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县长办公室。
胡局长有条有理地讲着,石县长听得很入神,不时在本上记着。
胡局长:“……第三,还是那么多土地,过去为什么吃不饱?现在为什么吃不完?一个字‘包’。商业要想扭转赔钱的局面,只有叫‘包’字走进商店。”
“好!”石县长给胡局长添水、递烟。
胡局长:“有错的地方请你批评。”
石县长:“很好,很好,只有改革才有出路。”
胡局长高兴,不住点头。
石县长移坐到沙发上,促膝而谈:“我来一两个月了,同志们对我有什么反映?”
胡局长:“群众反映你深入基层,艰苦朴素,都说可来了个真共产党员,还说……”
“别说这个,”石县长打断胡局长的话,“说说他们有什么意见?”
“这?”胡局长面有难色,叹了口气,“咋说呢?一人难称百人意,要听意见,别说没办法工作,就是活人也活不成,有些人工作是外行,编派人可是专家,说这个没益!”
“听听也有好处嘛!”石县长看胡局长不说,就越想听越要听,催道,“说说,说说。”
“好吧!”胡局长为难地说,“都是胡说八道。有人可恶毒了,说你想挑动群众斗领导,攻击你是漏网的‘四人帮’残渣余孽。”
“啊!”石县长一怔,“说说他们的根据。”
“啥根据?你去造林骑自行车,坐车去的脸上不光彩。”胡局长愤愤不平地说,“当时我就和我们局里一把手林局长干上了,我说,这算啥话嘛!”
“噢……”石县长沉思。
“有些人就善于颠倒黑白,没治!”胡局长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看石县长一脸沉重,就说,“你别放在心上,俺们那位林局长就是这号人,不光对你,对谁都会咬一口。”
石县长恍惚:“这个事我是欠考虑,事前通知一下都不坐车才对。”
“你就是坐车去,他还会说别的话。”胡局长为了让石县长相信林局长不是个东西,就滔滔不绝地说:“他标准是个刺头,前年十月初五,老县长动员发扬艰苦奋斗作风,他说,球,只准自己吃肉,不许别人啃骨头。去年正月二十一,吴书记参加义务劳动整修街道,他说,球,又想上电视当明星哩。今年二月十九,听说你要调来,还没见你人影,他就说,日他妈,又来个饿臭虫……”
石县长皱起了眉,一眼一眼审视胡局长。
胡局长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
[ 白 :才听着是个人嘛,怎么讲着讲着成了个勾命的小鬼?!年月日记得这么清,怀里准是揣着个生死簿!石县长要不是县长,一定会大喝一声,一定会扇他个耳光,这样的人当个人都不够格,怎么能当局长?这货准是官迷心窍了,想当正的想疯了,又拍又拉,想把我统一到他的战线上。
敲门声。
石县长惊醒了:“请进。”
公检法三长进来了。
“请坐!”石县长回头对胡局长,“咱们改日再谈吧!”
“好,你们忙。”胡局长走去。
石县长随手关上门。胡局长在门外装作系鞋带,静听。
门内传出石县长的声音:“请你们来,还是谈兰公子的事。前天你们讲犯罪事实已经清楚,剩下的就是服从法律还是服从人情了……”
见有人过来,胡局长忙起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