秦一的身影如山岳般沉稳,他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青布长剑,每一次出鞘,都必然会带走一名敌军哨兵的性命。
残月的身法更是如同鬼魅,两柄淬毒的短刃在黑暗中划出两道银色的死亡弧线,将两名试图敲响警钟的巡逻兵,干净利落地钉死在了营帐的阴影之下。
长驱直入!
当敌军主帅,终于从正面战场的假象中惊觉,开始惊慌失措地调兵回防之时,林渊那双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眸子,已然清晰地倒映出那座灯火通明的中军帅帐!
“杀!”
一声低喝!
林渊不再隐藏,他手中那杆不知从何处缴获的玄铁长枪,如同一条苏醒的黑色怒龙,带着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轰然炸响!
三百狼卫,如影随形!
他们如同一柄被磨砺到了极致的锋矢,以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狂暴姿态,狠狠地撞向了那座帅帐之前,最后一道由数百名亲兵组成的防线!
“拦住他们!”
帅帐之内,那名刚刚才接管了指挥权的权贵主帅,发出了惊恐的咆哮!
然而,已经晚了!
“吼!”
一声,不似人间所有,充满了无尽暴戾与苍凉的恐怖咆哮,猛地从林渊的神魂深处,轰然引爆!
他手中那杆玄铁长枪,仿佛被注入了神魔之力,竟是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
“轰!”
数十名挡在他身前的重甲亲兵,竟是在这一枪之下,如遭雷击,连人带甲,被硬生生地轰飞了出去!
林渊一人一枪,已然杀至帐前!
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将那杆尚在嗡鸣作响的玄铁长枪,狠狠地掷了出去!
长枪如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瞬间洞穿了那厚重的帐帘,擦着那名权贵主帅的头皮,狠狠地钉在了他身后那面代表着皇权的大纛之上!
“嗡!”
枪尾剧颤,发出如同龙啸般的悲鸣!
那名主帅呆呆地看着那杆距离自己眉心不过半寸的枪尖,他那颗早已被权欲与傲慢占据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被名为“死亡”的恐惧,所占据!
他甚至能闻到,那枪尖之上,独属于林渊的……血腥味。
“走!”
一击功成,林渊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猛地转身,在那数万敌军即将合围的瞬间,率领着那支早已杀红了眼的三百狼卫,如同一阵席卷而过的黑色旋风,成功撤出!
只留下一个,主帅被吓破了胆,指挥系统彻底失灵的……混乱烂摊子。
翌日,天明。
消息传来,南征大军经此一夜惊魂,那位惜命如金的主帅,再不敢有丝毫冒进,竟是想也不想,便下令全军后撤三十里,结寨自保!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北地战局的危机,竟是被林渊用最疯狂,也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兵不血刃地……化解了。
黑水关,获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就在萧启元,为这场匪夷所思的大胜而心神激荡,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瞬间。
一名负责警戒北疆防线的镇北军斥候,神色慌张地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关隘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