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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工厂深处，一间经过特殊加固的秘密审讯室。
冰冷的灯光直射在宋明远苍白的脸上，他被固定在椅子上，身体虽然脱离了险境，但精神上的打击和失败的屈辱让他显得异常颓丧。
他的手腕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但依然隐隐作痛。
林逸和李卫民坐在审讯桌对面，神情严肃。
审讯室内的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宋明远，现在，该你交代了。”
李卫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沉寂。
宋明远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但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他依然在进行最后的抵抗。
“你以为沉默就能保护你的同伙吗？”
林逸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史密斯已经交代了不少。你的那个地下网络，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你那些潜伏在京城各处的触角，也被我们拔除了不少。”
宋明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史密斯是他的直接下线，如果史密斯开口了，那他之前的努力大半都白费了。
“而且，我们掌握了你接收‘天河’项目破坏指令的直接证据。”
李卫民将那份破译后的指令文本放在桌上，推到宋明远面前，“本月15日，天河核心材料研制现场，B级破坏。白纸黑字，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宋明远睁开眼睛，看着那份冰冷的文字，眼神复杂。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从那细微的凹痕中，破译出如此核心的指令。
“你为谁工作？”
林逸直接问道，“你的上线是谁？那个代号‘C—7’的人，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在哪里？”
宋明远沉默了片刻，嘴角再次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你们以为抓到我，就能挖出一切？太天真了。”
“我们知道你接受过严格的反审讯训练。”
林逸平静地说道，“但是，再坚固的意志，在绝对的证据和心理攻势面前，都会崩溃。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你的组织吗？他们已经抛弃了你，就像他们抛弃史密斯一样。”
“你现在对他们而言，只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李卫民补充道，“你的存在，只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你觉得，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你被审讯，然后暴露他们所有的人和计划吗？他们只会尽快切断与你相关的所有联系，甚至可能……采取极端手段，让你永远闭嘴。”
林逸的话像一把尖刀，再次刺入了宋明远的内心。
作为特工，他太清楚组织的冷酷无情了。
他落网了，他的价值就清零了，剩下的只有风险。
“你为他们卖命几十年，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家庭，甚至可能还有健康。”
林逸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现在，你身陷囹圄，他们却高高在上，甚至可能在策划如何除掉你。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宋明远的眼神开始动摇。
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为了潜伏，不得不压抑真实的自己，不得不与家人保持距离。
他想起了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也曾以为自己是为信仰而战，最终却化为尘埃。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李卫民适时地抛出了橄榄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我们国家的政策。只要你配合，我们可以考虑为你争取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宋明远看着李卫民和林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他被捕了，他的使命结束了。
继续顽抗，除了死亡和遗臭万年，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我……我能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他沙哑地问道。
“卖报人。”
林逸没有隐瞒，“以及你习惯在茶馆里用‘茶杯密码’传递信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习惯，暴露了你的联络方式。然后，我们顺着文化用品商店的印刷品，找到了你伪装的身份和接收指令的渠道。”
宋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是更深的绝望。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和联络方式，竟然被这些细枝末节所暴露。
他输得不冤，但输得如此彻底，让他难以接受。
“我……我说。”
宋明远终于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审讯室里只剩下宋明远断断续续的讲述声，以及林逸和李卫民不时地提问。
宋明远交代了自己被策反的过程，他在工艺美术研究所的伪装生活，以及他与境外情报机构的联络方式。
他承认，“捕食者”只是他在这个网络中的一个代号，他的上线，代号为“猎鹰”，是一个比他级别更高、潜伏时间更长、掌握资源更多的特工。
他与“猎鹰”的联络方式更加隐蔽，通常是通过指定的死信箱，或者在某些大型会议、展览等公开场合，通过眼神、手势或者携带特定物品进行短暂的接触。
“猎鹰……很少直接给我下达指令。”
宋明远说，“大部分指令，都是通过那个文化用品商店的印刷品传递。印刷品上的微缩文字或编码，就是‘猎鹰’发出的。”
“那么，是谁给你下达了破坏‘天河’项目的指令？”
林逸追问道。
“那是……来自更高层。”
宋明远喘息着，“具体的代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是直接从总部发出的，优先级最高，必须执行，不可逆。”
他交代了那个文化用品商店的真正作用——它并非简单的联络点，而是这个情报网络在京城的一个重要信息处理和分发中心。
印刷业务是其完美的掩护，通过印刷品，他们可以将来自境外的指令分发给不同层级的特工，也可以将国内窃取的情报汇总后，通过其他渠道传递出去。
那个卖报人，只是负责将部分印刷品和指令，传递给像宋明远这样的特定联络人。
“文化用品商店的老板呢？”
李卫民问道。
“他……他也是我们的人。”
宋明远说，“代号‘雕刻师’。他负责管理这个信息处理中心，以及一些技术性的工作，比如微缩印刷和信息加密。”
新的代号出现了！
“猎鹰”、“雕刻师”！
这个间谍网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庞大和复杂！
“‘C—7’呢？”
林逸追问，“他是什么身份？负责接应你撤离？”
“‘C—7’……我从未见过他本人。”
宋明远说，“我只知道他负责协调境外航线和撤离工作。他应该不在京城，或者他有更高级的伪装，我无权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审讯持续到深夜。
宋明远交代了更多关于这个网络结构、资金来源、以及一些他知道的潜伏人员信息。
这些信息虽然零散，但为反间谍小组绘制更完整的网络图谱提供了关键的拼图。
“猎鹰”是宋明远的上线，但“猎鹰”之上，还有来自总部的直接指令。
文化用品商店是信息处理中心，“雕刻师”是负责人。
而“C—7”则负责后勤和撤离。
这是一个层层嵌套、分工明确的庞大网络。
林逸知道，抓捕宋明远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真正的核心——“猎鹰”，以及更高级别的指挥者，甚至那个负责撤离的“C—7”，依然隐藏在黑暗中。
“李叔叔，根据宋明远的口供，那个文化用品商店是这个网络的重要枢纽。”
林逸沉声道，“我们必须立刻对‘雕刻师’采取行动，控制那个信息处理中心。同时，根据宋明远提供的线索，对‘猎鹰’展开全面侦察！”
李卫民点头，眼中闪烁着寒光：“没错！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必须趁热打铁，将这个网络彻底打掉！”
新的抓捕和侦察行动立刻在京城秘密展开。
目标隐藏在文化用品商店背后的“雕刻师”，以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猎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