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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林工地。
两边山上，红旗招展，散布着星星点点造林的人群。山坡下麦地里，各种型号的小汽车停了一大片。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官员们互相指指点点评比着。
河务局王局长指着自己的小汽车，满脸羞惭地骂得唾沫星子飞溅：“日他妈，上辈子不知道作啥孽了，这辈子当这个球河务局长！坐这号车不叫坐车，是找着叫人打脸哩。去年上省里路过一个检查站，说是尾灯不亮要罚款，我问罚多少，人家看看车又看看我，说：看你这车你也不是个像样的官，本来该罚五十，你就拿二十吧！日他妈，连罚款都少罚我的，今年说啥也得换换车了。”
一堆当官的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一个个前俯后仰，又突然中止不笑了，哗一下散了。
石县长骑着自行车来了。
“啊，石县长。”胡局长迎上去，笑嘻嘻地讨好，“怎么搞的，县政府的车都出去了？咋没言一声，我们商业局还有车嘛。”
石县长看看一地的车，对胡局长笑笑，大声说：“生命在于运动嘛。坐机关，天数长了不锻炼，我怕只剩下一张会吃会说的嘴了。”
胡局长尴尬地讨好：“是的，是的。”
石县长从车后架上取下工具，上山造林。
有人得意地窃窃偷笑，有人愤愤瞪眼。
满山坡人海如潮，挖坑，栽树，担水。
临时用席子围起的厕所里。
群众甲在解小手：“妙极了！”
群众乙也在解小手：“啥？”
群众甲：“石县长骑自行车来呀，等于抹了坐小车的人一脸灰！”
群众乙：“球，抹二尺厚的灰也挡不住人家照坐不误！”
两个当官的走进来。
群众甲：“局长也来尿呀！”
胡局长瞪他一眼。
群众乙：“你们尿，你们尿……”
群众甲乙匆匆扣裤子走出去。
胡局长看着走出的甲乙，骂：“妈的，我不尿你替我尿？”
局长乙：“看看人们那个得意劲，好像县长和他们一样骑自行车来，他们也成县长了！”
胡局长：“啥球县长，露球能货，放着车不坐骑车来！”
局长乙：“啥露能？我看是没安好心，想挑动群众斗领导！”
半坡上。
几个人往坡上担水，多数是担两半桶，只有老于担两满桶。
担水的：“老于，又想雷锋一下！”
老于：“县长都骑自行车来，咱这算啥！”
人们艰难地往上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