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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大壮的理智，已经被儿子的所作所为彻底冲垮。
他扬起那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再次狠狠地抽下去似乎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洗刷这深入骨髓的奇耻大辱。
然而，他的手腕，却被一只更有力的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稳稳地抓住了。
是江振国。
“大壮哥，先别打了。”
江振国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让暴怒中的陈大壮，动作猛地一僵，“打死了他有些话可就问不出来了。”
陈大壮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
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用一种无比痛苦和羞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老泪纵横。
他一辈子光明磊落没想到到老了却要因为这个不孝子，在老战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一个精瘦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双手插兜，那双总是闪烁着精光的豹眼，饶有兴致地扫视着院子里这堪比戏剧般的一幕。
来人，正是被江振国“特意”叫来看戏的……
赵金豹。
“江大哥，您这儿……挺热闹啊。”
赵金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江振国的电话电话里江振国只说了一句：“想看蛇出洞吗？想看我怎么清理门户吗？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想断我们财路吗？想的话，就过来。”
赵金豹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看着那个瘫在地上如同死狗的年轻人，心中便已了然。
这就是那条妄图蛀空江大哥这座金山地基的……
毒蛇。
江振国对着赵金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他转过身缓缓地在那个瘫软如泥的陈小兵面前，蹲了下来。
他没有怒吼，没有质问。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于聊家常的平静到极点的语气，缓缓开口：“小兵，你是个‘聪明人’。”
陈小兵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你告诉我，你用我那批特供水泥，换了多少钱？”
江振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陈小兵的心理防线。
“没……没多少……”
陈小兵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
“二百二十块。”
江振国淡淡地替他回答，“市面上，一吨普通水泥的价格是四十块，我那批特供水泥，黑市价是六十五块。你倒腾了八吨，差价是二百块。你又从那个给你供货的黑心贩子手里，拿了二十块的回扣。对不对？”
陈小兵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收缩成了针尖！
他……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回扣的数目都一清二楚？
这已经不是猜测了！
这是审判！
“这二百二十块，不够还你欠下的赌债吧？”
江振国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我听说你在城南疤脸刘那里利滚利已经欠了一千二。你这二百块，连个零头都还不清。”
“所以是谁给了你另外的一千块？”
江振国的声音陡然一沉，那股子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属于军人的审讯压力，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
“是谁，让你有胆子，把主意打到我江振国的头上来的？”
“是谁，让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让我们一家老小，都活埋在这座院子里的？”
“说！”
最后那一个字，江振国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惊雷，在陈小兵的耳边轰然炸响！
陈小兵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瞬间涕泪横流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软体动物，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他抱着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充满了恐惧的哭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江大爷！是他们！是他们找到我的！是他们逼我这么干的！”
“谁？”
江振国的眼中，寒光一闪。
“是……是林晚秋！还有高远！”
陈小兵像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出去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了这两个名字！
林晚秋！
高远！
当这两个名字从陈小兵的嘴里吐出来时院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大壮那张老泪纵横的脸，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愤怒。
钱国梁和孙卫国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恍然大悟的憎恶。
他们终于明白，这一切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而站在一旁的赵金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的豹眼里，所有的笑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层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戾气。
“他们给了我两千块钱！”
陈小兵已经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是林晚秋那个女人，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欠了赌债，就让高远来找我！他们说只要我把您的水泥给换了就帮我还清所有的赌债，剩下的钱，都归我！”
“他们说您就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根本看不出水泥的问题！他们说只要这房子塌了您就算不被砸死，也会因为工程事故，被抓起来！到时候，他们就能……就能把您的‘江之味’秘方，给抢过去！”
“我……我是一时糊涂！我真的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啊江大爷！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您磕头了！”
陈小兵一边哭喊着，一边用额头重重地一下一下地磕在坚硬的青砖地面上很快便已是血肉模糊。
然而，没有一个人，对他产生半分的同情。
江振国缓缓地站起身，他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送上绝路的蠢货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