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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的话说完后便没了下文，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宴席重回热闹，男人的视线再没落到桑窈身上。
待宴席结束后，桑窈说还有要事跟郑国公夫人说让沈景和先回去，沈景和自然不会阻拦。
桑窈结识的权贵多，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沈夫人，夫人等您多时了。”
刚走到院门口，桑窈正要让人通禀，就见到了石妈妈。
“我知道了。”
听到石妈妈这句，桑窈心中瞬间明白，郑国公夫人是看出她做的手脚了。
珠帘拨动，桑窈走进郑国公夫人的屋子，对面的妇人坐在椅子上，正等着桑窈。
“夫人。”
“阿窈来了，坐吧。”
郑国公夫人睁开眼看着桑窈：“今日的事……”
“月姨，对不起，今日的事，确实有我的手笔。”
桑窈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郑国公夫人本名杜月芝，月姨这个称呼，桑窈已经许久未曾喊过她了。
在桑窈的心中，杜月芝不亚于她的母亲。
“在沈家受委屈了吗？沈景和待你不好？”
杜月芝听到桑窈闷声的话，皱了下眉。
两声询问，让桑窈心中像是堵了一口气，她轻点头后又摇头：“月姨，我没事，只是沈善芳多次挑衅，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借了春日宴出手。”
“没想到会有卢少甫闯进来。”
桑窈已经没有母家可以依靠，杜月芝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但沈家这趟浑水太深，桑窈不想牵扯杜月芝进去。
桑家的仇，她的仇，她都会让沈家还有昌宁血债血偿。
杜月芝眼中露出心疼，看着桑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自从成亲后，跟我也不亲近了，若非今日之事，我竟不知你在沈府过得这般憋屈。”
“桑家满门忠烈，就算当年有罪，可陛下却从未罢免老将军，沈家这是欺你无母家可依靠。”
沈李氏泼辣粗俗的名头在京都是传开了的。
如今桑窈背后无人，沈李氏乡下出身，指不定怎么磋磨桑窈。
“月姨，没事的，眼下解决了沈善芳，我的日子也会轻松许多。”
桑窈站起身走到杜月芝身边，她伸手握住杜月芝的手：“只是月姨，有件事，虽说是你的家事，只是我不能不说。”
“何事？”
杜月芝疑惑抬头，而后桑窈低头只说了句，杜月芝脸色大变：“这事我知道了，待会儿让石妈妈和若初送你回去。”
她紧握住桑窈的手，若桑窈所言为真，才是真的帮了她大忙。
让石妈妈和景若初送桑窈，是为给她撑脸面。
桑窈出了杜月芝的院门，隔着很远便看到了和郑国公一起来的景若初。
郑国公和杜月芝少年夫妻，一向相敬如宾，桑窈实在是想不明白，郑国公怎么会做出那般有违人伦的事情。
不过到底是杜月芝的家事，桑窈也已经提醒过，怎么处置就不是桑窈能管的了。
几人走近后，石妈妈将杜月芝的话告诉郑国公和景若初。
桑窈对着郑国公行礼，几人在这处分别。
“桑姐姐，真好，我又能和你一起了。”
景若初挽住桑窈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
数年不见，景若初一如年少时一样，喜欢赖着桑窈。
桑窈唇角勾起，想起前世景若初远嫁江南，最后听到她的消息，便是夫妻和睦，婚姻美满的话。
“太，太子殿下？”
想着这些事情，桑窈没注意到街道的马车，直到景若初这句。
桑窈抬头，有些寂静的街道静静立着一辆马车。
黑檀木的车身，华盖下还坠着名贵玉石。
修长的手指将轩窗推开，萧景珩那张妖孽的脸露出来，桑窈刚要开口，他却是连看都没看就吩咐人离开。
这是，生气了？
桑窈有些不明白，她还没生气呢，萧景珩气什么？
气她这颗棋子办事不利？
凉渠工图，萧景珩不是本就知道她拿不到吗？
可即便是随心的吩咐，桑窈也没敷衍他。
“真可怕，我被太子殿下看一眼都感觉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马车悠悠走远，景若初伸手拍了拍胸脯。
夏朝子民都说要是落到和颜悦色的陛下手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要是落到太子殿下手中，不如想想怎么求饶才能死的体面一点。
世人多怕萧景珩，是因为没人能活着从他手中逃出来。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
桑窈和景若初上了马车，景若初靠在桑窈身上点点头：“当然怕，都说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可要是对上太子殿下，没做亏心事都怕鬼敲门了。”
“简直比鬼还可怕，姐姐难道忘了龙武十六年的事情了？”
景若初的话让桑窈面上的笑意一瞬凝固。
这几日，萧景珩总是一副笑模样，让桑窈险些忘了他的本性。
龙武十六年，萧景珩的生母去世，先皇后一族因罪入狱，流放三千里。
京都城门前，登闻鼓响了一夜，漫天大雪下，萧景珩从宫门口跪到太和殿，只求陛下能够赦免外祖。
事情最终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萧景珩也因为劫狱被禁足东宫一年。
桑窈那时候在边境，这件事还是后来听旁人说的。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太子殿下的手却死死抓着囚牢不肯放。
那一年，萧景珩不仅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疼爱他的外祖和母家。
东宫禁足，再出来后，萧景珩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足够疯，也无惧，世间所有好似没有任何都够让他心软。
桑窈深吸一口气，她忘了，和萧景珩的交易，她才是依附他的那一方，哪里有自己耍小性子的地步。
“若初，你和石妈妈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去铺子一趟。”
“啊？可是母亲……”
景若初看着桑窈下了马车转身对着她说：“无妨，月姨的心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过月姨，改日有时间我再去国公府看望你们。”
说完，桑窈便朝着身后走去，景若初拦不住人，只好带着石妈妈原路返回。
桑窈拿出幂篱戴上，带着采薇朝着宫门口一路小跑过去。
萧景珩马车到的时候，桑窈气儿还没喘匀呢。
“殿下，是沈夫人。”
覃浩看着桑窈对着马车说了句。
“让她滚。”
轩窗都没推开，覃浩听到这句，而后车门被人打开，桑窈直接钻了进来。
“我来给殿下赔罪。”
桑窈白净的脸上攀上一层红晕，薄汗覆在额头，飞扬的发丝紧贴脸颊，她喘了口气抬眼对上萧景珩的目光。
“桑夫人，孤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宫门口拦孤的马车，不怕沈景和知道？”
萧景珩姿态随意的靠坐在那，眼神嘲讽，语气犀利，好似桑窈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