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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帅帐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铁。
那颗属于“草原之鹰”赤那的头颅，就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声地诉说着一场足以震动整个北地的惊天猎杀。
卫峥、秦一、残月，如三座沉默的雕塑，分立帐内三处，他们的气息与帐外的风雪融为一体，却又如三柄蓄势待发的绝世凶刃，将所有窥探的目光尽数隔绝。
萧启元那双如同雄狮般锐利的眸子，穿过了所有的混乱与血腥，死死地锁定着林渊，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最沉重的巨锤，一字一句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你带着这份足以震动整个北地的投名状而来，”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究竟想要我这五万镇北军……为你，做什么？”
威压，如同实质。
帐内那盏熊熊燃烧的铜制火盆，竟是在这股无形的威压之下，猛地一矮，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然而，林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了那座巨大的沙盘之前，看着那代表着大周王朝万里江山的模型，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萧大帅，太子被废，京城血流成河。”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冰针，精准无比地刺向了眼前这头雄狮内心最柔软，也最致命的软肋，“您，就没想过什么吗？”
“轰！”
一股，比帐外风雪还要冰冷，还要狂暴的恐怖杀机，猛地从萧启元那魁梧如山岳般的身躯之中，轰然引爆！
“大胆！”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断喝，轰然炸响！
萧启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只戴着玄铁护腕的右手，已然死死地按在了腰间那柄陪伴了他三十余年的帅剑之上！
那双本还带着几分欣赏的眸子，瞬间被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所占据！
“竖子！你竟敢在本帅面前，行此大逆不道之言！”他死死地盯着林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疯子，“你以为，你斩了一个赤那，便有资格在本帅面前，蛊惑军心，意图谋反了吗！”
杀机，如潮水般涌来！
整个帅帐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骤降到了冰点！
然而，林渊却恍若未闻。
他只是静静地转过身，那双燃烧着淡淡赤金色火焰的眸子，平静地迎上了那双充满了滔天怒火的狮瞳。
“谋反？”
他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又充满了无尽的讥讽。
“萧大帅，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他抓住对方心神剧震的瞬间，将一个早已编织好的、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辩驳的绝境，血淋淋地剖开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被废，东宫一脉尽遭清洗。你，作为太子太傅萧望之的亲侄，早已是严嵩那条老狗的眼中钉，肉中刺！”
“粮饷断绝，已成定局。边关一开，你这五万镇北军，便会成为朝廷与瓦剌人媾和的第一个牺牲品！”
“届时，你萧启元便是‘拥兵自重，坐视边患’的千古罪人！而你麾下这五万随你征战多年的袍泽弟兄，要么饿死在这片冰天雪地，要么，便是在一场注定没有援军的血战之中，为那些京城的肉食者们，流尽最后一滴血！”
林渊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一字一句地敲打在萧启元那颗，本已坚如磐石的心脏之上！
“坐以待毙，是死。”
“忠君报国，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大帅，”他看着那张，早已由暴怒转为铁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的脸，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高深莫测的弧度，“你，告诉我。你除了反，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死寂。
整个帅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启元那魁梧如山岳般的身躯，不可抑制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只按在剑柄之上的手，因为极度的挣扎而青筋暴起！
他知道，林渊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魔鬼的预言，精准无比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那最深的恐惧！
他，无从辩驳。
“所以，”林渊抓住他心神动摇的瞬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股与“天狼”融合之后，所带来的神魔威压，轰然迸发！
他走到了那幅巨大的北地舆图之前，用手中那柄不知从何处缴获的瓦剌弯刀，在那张代表着大周王朝最高权力的地图之上，狠狠地画下了一道，足以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抖的……
死亡界线！
“我要的，不是苟延残喘！”
“我要的，是裂土封王！”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绝，响彻了整个帅帐！
“我要以归雁城为基，以你镇北军为刃，吞草原部落为羽翼，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北地，打下一片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江山！”
“届时，”他看着萧启元那，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便是我这开国基业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兵马大元帅！”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萧启元再也忍不住，他失声咆哮，那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那个，谈笑之间便已将整个北地都当成了自己囊中之物的少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魔鬼！
“痴人说梦！”
他猛地一挥手，那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凭你我这点兵力，如何与整个大周朝廷为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兵力？”
林渊笑了，那笑容自信而又张狂，仿佛早已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
他缓缓转身，在那张巨大的沙盘之上，指向了那片代表着南下朝廷大军的所在。
“谁说，我们兵力不足？”
他看着萧启元那，写满了震惊与骇然的脸，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无尽杀意的弧度！
“萧大帅，我麾下那五万瓦剌铁骑，早已在黑水关前，枕戈待旦。”
他顿了顿，那双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眸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赫赫神光，那声音如同魔鬼的邀约，响彻了整个帅帐的夜空。
“开国的第一场大戏，一场足以吞掉朝廷数万精锐的饕餮盛宴……”
“你可愿与我，共演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