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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联合国敦促各国驰援乌克兰

《国家时报》罗马1956年2月20日电 特稿: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今日敦促各成员国立即考虑向曾经的苏联成员国乌克兰提供援助。由于流星冬季时期农作物歉收,该国陷入饥荒。应乌克兰政府要求,联合国派遣的总干事将继续提供其职权范围内的一切技术支持和其他援助。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把人类送入太空时,你在哪里吗?我当时在堪萨斯州向日葵飞行任务控制中心的、国际航空航天联盟的“暗室”里,是坐在那里的两名女性计算师之一,我们的桌上摆着绘图纸和机械铅笔。在流星坠落、NACA成为IAC 的成员之前,我们曾在佛罗里达参与过发射。向日葵中心在战争期间已经建成了导弹试验场,搬迁到内陆,远离被摧毁的海岸线,合情合理。三英里外的发射台上,就是我们的劳动成果:一枚木星火箭,装载着一百一十三吨推进剂,斯泰森·帕克被安全带绑在顶部分离仓里。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魅力无边,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优秀的飞行员。他将成为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除非我们真的搞砸了。如果我们真搞砸了,他就死定了。在参与“阿尔忒弥斯”计划 的七名宇航员中,我最不喜欢的人就是他,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平安幸存。

房间里,一排排仪表板发出柔和的光芒,墙壁上加装了隔音板,屋里的声音变得低沉,或者相对低了一些,毕竟屋里有一百二十三名技术人员。空气中满是静电的噼啪声。男人们顺着墙根快速奔走。作为首席工程师,可怜的纳撒尼尔被困在了新白宫,与布兰南总统一同等待面对新闻界。他们准备了两篇讲稿,以防万一。

等待的时候,在我那张轻便的小桌子对面,刘卉琅(海伦)正和其中一位法国工程师雷纳德·卡穆奇下棋。海伦是另一位女计算师,以特派队成员的身份加入了国际航空航天联盟。她在家乡时是国际象棋冠军,显然卡穆奇先生对此一无所知。

升空后,她负责从电传打字机中提取数字交给我,我则负责计算,确保火箭进入轨道。我们已经熬了十六个小时了,不过就算你给我钱,我也没法儿睡着。我确确实实需要做点儿事,让我的双手别闲着。默特尔一直想教我织毛衣,但没成功。

发射主管站在房间尽头的小型高台上说:“各部门就位,准备发射!”

我呼了口气。此时此刻,发射程序的每一步都了然于胸,却还是令人敬畏。无论我们曾经成功发射过多少次,这都是第一次发射载人飞船。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在发射台上爆炸的火箭,想起成功将猴子带进太空却只带回来一具尸体的经历。我不喜欢帕克,但天哪,他是个勇敢的人。

而我深深地、疯狂地嫉妒他。

任务负责人回复道:“收到,发射队。准备发射。”

海伦撇下象棋转过身来,滑动椅子,让自己靠电传打字机更近一些。我也把绘图纸摆在了面前。

“准备倒数。倒计时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四——”

“点火!”

伴随着火箭的轰鸣声,扬声器噼啪作响,帕克的声音传来,“确认点火。”

“——二—— 一 ——发射!我们已经升空。”

片刻之后,火箭点火产生的轰鸣声如海浪一般扑向整个屋子。即使在三英里外,即使身处混凝土掩体中,即使墙壁上有隔音装置,这声音仿佛依然能够穿透我的胸膛。

我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唯一能比这响声还大的,就是陨石的撞击声。发射过程中,如果你离火箭太近,声波能将你生生撕成碎片。

“确认升空。手控计时器启动。”

我拿起铅笔,放在绘图纸上。

“这里是大力神7号 。注入燃料。1.2g。舱内压强14 psi 。注入氧气。”

火箭咆哮着升空,电传打字机动了起来,接收着世界各地雷达跟踪站发来的信息。文本一从机器里出来,海伦立马圈出数字。她撕下第一页纸,滑到桌子对面。

我沉浸在计算之中。原始数字代表着位置和方位,我的任务就是利用这些数字算出火箭离开地球时的速度。我能在脑海中想象出火箭姿态优雅、平稳上升的画面,但我必须将上升过程画在一张绘图纸上,给站在我身后的那些男人们看。

“有些震动,光线开始变暗了。”

这意味着帕克要脱离大气层了。海伦递给我一张又一张纸,我追踪的弧线在任务参数范围内不断地上升。火箭的咆哮已经消失了,余下的只有诡异的沉默。安静的环境中,穿插着密集的呼叫与应答声,工程师们在我们周围忙前忙后,不断地传来男性的低语声。

“导航员,报告?”

海伦看着我纸上的数字,她淡淡的口音里透着兴奋,“速度:每秒2 350米。上升角:4弧分 。高度:101.98千米。”控制中心充斥着男高音和男中音,她这一句,声调高得出奇。

尤金·林德霍尔姆通过通信频道,给帕克重复了这些数字。帕克回应道:“收到。现在平稳多了。”

电传打字机不断发出咔嗒声,海伦又滑了一页纸给我。我咬住下唇,拿起铅笔在纸面上龙飞凤舞。每秒6420米。第一级引擎应该很快就会关机。

无线电响了,“关机。”

“确认引擎关机。”

“我看到助推器脱落了。”

我瞥了一眼时钟,读着秒。助推器脱落半分钟之后,就该抛弃逃逸塔了。之后,他就真真正正地只能靠自己了。

“逃逸塔正常。”

“确认抛弃逃逸塔。”

动量带着帕克飞得更高了。海伦给我递了下一页数据,我笑了。你好呀,每秒8 260米的轨道速度。尽管如此,我还是在纸上完成了计算,以便展示我的工作成果。

“潜望镜伸出。开始周转。”

“确认周转。”

卡穆奇先生在我身后问道:“你笑什么?”

我摇了摇头,在图上距地面280千米处又画了一个点。将帕克送入太空是第一步。进入轨道后需要改变轨迹,这就全靠他了。

“切换为手动。”他的频道一直开着,无线电里不断传来噼啪声,“眼前的景象真是……真希望你们都能看到。”

“收到,确认希望能看到此景象。”

我们不都是这么希望的吗?如果他能成功绕轨飞行,就意味着我们距离建立月球空间站又近了一步。接着是火星、金星,还有太阳系里的其他行星。

海伦从电传打字机上取下另一张纸递给我。我切换到多普勒频率,继续跟踪帕克的位置。波段频率显示了火箭在地球上空的飞行路径。我将数字代入一连串的计算中,保险起见,又验算了一遍。

我在座位上转过身来,把这张纸高举过头顶,“他做到了!他进入轨道了!”

一个个成年男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像球场里的孩子一样大喊大叫。有个人把纸扔向了空中,纸张在我们周围到处飞舞。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脸颊突然一阵湿热。我退了几步,注视着卡穆奇先生,他的嘴唇还噘着。

“我们还得把他带回来。”我擦了擦脸颊,又拿起铅笔在纸上算了起来。桌子对面,海伦和我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给我递来了下一张纸。

外面大厅的光线照进我们租住的公寓,落在了床上。纳撒尼尔的身影被大衣遮住了,他走进来时,我刚刚翻了个身。洗手间的光反射过来,照亮了他的鞋子,他的裤子和袖口上还沾着雪花。

“我还没睡着。”这么说基本上没错。那天早上,去飞行任务控制中心前,我已经把折叠床放下来了,因为我知道发射以后我们肯定都累得没精力铺床了。“恭喜。”

“同喜。”他脱下外套,挂在前门的钉子上。布兰南总统将首都迁往中部以后,堪萨斯城的房价飞涨。与此同时,所有难民都需要住所,两相夹击,即使拿着政府薪水,我们也只能负担得起一室的公寓。坦白说,我很高兴没有太大的房子需要打理。

我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你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现得太好了。”

“如果你说‘太好了’意味着我阻止了那个认为整个项目毫无意义的记者的话,那没错。是的,我表现得很好。”他耸了耸肩,系好了领带,“我宁愿去控制中心。航天器降落后他们去找帕克,我在广播里听到了你的声音。我才发觉你不喜欢那个家伙。”

“你怎么知道是我?”

“首先,我们结婚五年了。其次…… ”他踢掉了鞋子,“你是房间里仅有的两个女人之一,我不觉得你讲话会有台湾腔。”

“你去死。” 海伦曾教过我骂人,这对应付工程师很有用,偶尔能在我丈夫这里行得通,“不管怎么样,任务的成功都让我感到兴奋。而且我又不是恶人,至少不会真的咒他死,九成九不会。”

“嗯。”他穿过房间,俯身吻我,一股苏格兰威士忌味道,“九成九的恶人?嗯,我同意这——噢!我的观点得到了证明!”

我伸手解开他衣领最上面的纽扣,“我想……”又解开了一颗,他的锁骨和汗衫也露出来了,“……这取决于我们如何定义邪恶。”

纳撒尼尔用一根手指在我睡衣的领口上摸了摸,“我很愿意接受你的定义。”

“嗯哼。”我碰到最后一颗纽扣,扯出他扎进裤子里的衬衫,“比如,有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学到了一些她丈夫本该告诉她的东西。”

纳撒尼尔的手停在我睡衣的腰带上。“有趣的例子,”他扯下腰带,俯身亲吻我裸露的肩膀,“不过我可能需要更多的细节。”

我深吸一口气,鼻孔里满是他须后水的麝香味,还有上等雪茄那芬芳的泥土味,“比如,他们正在扩大宇航员队伍,并取消了试飞员招募的事儿。”我的脸压在他的头发上,摸索着找到了他的皮带,下面的布料已经变形了。

天哪,我爱发射成功。纳撒尼尔一路轻吻,从肩膀吻到了我的脖子根部,一阵阵暖流一路冲到我的脚趾。“不如这么说,扩大宇航员队伍得基于任务顺利完成。如果隐瞒信息是为了避免有的人期望值过高,那么隐瞒扩招的信息算罪恶吗?”

“嗯……期望值过高。”我松开他裤子上的拉链,纳撒尼尔紧紧抓着我的上臂不放。

“如果,比如说,还有这么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一份申请表。某人曾是二战时期的飞行员,有过必要的飞行时间,并且符合身高和体重要求,这样罪恶会不会有所减轻呢?啊——哦……哦天。”他清了清嗓子,炙热的喘息紧贴着我的脖子,“我就当你答应了吧。”

“确认:罪恶减轻。但是……”我滑到床上,像往常一样脱下睡衣。双臂高高举过头顶,夜晚凉爽的空气与我的乳房充分接触,也吸引了我丈夫的……全部注意。“保护孩子才这么做,我是小孩子吗?”

“天,不是。”他耸了耸肩,脱下衬衫。床头灯的光线勾勒出他腹部的弧度和曲线。流星事件过后,纳撒尼尔就开始健身了。他不是唯一一个想为“万一”做更多准备的人,但是,我的天……我从没欣赏过他的锻炼成果。

我把睡衣往边上一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嘴唇微张,仿佛他的大脑正试图获取更多的氧气以补偿重新定向的血液流动。

“所以,我不得不问,为什么有人会向一个成年人隐瞒信息?”我问完这个问题,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另一方面,停下动作时他正在脱裤子。我恰好能观赏他腹部与骨盆相连处的“V”字形,以及更底部的黑色毛发。

“因为如果发射失败的话,他们打算取消整个项目。”他话里“失败”的意思是:如果帕克死了。纳撒尼尔把刚才没脱完的裤子脱了下来,“大雪连绵不断。人们认为气候不会变暖了。所以……”

我伸手去碰他,他滑进我的双腿之间,将我推倒在床上,温暖的身躯压在我的身上。我用大腿缠住他的腿,撑起身体靠近纳撒尼尔,他的眼睛闭着,却在颤抖。

“气候变暖肯定会来的。”

“是的。”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这样他的手才能伸到中间。他的手指在我的双腿之间找到了欢愉之泉……触发了我的点火程序。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哦……天啊,我们要发射了。” x1rbmheng+WHRS2IB7DIKSzq+NPqaHjzY5q4HVII7VXIrjCpO6N5Nq68QR/KBU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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