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谨藏着袖子的手紧握,“总有一天,我会让害了阮娘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你来了相府。”羌柳儿看向她,眼底带着些愕然,“你不是来当相府三小姐的,你是来查杀害阮娘的背后之人的。”
“是。”
“你想让我帮你。”
“你不是相府里的人,有些事,只有你能做。”
其实,这根本不是理由。
沈若谨静静看向她。
她只是,妄图找一位站在她身旁的人罢了。
“若我答应你,那块墨玉石是不是就能送于我?”
“当然。”
“三小姐果然大手笔。”
五千两买的宝石,说送就送。
“钱财与我不过身外之物,只要你忠心跟着我,银两不会缺了你。”
彼时的沈若谨还以为,只要多花些银两,便能让顾席清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久些,既然没有真心,用金钱利益将她二人连系也并无不可。
......
沈若谨说到做到,在她答应帮着调查阮娘之死的事后,便将墨玉石给了她。
才出池荷院不远,羌柳儿找了处僻静亭子。
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她直接将墨玉石用力抛摔到地上。
墨玉石碎裂成好几块,可里面根本没有密旨。
羌柳儿蹲下身来,借着月色,她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玉石碎块,这才发现,这竟也是块仿制品,做工手艺甚至比她让沈若弱找的巧匠更好。
在柳氏茶楼,就连她也没看出来是仿品。
这时,羌柳儿忽然注意到,远远的,有几个黑衣人在屋檐上疾走,而他们所前往的方向,正是沈若谨所在的池荷院。
不好!
羌柳儿快速将碎裂的墨玉石用手帕包起来,然后朝着池荷院方向而去。
而池荷院里的沈若谨,正准备吹灯入睡。
此刻,却耳尖的听到了门外细微的响动声。
她捏了捏眉心,以为是羌柳儿去而复返,“怎么又回来了?你又想要什么?”
房门突然被推开,四五个黑衣人接连进来。
沈若谨微微皱眉,她轻喝,“小隐!”
没有丝毫回应。
意识到什么,她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是谁?”
“她怎么没被迷晕?”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也有些错愕,他们面面相觑。
“现在迷晕了。”
羌柳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随着她这冷恻恻的话一落,在场的黑衣人,忽觉头晕眼花,下一秒,齐齐倒地。
“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的下场恐怕不好说。”
羌柳儿先是挥了挥还未消散的迷烟,待视线清明,她蹲下身子,开始熟练的扒那些黑衣人的衣裳,努力找出些证明身份的东西。
“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怎知我应付不来。”
两人似乎都不受房间里迷烟的影响。
羌柳儿并未反驳,她只是答:“我既受了你的恩惠,这些事情,便是我该做的。”
沈若谨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晓。
这时,羌柳儿已经扒得差不多了。
她起身,将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到的绢帛递到沈若谨手上,“看来,是有人想要分文不出的将你手上宝石取走。”
取字已经说得极为委婉,这分明是有组织有谋划的一次偷盗。
宝石仿品,突然坠下的尸体,莫名出现的黑衣人,这一桩桩似乎都说明着,这柳氏茶楼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你给我的墨玉石,是仿品。”
“不可能!”沈若谨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皱眉,“所以,你是回来质问我为什么给你仿品的?你觉得,仿品一事是我做的是么?”
越说,她看向羌柳儿的目光越复杂。
“你误会了,我是瞧见那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朝你院子里去,怕他们对你不利,才去而复返的。”
“我知道,你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说的你好似很了解我一般。”
羌柳儿忽略她语气里的嘲讽,“我只是同你就事论事,你花了五千两,却买来仿品,这口气你能咽下?”
“自是不可能,明日跟我去一趟柳氏茶楼,我倒要问问那掌柜,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欺骗相府的小姐。”
“荣幸之至。”
听了这话,沈若谨忽然若有所思的看向她。
“顾席清,你变了。”
羌柳儿没说话,只是与她视线相碰,那目光仿佛无声在说:我变什么了。
“从前你沉默寡言,就连与我待在一起,一日也说不了三句话,可现在,你话多、言语间更是转了又转,让旁人猜不透你真正的心思。”
“其实你方才与我说那么多,不过是想借我的手,调查柳氏茶楼,找到真正墨玉石的下落,是也不是。”
羌柳儿一怔。
她似乎小瞧了这位年少时的旧友,更小瞧了她对她的了解程度。
“顾席清,我愿意被你利用。”
就像你曾经,心甘情愿被我利用一样。
“三小姐不怕我是个坏人么?交友不慎,有时也会让人坠入地狱。”
“那你便不怕我是坏人?”
羌柳儿轻轻摇头,眼底满是笃定,“你不是坏人。”
沈若谨亦笃定,“你也不是。”
羌柳儿没说话,她嘴角上扬完美的弧度,露出标准的笑容,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里面只有幽深的寒意。
沈若谨,你不该与我相认。
更不该,将自己亲手送到我手上。
谁让你是主角呢,你我天生就是敌对的关系。
......
次日中午
羌柳儿提着早就备好的膳食,去刑部找沈若玉。
还没踏进刑部的大门,她便被人拦下。
“站住!官府重地,岂是你能擅闯的?”
“我是来为沈大人送午膳的。”
那守卫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羌柳儿,最后还是让人前去通传。
半刻钟后,通传的人回来。
“大人说,让这位姑娘进去。”
守卫点头,“小林,你将这位姑娘带到大人那去。”
“好。”
“这边跟我来吧。”
羌柳儿一边跟着走,一边状似无意开口询问,“我听闻沈大人为了柳氏茶楼的案子,夙兴夜寐,他身子素来不好,不知这几日可否按时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