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
别后可好?念念。
珠影转来你给我的信,虽然咱们已见过面了,可我还觉着想给你写个信!
我回来有十天了,什么也没干,一个字也没写,也没去城里,一直在家里休息。从去年春天到现在,一直不死不活,时时刻刻都觉着疲劳,精力不济,很有人之将死的味道。对于治病,也没劲,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毛主席早就这样教导过我们了,何苦去违背这个规律!
这两年写稿太少了,倒读了一些刊物,对自己的创作也回头看了看,找了找自己上不去的病根。我的自我感觉是眼睛有病,别人睁开眼看见一大片,我却只能看见一条线(只注视到干群关系)。这本来就狭窄了,却窄中又窄!尤其只注视着老年人,却又不会写各种各样的老年人,只会戴着老花镜写老男人!结果越来越把自己逼到了比独木桥还窄的“独立丝”上了!可叹!可悲!待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好像为时已经晚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从头去熟悉,去研究,去思考!不过好的一点是,总算找到了病。是不是这个病,你这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大夫”发表一点高见,给我开个起死回生的妙方吧!
乡里今年收成不如往年,因为下了冰雹,不过也会比学大寨时强!
何时下来走走?
祝夏安!
典运
一九八一年四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